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想通了不少。」他的大手落在她的雙肩,並撫著她的肩膀,神色早已不冷,取而代之的是坦蕩蕩的柔情。
「想……想通什麼?」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少跳了好幾拍,因為他回望她的眼光無比清澈,眼中的深處有著一汪水波。
「我前幾天忙得不見人影,是想趕快把事情處理完,挪出幾天好好陪妳,我不是想讓妳寂寞難過。」尉遲滕靜靜地看著她,目光淡定,唇邊不禁浮起一抹笑,有著堅定。
「小月,相信我,終有一天,我會愛上妳的。」
在這瞬間,他的話一字一句地慢慢傳到她的腦海裡,俞小月錯愕的雙眼睜得大大的。
「我會珍惜妳、守護妳,妳不要再懷疑什麼,只要記得,我始終是妳的夫君,是妳一輩子的依靠。」他以為她聽不懂他的意思,便耐心地解釋,亦有一種昭示。
她眼神中有著迷離,屏息不已。「終有一日……你會愛我?」難道說……他為她而動情了嗎?
「會吧?」他將頭深深地埋入她迷人的髮絲中。「不管妳相不相信,日後妳就能明白,休想以任何借口逃開我。」
「相公……」天!她怎麼覺得很幸福?昨晚她還絕望的在被窩中哭呢!
「叫我滕吧,我想聽妳叫我的名字。」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唇在她的粉臉上不停地吻著,很輕很柔,像一片羽毛在其上輕舞。
「滕……」小月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氣息中微微帶喘。
她的唇倏地被吻住,她微愣,他的舌宛若靈蛇般順勢竄入了她的檀口,攫取著她的甜蜜。
她幾乎可以清晰回想起他的吻,與他熟練熱情的擁抱,頭有點發麻,暈暈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任由他吻著。
這種柔柔的感覺很舒服,令俞小月不想離開,就像沐浴在一片春日和煦的陽光裡,渴望著他的接近。
「小月……」尉遲滕慢慢加深了這個吻,描繪著她的唇形,隱約透出他對她的渴望。
他真的想好好愛她,好好珍惜她,感覺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抱她,光是這樣摟抱著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就使他感到心滿意足。
想到那一夜的激狂掠奪,一陣躁熱轟地一聲在小月週身爆了開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帶她回到床上,然後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項,小心翼翼地印上紅色的痕跡。
「滕,現在是白天呢!」她突然想起現在是大清早,還有小丫鬟在。「順歡她還在……」
「她早就出去了。」他偏著頭,朝俞小月露出溫柔的微笑。「別人說我冷落妳?我就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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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尉遲滕的懷裡。尉遲滕和衣而睡,躺在床邊,沉睡的臉上掛著疲憊。
轉眼間,他們成婚已三個月了,自從第一個月他們有所嫌隙外,之後的時間他們都盡力地在生活中適應彼此的新身份,感情亦越發加深。
這個自己全心愛著的男人,到底是當初那個陪她在夜空下看煙火的男人,還是那個為了不娶格格,而倉促娶她當妻子的男人?
尉遲滕對她很好,每天在外面忙完公事後,就會回來陪她。有時候他會騎著駿馬,帶她到郊外或市集四處看看,也會帶她去鑄鐵處,看他在什麼地方辦事。
昨天他還說,改天要帶她去承德避暑山莊玩,也想將她介紹給土爾扈特的汗王渥巴錫認識。
他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底,也明白這已是身為四龍堡當家,能給她最多的寵愛。她愛他,願意這樣陪他過完這一輩子。
只是她不知道,他要不要她在他身邊一輩子,畢竟他的身份和權力有如皇族貴冑,他有他的身份,日後必定會有更多出色的女子成為他的妻妾。
尉遲滕一直不知道小月的人生計書。她早就想過,當滿二十五歲出宮以後,就帶著這些年儲下的積蓄和內務府發放的還鄉金,回到家鄉跟娘親團圓,然後做一門小生意餬口過活。
雖然日子可能會苦一點,但至少平淡無爭,又能自力更生,相信是下半生不錯的選擇。
他的出現,使她的人生計畫都亂了。
如果失去了他,失去他的在乎和珍惜,她也不想在四龍堡待著。
這裡是他的家,她也是因為他才會從皇宮搬離到此,若有那麼一天,他不再需要她待在他身邊,那時候,她應該可以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地方吧?
俞小月的起身驚醒了尉遲滕,看到她在看著自己,他一笑,問道:「醒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她沒有說話,仍然看著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才說道:「你才累吧?吃完午飯就睡著了。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去沏茶。」說著她就要起身。
他竟然累成這樣,臉頰都凹陷了一些,瞧得她心頭也是一陣陣抽痛。究竟他在忙些什麼呀?
「妳不陪我,我就不睡了。」尉遲滕起身坐到桌前,拉過她的手。
「怎麼了,有事要說嗎?」小月轉身坐到他的身邊。
「給妳。」尉遲滕遞上一個黑漆鑲金的盒子,她伸手拿過,再看向他,見他微笑著頷首示意她打開。
她不知盒子內有何物,於是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一串小巧玲瓏,金絲繞纏中發出溫和粉紅色光澤的寶石項鏈,映入她的眼簾。
他伸手輕輕一拂,那項鏈已然掛上她白皙的粉頸上。「是我親手雕刻鑲嵌的,妳就戴著吧!」
剎那間,她眼中水氣上湧,喉間緊窒,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他就是為了這條項鏈,而累成這樣嗎?
「不行,這實在太貴重了。」她知此物定當不菲,應該是由紅寶石鑲成的吧?可在她眼中,他的心意才是無價之寶啊!
「之前差人送來給妳的珠寶,一次也沒見妳戴過,我便親自打造一件,看看對不對妳的口味。」身為當家夫人,怎能一件首飾都沒有。「不喜歡嗎?還是喜歡別的款式?」
小月感動的撲進他的懷中。「不,我很喜歡、很喜歡,謝謝。」她喜歡他對她的寵愛,喜歡他的在乎。
尉遲滕心動地見她笑顏逐開,俊臉亦因博得紅顏一笑而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枉他派人找遍關內外上好的珠玉寶石,還親自趕了幾天的工,就是想把它送給小月。
「妳是我的妻子,只要我做得到,我便可以給妳任何妳想要的東西。現在把項鏈送給妳,除了妳,誰都不配擁有它。」
「好,我會珍惜它。」她一定會將它隨身攜帶,視它為寶物,因為這是一種無言的宣告,是他重視她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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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滕跟胡少威等人到杭州辦事,明天才會回來,俞小月閒來無事,最近又頗易疲累,便在午飯後在房內小睡片刻。
不知淺睡了多久,她被一陣雨聲吵醒,便索性起身整了整衣裙。
這幾天一直風雨連綿,令人煩厭,窗外下著綿綿密雨,比先前還大了些,她見有些霏霏雨絲從窗外飄落進來,便上前將窗戶合起來。
從窗縫中,她看見兩個人影正撐傘走來,是門房的長喜和順豐,他們最近都在幫她打聽娘親的下落。
兩人同時而來,想必有消息了吧?思及此,小月馬上移步下樓。
「是不是找到我娘?」成婚後沒多久,她就拜託他們幫她去故鄉的小村落,接她的娘親過來團聚,現在應該有消息了吧?
「夫人!」長喜和順豐見到小月一臉期待的模樣,突然很為難地垂下頭。「對不起……」
她一愕,很快便在失望中帶著微笑,說:「還是沒找到嗎?沒關係,我那村子還挺偏僻的,慢慢找好了。」如果不是因為成了親,不方便隨便出堡,她真想親自帶他們去。
「不,我們找到了,只是……」
「你們有話直說吧!」他們越是這樣,她越是心急。
「去年洪水,那個村子早就被淹沒了,所有的房子都被沖走,很多人都在半夜之間流離失所、下落不明。」
「怎麼會變成這樣?」小月難掩震驚,嘴唇顫抖。她從來沒聽說過家鄉發生這種天災!
「夫人,我們四處打聽您娘親的下落,希望可以找到或許已經逃出生天的老夫人,但官府那邊原來有死者名單,我們去查過,老夫人恐怕已經……」順豐因為是順歡的哥哥,跟小月也較熟悉,所以對這死訊,更於心不忍。
小月心痛欲裂,臉色蒼白,眼裡是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可是心裡知道這已是事實,無論如何也沒法挽回,只能黯然地打發兩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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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擺動的影子倒映在池水上,草葉迎風傾倒,沙沙作響的風聲,在此時此刻聽來不免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