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床被子還有什麼作用?」令狐清清困惑地翻看了一下,沒看出有什麼特別。
「當然有特別啊,這上面繡的是什麼你應該看得出來吧?」
「鴛鴦戲水嘛。」新婚的洞房裡都難免會看到這麼一幅畫,雖然覺得俗濫,但也不可否認在這種特殊時候,只有這樣的圖案才最「言簡意賅」。
「既然看出來了,你怎麼還會裝不明白呢?」金城靈的手在不經意間襲上她的唇,輕聲呢喃,「說來好笑,眼看你都要成為我的妻子了,我們之間才只是拉拉小手這麼簡單,說出去多丟我的臉,別人還以為我沒有一點魅力。」
他的黑眸如亮鑽在她的眼前一點一點逼近,那張俊帥到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臉慢慢地放大,就在她想抽身逃跑的時候,他的唇已經覆住她的,細細地啃吻起來。
對於有潔癖的她來說,簡直不能想像,被另一個的嘴唇親吻會是多麼骯髒可怕的一件事。
他的手強而有力,緊緊地扣著她的腰和頭,舌尖靈活地引逗開她的唇,一直吻到她的靈魂深處,以至於她的大腦像是被抽空似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不知道糾纏了多久,直到她的胸前感覺到一陣清涼,而他的唇從她的唇上滑落到她的脖頸,她才清醒了一些,並用力推開了他。
原來在不知不覺時,她最外面的衣襟已經被他解開,雖然裡面還穿著白色的褻衣,但是雪白的肩膀和若隱若現的酥胸足以讓她面紅耳赤,更何況此時此刻她半躺半靠的就是那張喜床,嬌喘吁吁,看上去更是春光旖旎,讓人幻想無限。
「色狼!」她低聲咒罵,不知怎的,淚竟然湧上眼角。
「這算什麼,」他親手幫她揩去淚水,還用輕浮的口吻說:「新婚當夜你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叫色狼。」
她倉皇地掩上衣服想衝出去,意外地聽到有人在外面稟報,「太后駕到!」
想不到金城婆婆會來,她躲也無處躲、藏也無處藏,越是著急越是沒辦法把散落的衣襟繫好,就在這時金城婆婆已經拄著枴杖走進來。
金城靈抬手一伸,便將令狐清清反摟在懷中。
金城婆婆剛進來就看到兩人親暱地抱在一起,會錯了意,想避開又反而顯得尷尬,只好咳嗽一聲,說:「早晚都是夫妻,何必急於一時,少年人就是衝動。」
令狐清清一直低著頭,被迫蜷縮在金城靈的懷裡,她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陶口都已浮上一抹紅,就好像剛剛上鍋蒸過的蝦。
她忍不住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害他低呼一聲,惹得金城婆婆問道:「怎麼了?」
「沒事,剛才不小心一腳踹到床架子,可能傷了腳趾。」他微笑著,把本來就瞹昧的氣氛又攪渾了許多。
「你過來,我有話單獨和你說。」金城婆婆盯著兩人。
金城靈剛往前走一步,金城婆婆用枴杖一指,「不是說你,是你。」
令狐清清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鼻尖,「找我?」
「嗯,對,跟我出來。」金城婆婆又瞪了金城靈一眼,「你這小子別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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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答應嫁給他了?」
宮門外,金城婆婆面沉如水,「丫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把他的心迷惑住,但是我也不得不警告你,別以為靠著他這點寵愛你就可以在金城國為所欲為。有我在,我的一雙眼睛會死死地盯著你。」
「婆婆,您太多心了。」她淡淡地說,「我並沒有要對金城國不利,對於金城君,我也沒有半點利用他的意思。」
「不會對金城國不利?那你為何假冒公主身份到此?」
金城婆婆冷笑道:「我可不是我那個傻孫子這麼憐香惜玉,明明知道你是假的,還樂得陪你玩這個把戲。」
令狐清清全身一震。他知道?原來他果然都知道,只是故意在她面前演戲而已。
「婆婆您真的是誤會我了。」她還要解釋,金城婆婆的眼神卻盯上她的頭頂。
「這根金簪你戴得挺合適的嘛。」金城婆婆哼了一聲,「男大不中留,有了老婆心就向外了。」她看著那根金簪,「這金簪是我金城國祖傳,既然戴到了你的頭上,你就必須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珍視它。聽到了嗎?」
「是。」令狐清清微微一笑,「婆婆您可以放心,這根金簪便如我的手足,無論我到哪裡都會跟隨我到哪裡。」
「你這輩子都只能呆在金城國,別想著往外跑。」金城婆婆頓了頓,又道:「若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和事,也必須盡快告訴我或者靈兒。」
「您是指……」她心頭上又閃過那個黑衣人影。
「我指什麼,你心裡大概也明白。」金城婆婆不再停留,拄著枴杖走了出去。
金城靈悄悄站到她身後,低聲說:「別以為奶奶是討厭你,她若真的討厭你就不會讓我把金簪戴到你頭上。」
令狐清清回過頭看他,「你也如她一樣,認定我是假的?」
「你是我未來的老婆,這件事情不假就行了,還想其他的做什麼?」
這一次,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戲謔,而是一層濃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努力張大眼睛看著他。
金城靈的唇高高挑起,問道:「用這種眼神看我,是想繼續剛才未完的遊戲嗎?」
她忙推開他,心頭如鹿撞,說不清那跳躍失序的節奏到底是因為羞澀,還是憤怒,抑或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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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等萬盼,令狐笑的信函終於送到。但是卻不是給令狐清清的密令,而是給金城靈的一封公開信,信中只說,將公主送至金城國原本就是為了商談親事,若公主與金城君情投意合,何時成親、以何種形式成親都不重要。
看到這封信,她幾乎傻掉,萬萬沒有想到令狐笑不僅樂見婚事成真,甚至還全力促成。
而親自拿信給她看的金城靈,似乎對這封信的內容非常滿意,在她耳畔悄聲說:「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成為我的女人了。」
她的心弦為之一蕩,那句「我的女人」聽來讓她頗為感動。在聖朝長大的她,一直只知道自己是聖朝人,是公主的奴婢,想不到有一天她會成為一個男人的專屬,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一國之主,而她,也將一躍成為一國之母。
但是面對這樣看似光鮮的美好前景,她卻深深知道,荊棘與黑暗也同樣在不遠的地方等待著她。
誰知道到了明天,是快樂還是悲傷?是希望還是絕望?
於是大婚就在這看似熱鬧實則混亂的情形下舉行。除了聖朝送來極其貴重的賀禮之外,玉陽和黑羽兩國也送來了價值不菲的賀禮。
金城靈點驗那些賀禮便足足花了半天的時間,嘴角幾乎都扯到眉梢了。
看他一副這麼開心的樣子,令狐清清問道:「你就真的那麼喜歡這些東西?」
「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會不喜歡金銀財寶。」他那個樣子,似乎恨不得叫人把所有的賀禮都搬到新房去,墊在自己的床上。
見狀,她故意諷笑道:「那我看你要多成親幾次了,因為每辦一次喜事,就可以收到不少的禮物。」
「好主意。」金城靈拍掌附和,「一月成親一次也不行啦,總還是要省著點錢花,賀禮雖然多,但是辦喜事所需的用度更大,萬一賠本就不好了。你說我每隔半年娶一回老婆好不好?」
見他說得這麼認真,令狐清清反而覺得心酸。在男人心中,原來娶妻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情嗎?
而她的沉默反招來他的嘲弄,「怎麼?吃醋了?後悔勸我納妃啦?」
「我才不管你。」她說著違心話,死不承認自己被他看穿心事的事實。
此後在整個成親大典上,她報復地以沉默回應,始終不笑不語,直到被人群簇擁著坐入新房。
「清清姊,你真的要和那傢伙圓房嗎?」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默默憂心忡忡地問她。
「見機而行吧!」她含含糊糊地回應。
事實上,自從那天被金城靈輕薄之後,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與他保持著距離,生怕被他再度「襲擊」。金城靈倒是很有自覺,大概看出她的眼神不善,只是用一張臭嘴撩撥而已,並未再有過份的舉止。
但是……但是……畢竟今天是新婚之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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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靈在宴席上和人慶祝到很晚才回房,但是在新房中卻沒有看到他的新娘,困惑地問一旁的宮女,「公主呢?」
一個宮女捂著嘴偷偷笑,用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他推門一看,差點氣結。
只見令狐清清正半跪半蹲在地板上,把一床厚厚的被子席地鋪好,大概以為身後是宮女來,她頭也不回地順口說道:「從床上給我抱一個枕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