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止於智者,她一向都是這樣對別人說的。
可惜的是,現在這個世代,聰明的人好像愈來愈少了,大多都是那種聞雞起舞、不明是非對錯的閒人,真是讓人無言。
「請問你們擋住我的去路,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井於曦看著眼前大概超過十個,不,差不多有二十個擋住她去路的安娜堤女會員,客客氣氣的開口問:「不過我現在要上課,可不可以請你們等我下課之後再來找我呢?」
「你不用去了,因為教室裡根本沒有人在等你去上課,沒有人願意認一個不知廉恥、亂搞男女關係的女人當老師,除非那個人是想學做狐狸精。」站在人群中的Angel冷嘲熱諷的說。
又是這傢伙!上回打輸她,這回多帶這麼多人來,是來找她雪恥的嗎?
「原來是天使小姐,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聲抱歉。上回打傷你是我的不對,我應該要多讀點書瞭解什麼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道理,這麼一來我出手也就不會這麼重了。」她一臉笑容,故作和善的說。
「你說什麼?!」Angel頓時怒吼。
「Angel,別理她,現在讓她耍耍嘴皮子沒關係,待會兒我們就等著看她哭。」Lisa安撫著她。
「井於曦,你真的以為自己有總經理和人事經理當靠山,就可以在這裡作威作福,沒人動得了你嗎?」李永寧緩聲開口。
她輕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這群擋住她去路的人群裡頭,除了會員之外,竟還參雜了幾名女性員工和教師在裡頭。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顧人怨,真是令人傷心。
「請問一下,我什麼時候作威作福了?」她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
「和會員打架損及公司名譽卻不必負責;私自將非公司人員帶進帶出,違反公司規定;還和多名上級長官牽扯不清,敗壞公司整體形象。你身為一名小小的約聘瑜伽老師,竟然在公司裡目無綱紀、我行我素的胡作非為,難道這還不叫做作威作福嗎?」
「我要謝謝你,因為你讓我徹底瞭解到什麼叫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一本正經的對她恭敬頷首。
李永寧咬緊牙根,當場被她氣得臉色發青。
「你們在做什麼?」聽聞風聲的張崇得終於及時趕到現場。
井於曦回過身來,雙手一攤,肩一聳,對他做出一個她也不知道的表情。
「總經理,請你做出一個讓我們大家心服口服的決定,否則我們將集體向美國總公司發出申訴信函。」李永寧代表發言。
「請問你們要申訴什麼?」張崇得面無表情的問。
「亞洲區總經理動用私權錄取及包庇一名無才無德無操守的女性瑜珈老師,枉顧會員們的權益。」
張崇得望向井於曦。
她又是一個聳肩,一副你全權做主的表情。
「好吧,你們去寫,不過結果可能會讓你們失望。」張崇得不慌不忙的看著李永寧與和那群同仇敵愾的女人。
李永寧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你真以為我們不敢嗎?」
張崇得輕輕搖了一下頭。「你已經被嫉妒蒙蔽了眼,我不認為現在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不過我勸你最好懸崖勒馬,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李永寧。」
「會後悔的是你們!」她惱羞成怒,「你濫用職權、公私不分,公司一定會將你免職的。還有你,像你這種不知羞恥、人盡可夫的女人——」
「你給我閉嘴!」
一道狂怒的聲音破空響起,關鹹胥排開圍觀群眾,一臉忿怒的走進場內。
井於曦訝然的走向他。「你怎麼來了?」
「還好我來了,否則你會跟我說這件事嗎?」他伸手將她拉到身旁,冷峻的眼神瞪了張崇得一眼。「你為什麼從未跟我提過這件事?」
「剛剛發生的事,我要如何提?」張崇得裝無辜。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別把我當白癡!」
「你別怪總經理,是我不讓他說的。」井於曦開口護著張崇得。
「你為什麼不讓他說?」
「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所以你就這樣一直忍氣吞聲的任她們侮辱?」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大概是剛剛那句人盡可夫惹的禍吧。真不知道如果讓他聽見其它八卦謠言是怎麼說她的,他會不會一時忍不住把那些謠言製造者一個個揪出來捏死。
「她們只是不知道事實真相,所以才會誤會我。」
「不知道事實真相就可以隨便污蔑人嗎?不知道事實真相就可以不必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責嗎?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語畢,關鹹胥冷酷無情地睨向李永寧等人,「你們是要道歉,還是要對簿公堂?」
「關鹹胥你醒一醒,不要再被這個女人騙了!」李永寧既激動又同情的對他說道,「你知不知道她在和你交往的同時,也和他們倆在一起?」她指向張崇得和隨後趕來的楊耀名,「她根本就是一個用情不專的劈腿女,專門破壞人家家庭的狐狸精!」
「你給我閉嘴!」關鹹胥怒不可遏的咆哮出聲,「你,被解雇了,立即生效,以後不准你再踏進安娜堤一步。還有,針對剛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將會提出誹謗的告訴,你回家等著接法院的傳票,聽清楚了嗎?」
李永寧大受打擊的看著他,不相信自己的一番好意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只是讓她和在場所有人露出茫然不解神情的是——
「你沒有資格解雇我。」她搖頭為自己辯護。
「我沒有資格嗎?」他倏然發出一陣冷笑,「崇得,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你若沒有資格的話,我不知道還有誰有資格。」張崇得輕聲歎息,語句一頓,他轉向他,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老闆。」
「老闆?」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脫口說出這兩個字,臉上都充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
李永寧等人更是被嚇得雙目圓瞠,面無血色,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了。」他轉頭吩咐張崇得。
張崇得恭敬的點了點頭。
「我們走。」關鹹胥低頭對她說,手臂溫柔的扶在她腰間,堅定的將她帶往出口處走去。
井於曦沒有任何異議,雖然她接下來還有兩堂課要上,但是以現在這情況來看,她想大概也沒有人能夠真正靜下心來跟她學瑜珈吧?
唉,她在安娜堤的教師生涯裡還真是多災多難呀。
☆☆☆☆☆☆☆☆☆☆ ☆☆☆☆☆☆☆☆☆☆
「這種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的?」坐上車後,關鹹胥立即興師問罪。
「什麼事?」井於曦表情無辜的將安全帶扣上。
「不要跟我裝傻。」他一臉嚴肅的緊盯著她,完全沒有想發動車子的樣子。
她忍不住輕歎一口氣,知道如果不讓他得到滿意的答案,他們是休想離開安娜堤的停車場。
「你幹麼這麼生氣?這種被同儕團體排擠孤立的事,在每個公司或團體裡都會發生個幾次,根本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她們剛剛是怎麼侮辱你的,難道你沒聽見嗎?」他到現在仍氣忿難抑,直想把那個女人抓來毒打一頓。
「聽是聽見了,不過嘴巴長在她們的臉上,她們要說什麼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井於曦聳聳肩,「重要的是,她們說的沒有一項是真實的,那就夠啦。」
看她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即使他想繼續生氣,也有種後繼無力的感覺。
「如果你這麼看得開的話,上回在停車場打架的事要怎麼解釋?」
「那還不是你害的。」她睞了他一眼,埋怨道。
「我害的?」關鹹胥一臉此話怎講的表情。
既然他先提起這件事,她決定把一直被壓抑在心裡的疑問給搞清楚。
「我問你,那次我帶我姊到六樓介紹給你認識時,你和我姊到底有什麼好聊的,可以從八點聊到十二點?」
他愣了一下,唇邊不自主的漾起一抹微笑。
「幹麼,你這是在吃醋嗎?」他斜睨著她,揶揄的問道。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是又怎樣?」
「我好高興。」關鹹胥突然傾身用力的吻了她一下,一張臉笑得跟傻瓜一樣。
「你真的是……」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能紅著臉瞪他一眼,「你還沒回答我。」
「那天你姊在我家待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怎麼可能?」井於曦驚訝的叫道,「她一直到快要十二點才回家耶!」
「我說的是實話。」
「可是怎麼會?」她若有所思的搖頭,「三、四個小時的時間耶,不是三、四分鐘,或者是三、四十分鐘而已,這麼長的時間她一個人能去什麼地方?」
「這我就沒辦法回答你了,你只能自己去問她。」
「可是我姊跟我說那段時間她都和你在一起。」她臉上有著懷疑。
「她之所以會這樣說,純粹只是為了要誤導你,讓你以為我和她兩個人一拍即合,讓你稍微緊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