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了胃口,將所有的菜餚都收進冰箱,走進浴室洗澡。他真的喜歡自己嗎?他有將自己放在心裡嗎?歐以靈搖頭,將頭置於蓮蓬頭下衝了滿臉的水,希望問題會消失,就怕要消失的是自己了。
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是那麼真實,讓她起了一身寒顫,難道除了親情之外,她連愛情也保不住?
洗完澡,歐以靈心亂如麻的躺在床上,什麼都不願再想,關上了燈,她躲在黑暗中,只願一覺醒來一切都沒事。
再張開眼,四周仍是黑暗一片,歐以靈扭開燈看時間,凌晨三點了,她下床走出臥房,客廳的檯燈還是亮著,她打開書房,一片黑漆漆證明主人不在。
沈堯還沒回家,歐以靈擰眉,他以前不曾這麼晚過,難道出什麼意外了?
這一想,她急忙到客廳撥手機給沈堯。
鈴聲響了許久,電話才被接起。
「什麼事?」沈堯的聲音傳來。
歐以靈鬆了口氣,馬上問道:「你在哪裡?怎麼還沒回家?」
「我有應酬,回家的時間不一定。」沈堯回答,背景有些嘈雜。
「為何不打電話和我說呢?」歐以靈控制不住怨懟的語氣。
「忘了。」他的答案簡單有力。
歐以靈卻被這兩個字惹火了,「你怎麼可以一句忘了就帶過?!你知道我做好了晚餐等你回來嗎?你那麼晚沒回家,我又有多擔心嗎?你……」
沈堯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好了,我還有客戶,有事回家再談。」說完,掛斷了電話。
歐以靈聽著單音的斷線聲,嘴巴微開,好一會兒才緩緩的掛上電話,走回臥房,躺在床上,臉埋入枕頭裡,只有一聳一聳的肩膀洩漏了她的情緒。
醒醒吧,如果關心的抱怨就得到如此的回答,那她的心事也唯有藏在心裡,永遠無法說出口。
而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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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的聲音吵醒了歐以靈,她睜開紅腫的眸子,刺目的光線讓她再度閉上眼,然後她覺得有人關上了燈,大手覆在她的眼皮上。
「你昨晚哭了是嗎?」
是沈堯。歐以靈掙開他的手,看向時鐘,快九點了,趕忙要起床。
沈堯卻在這時摟住她,同時也上了床,密實的將她壓制在自己身下。
「我要上班。」歐以靈皺眉,推拒著他。
「我已和伯夫說了,你今天放假一天陪我。」沈堯說。
歐以靈驚愕,「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就可以,你是屬於我的。」沈堯得意的親親她的臉頰。
歐以靈看著他,「我不是東西,不屬於任何人。」
「小東西,別生氣,以後我會記得打電話,一晚沒睡我好睏,陪我睡一會兒。」沈堯靠在她的頸窩閉上眼。
「我不要,快讓我起床。」她抗拒的說。
「乖,我真的好累,只有在你身旁我才睡得安心,聽話。」他再親她一記,仍閉著眼,將她抱得更緊。
「你……」歐以靈想推開他,可是他疲倦的臉色讓她下不了手,最終她還是敗在自己的心軟下,看著他沉入夢鄉。
可是她無法忘記他輕易掛斷自己的關心,他的柔情體貼則是視他的心情來給與,但他的強悍霸氣卻是與生俱來,這是領導人應具備的,卻無法做一個好情人,她真受得了喜怒哀樂無法共享的男朋友嗎?如同昨夜她問自己,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嗎?
歐以靈閉著眼偎近他,他們的身體如此的靠近,心卻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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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等她再醒過來,沈堯已經不在床上了,只留了張字條在枕上。
晚上有應酬,不要等我吃晚餐,歸來時間不定。
堯
歐以靈想笑卻又好想哭,沈堯強迫自己放假只為了陪他睡覺嗎?如今他恢復元氣了,只留下張簡單的字條就去上班了,那她呢?他可有為她著想?還是當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偶呢?
一次次的灰心,她已經不知道要如何看待這段感情了。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歐以靈期待是沈堯打電話來關心她,可是來電顯示卻讓她失望了,看著響個不停的手機,她深吸口氣,按下接聽鍵。
「嬸嬸,什麼事?」
「你錢匯過來沒?」
「兩天前你不是已經刷過存折了?」歐以靈淡淡的回答。
江貞麗哭訴的說:「糟了,那筆錢又被你叔叔拿走了,自強找到你叔叔,和他說我們要到美國的事,你叔叔嚇了一跳,登時很捨不得一對兒女,就說他會改邪歸正,但怕我會帶著自強和小弟出國,就用花言巧語騙了自強,將一千萬匯到他的戶頭,我沒錢就不能到美國了。都是自強太天真了,如今錢進了你叔叔的口袋,要他吐出錢是絕不可能的,可是我已經開始辦移民手續了……」
嬸嬸還在叨叨絮絮的念著,歐以靈卻放下手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眼角卻流下了淚水。這就是用來向她拿最後一千萬的理由嗎?她怎麼會不明白,到最後她還是保不住錢,沒將她搾乾,他們是絕不甘心的,那她還有什麼好留戀?
聽不到回應,江貞麗提高音量,「以靈,你有沒有在聽啊?喂,喂……」
歐以靈伸手抹乾眼淚,再拿起手機,「嬸嬸,你、叔叔、自強和小弟,明天十點到陶氏律師事務所,簽一份共同聲明書,簽好後我就將剩下的一千萬交給你們。」
江貞麗連忙大喊:「你瘋了,有你叔叔在場……」
歐以靈嚴肅的中斷她的話,「這是我的條件,我相信嬸嬸你會有辦法,明天早上十點到陶氏律師事務所,別忘了。」她關上了手機。
歐以靈再次抹去不小心流下來的淚水,這通電話是一個契機,代表一切都將結束。
她起床,換上外出服,拿著手提袋離開,該是她將所有的事都了結清楚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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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以靈走入會議室,她的親人們準時出現了。
「以靈,你明知道我不想見到她,你把她叫來要做什麼?」歐漢生擰眉,敵視江貞麗一眼。
「這話應該我講,把吞到肚子裡的一千萬還我。」江貞麗不客氣的反擊。
「有什麼話快說,我要上課。」江自強一臉不耐煩。
小弟只是看著歐以靈,保持安靜。
歐以靈將手中的文件放在叔叔和嬸嬸面前,「簽下它,你們就能帶錢離開。」她手邊有個牛皮紙袋,裡面放了現金一千萬。
歐漢生看著文件,「這是放棄親屬關係的聲明,你要我在上面簽名?」
歐以靈點頭,「對,三千萬換這聲明,或許我以後賺不了這麼多錢,但我換到了自由。」
「講那什麼話,做我們的親人讓你很丟臉嗎?你……喂,你拿著錢要去哪裡?」歐漢生說到一半,發現歐以靈拿起了牛皮紙袋。
「不簽,這錢就是我的,但以後我不會再為你們付出錢,兩千萬已經夠了。」歐以靈冷淡的回答。
江自強氣怒的大叫:「你怎麼這樣和我爸媽說話,他們是養育你長大的親人,若沒……小弟,你在做什麼?」
小弟拿過了聲明書,在自己的欄位上簽下了名字。「你們不是打算不擇手段都要將堂姊的錢騙過來嗎?現在她訂了方法,我們就照著方法走啊!我去上課了。」他拉開椅子,對歐以靈真誠的說聲對不起,然後離開。
歐漢生、江貞麗和江自強面面相覷,有些尷尬。歐漢生拿了聲明書,飛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江貞麗、江自強見狀,也簽了。
歐以靈拿起聲明書,將牛皮紙袋推給他們,「錢是你們的了,祝好運。」
三人對著牛皮紙袋,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江貞麗一把抓過紙袋,「走吧。」三人飛快的走出了事務所。
「這不是太便宜了他們嗎?」郝艷生氣的說,後面跟著陶伯夫,是他的阻止,郝艷才能忍到現在才出現。
「我得到了自由,這已經夠了。」歐以靈將聲明書放入手提袋裡。
「以靈,你真的要離職?不要啦,放你一個月的假,等你心情好了再上班好不好?」郝艷提議。
「對不起,我想台北並不適合我,我要離開這裡。」歐以靈苦笑,昨天她就和陶伯夫談離職的事,也處理了租屋處和套房。
「那沈堯怎麼辦?」郝艷關心。
歐以靈的笑容更添苦澀,默然無語。
陶伯夫拉了拉老婆,「艷艷,我們無法幫以靈,讓她去吧。」
郝艷一臉不捨的和歐以靈擁抱,看著她離開。
「笨蛋沈堯。」郝艷忍不住斥罵。
陶伯夫抱著愛妻,安慰道:「如果沈堯知道自己失去什麼,他會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