面對歐陽明瑄拚盡全力的攻擊,他仍只守不攻,游刀有餘地閃躲開來,那悠哉的模樣讓歐陽明瑄氣極了。
原本她以為自己三兩下就可以讓這個冒牌貨招架不住,想不到他竟然這麼難纏,她甚至連他的衣袖都砍不著。
十幾招下來,她都已經有些喘了,這男人竟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簡直像是故意在要著她玩嘛!
可惡可惡!簡直要氣死人了!
歐陽明瑄怒氣攻心,一時不慎亂了招數,鋒利的劍尖在她氣得昏頭、手腕不穩的情況下,竟不小心朝自己的腳踝劃去。
「小心!」項勻昊眼明手快地想要替她解圍,卻只來得及消去她大半的力道,銳利的劍尖還是劃過了她足踝的肌膚,鮮紅的血絲瞬間滲出。
「啊——」歐陽明瑄痛呼一聲,整個人蹲了下來。
「歐陽姑娘,你還好吧!」項勻昊關心地問。
「一點也不好!」歐陽明瑄氣結地嚷:「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項勻昊立刻安撫地說。
事實上,憑他的身手,根本三兩下就可以制伏她,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那麼做,像是深怕會因此傷及她的自尊心,想不到這樣的結果是她劃傷了自己,讓他感到自責不已。
「哼!知道就好!」歐陽明瑄嘴裡雖不服輸地哼了聲,但其實心裡很明白,她的傷根本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有沒有很嚴重?讓我瞧瞧吧!」
「不用你假惺惺!」
「別賭氣,讓我看看。」
項勻昊在她身邊蹲下,不顧她的反對,低頭審視她的傷口。
「還好只是皮肉傷而已,沒有傷及筋骨,不過既然受了傷就必須快點處理,湖泊不就在附近嗎?我們先到那邊去吧!你可以自己站起來嗎?」
「當然可以!」
歐陽明瑄咬了咬牙,逞強著要自己站起來,但腳踝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令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當場往他的懷裡撲去。
這個意外讓她尷尬極了,她反射性地要用力將他推開,但是結果卻反而更慘,她受傷的腳踝因為施力不當而有點扭傷了。
項勻昊無奈地歎口氣,說道:「歐陽姑娘,你大可不必將我當成洪水猛獸,我不會傷害你,對你也沒有任何惡意的。」
歐陽明瑄不服氣地紅著臉,又羞又惱,她實在很氣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一再出糗。
「為了你好,別再賭氣了,我帶你去湖邊處理傷口吧!」項勻昊說著,彎身將她輕盈的身子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快放下我!」
「別掙扎了,我只是要帶你去湖邊而已,現在勉強自己走路,只會讓你原本可以輕易復原的傷變得更加嚴重而已。」項勻昊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又飽含了不容拒絕的堅持。
歐陽明瑄皎了咬唇,勉強按捺住反抗的衝動。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為了要繼續調查他的底細,她可不能行動不便,而這也是她不再掙扎的唯一原因。
項勻昊抱著歐陽明瑄輕盈的身子,快步朝那片湖泊走去,然而懷中的她全身緊繃僵硬,害他也因此強烈意識到她的存在。
他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髮香縈繞鼻息,那不僅撩動了他的心,也讓他摟著她的雙臂不知不覺地收攏,彷彿伯一個不小心將她給摔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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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瑄坐在床邊,讓丫鬟小碧細心地幫她在腳踝的傷處抹上藥膏。
「小姐,您的腳傷復原得很快呢!」
「是啊……」歐陽明瑄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我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小碧開心之餘,也不忘叮嚀道:「小姐下回走路可得要小心,別又不小心跌倒,還像這樣被鋒利的石子給劃傷了。」
歐陽明瑄勉強扯動嘴角,沒有答腔。
昨天返家之後,她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她受傷的真正原因,於是便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幸好沒有人懷疑,更沒有人追問。
不過,一提到自己的傷,她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湖邊的情景,那回憶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好」。
昨天被項勻昊抱到湖邊之後,面對著美麗的景色,她滿腦子就是那夜赤裸著身子被他拎出湖中的尷尬情景。
她相信他肯定也想起來了,因為他嘴裡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那表情就是有些僵硬,他還故意裝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模樣,反而讓她心裡更不自在。
本來她後悔想賭氣離開的,卻被他半強迫地褪去鞋襪,用清澈沁涼的湖水幫她清洗傷口,還用隨身攜帶的藥幫她抹上,最後甚至還動手幫她推拿了一下,讓她扭傷的情況立刻好轉。
坦白說,她的腳傷會好得這麼快,那男人確實功不可沒,但是話說回來了,她之所以會受傷,還不都是因為他!
「好了,小碧,你先退下吧!」
「是。」
小碧收拾東西離開後,房裡只剩下歐陽明瑄一個人,她撫著自己已好得差不多的腳踝,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他在湖邊幫她療傷的情景。
那時,他雖有些強硬地制伏賭氣想離開的她,但為她處理傷口的舉動卻異常輕柔,像是怕將她給弄疼似的。
回想起他專注處理她傷口的神態,歐陽明瑄的心緒驀地陷入一陣紛亂。
她有些不明白,面對一個打從一開始就質疑他的身份,甚至還出手想教訓他的女人,為什麼他還要理會她、幫她療傷?他幹麼不索性將她扔在一旁,去辦自己的事,讓她根本追不上他就行了?
難道他想要採取「懷柔策略」,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削減對他的敵意,進而化解對他的懷疑,甚至是相信他?又或者……難道他真的是項勻昊?
歐陽明瑄蹙著眉頭:心裡開始有些動搖,畢竟今天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是事實,可……這能證明那男人就是項勻昊嗎?
不,她知道自己的武功稱不上高強,倘若他比她多認真練個幾年武,身手比她厲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怎麼能因此就判定他確實是項勻昊?
「哎呀!這樣根本永遠也不會有答案嘛!」歐陽明瑄有些氣惱。
為了讓自己心底的疑惑快些解開,她決定,最好還是早點查清楚那個男人的底細。
歐陽明瑄走出房間,原本想到花園裡透透氣,順便想想接下來的對策,想不到,遠遠就看見了那男人的身影。
她趕緊躲在柱子後,悄俏地探頭張望,就見他跟一名叫阿旺的家僕說了幾句話,不知從阿旺的手中接過什麼後,便轉身離開。
「奇怪?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歐陽明瑄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阿旺給叫過來問個清楚。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我問你,剛才他找你做什麼?」
「他?小姐是指總管嗎?總管剛才要我……」
「不是。」歐陽明瑄急急打斷他,澄清道:「我說的不是總管,我說的是那個自稱是項勻昊的人。」
「喔!原來小姐問的是項大俠,他剛才跟我要了一套衣衫哪。」阿旺據實以告。
「嗄?跟你要了一套衣衫?」歐陽明瑄驚訝地挑起眉梢。
「是啊!他說他的身材跟我差不多,我的衣服他應該也穿得下,然後就跟我借了一套衣服去。」
「他有沒有說要做什麼?」歐陽明瑄追問。
「這個……」阿旺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項大俠沒有透露,小的也不敢多嘴追問。」
「好吧!那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
阿旺離開後,歐陽明瑄百思不得其解。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項勻昊要跟家僕借衣衫?難道想喬裝打扮成家僕?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問題歐陽明瑄怎麼樣也想不透,唯一一個肯定的答案就是——
「他果然是個可疑的傢伙!」
好吧!既然他有這麼詭異的舉動,那正是她調查的好時機,她決定偷偷地跟蹤那傢伙,絕對要查清楚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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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段距離,歐陽明瑄小心翼翼地跟在項勻昊身後,就怕一個分心會跟丟他,因此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抹高大的身影。
換上一身家僕打扮的他走在街上,果然就不是那麼起眼,若不是她打從一開始就鎖定了他,很有可能沒法兒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他來。
「哼!鬼鬼祟祟地打扮成這副模樣,肯定是想做什麼壞勾當!」
從他喬裝打扮的舉動,歐陽明瑄立刻肯定這男人必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但其實項勻昊之所以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要追查司徒越的行蹤。
司徒越十分嗜賭,凡是有賭場的地方,都很可能出現他的蹤跡,那傢伙又十分陰險狡猞,若是不事先喬裝打扮,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要是被司徒越先發現了他的形跡,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