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過後,她精疲力竭的慢慢失去意識,沉沉進入睡夢中。
而他則帶著釋懷的神情凝望她半晌後,輕聲歎息著將她擁進懷中,然後與她交頸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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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清醒時,窗簾後方已透著太陽高昇的明亮光線。
井於曦有些迷茫,不確定這裡是哪裡,也不曉得自己怎會在這裡,還有——
回想的同時,她驀地渾身一僵,想起了一切。
她想起嘉君的自殺身亡,想起他去而復返後的咄咄逼人,想起她被他拖離了醫院,想起了昨晚所發生的一切!
她倏然轉身回頭,身旁卻空無一人。
心毫無來由的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不禁搗住胸口,整個人痛苦的縮成蜷曲狀。
「於曦?」
關鹹胥剛從門外講完電話,推門進房就看見這個景象,他嚇得立刻衝向她,將她連人帶被的摟進懷裡。
「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他激動的問道,聲音卻是輕柔且充滿擔心的。
在他懷裡,一張蒼白若紙的臉慢慢睜開眼睛看他,眼中充滿了痛苦與脆弱。
「你沒走?」她輕聲問,似乎害怕這只是一個幻想,如果大大聲的話就會把他的幻影給嚇跑一樣。
「我沒走。」他大聲且清楚的向她保證,「我只是到門口講個電話而已,我不想吵醒你。」
「你是真的嗎?」
她目不轉睛的睇著他,想伸手觸碰他,卻在半途打住,因為她仍然害怕他只是個虛無的幻影。
「我是真的。」他倏然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臉頰上緊緊的貼著,「你可以摸摸看,我在這裡,有溫度、有呼吸、有心跳,我不是幻影。」
她的手被他牽到鼻尖試探著他的呼吸,然後又被帶到胸前,壓在他強而有力的心臟上,感受心跳的存在。
「不是幻影。」她像是在喃喃自語般,「你是頁的,不是幻影。」
看樣子她只是被他一時的失蹤嚇到而已,並不是哪裡不舒服。關鹹胥悄悄鬆了一口氣,並將她更加擁向自己,低頭親吻她秀麗的短髮。
井於曦放鬆的依偎著他,仍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
他說他喜歡她,他說他愛她,他愛的人不是於曉,而是她。
於……曉,
思及此,她倏然驚惶的用力將他推開。
「於曦?」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反射性的伸手想將她拉回來。
「走開。」她神情狂亂的拍開他的手,整個人抱著被單迅速退縮到床邊,彷彿被嚇壞了一樣。
「於曦?」他不解的看著她。
「你是姊姊的男朋友,你怎麼可以……我怎麼可以……我們怎麼可以——」
「那是在演戲。」他迅速打斷她的話,「我從來都不是於曉的男朋友。」
她眼神茫然的看著他,心臟仍因驚惶而猛烈的撞擊著胸口。
「演戲?」
他認真的凝望著她的雙眼,誠懇且真心的點頭。
「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老實的告訴你姊說我喜歡的人是你,所以和你姊交往的事,其實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幌子。」
「幌子?」
「逼你承認自己感情的幌子。」
她怔怔的呆坐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那只是在演戲?
那只是一個逼她承認感情的幌子?
那不是真的,而是假的。
心一鬆,淚水立刻湧入眼眶,迅速的模糊了她的視線。
「嗚……」一放心,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Shit!」關鹹胥忍不住輕咒一聲,立刻起身繞到她身邊,溫柔的將她擁進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邊親吻著她的秀髮上邊低語的向她道歉,「我從來都不想讓你傷心、讓你哭泣的,但是你頁的讓我很生氣。你明明心裡喜歡著我,不承認也就算了,卻還硬要把我推給你姊姊,盡講些冠冕堂皇、言不由衷的話,我是頁的被你氣壞了,所以才會假裝和你姊交往,好逼你認清自己的感情,並且讓你也嘗一嘗愛不到人的感受。對不起,別哭了好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別哭了,嗯?」
井於曦在他懷裡搖搖頭,因為她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此時的情況就是讓她忍不住想哭。
「來,別哭了。」他溫柔的說,然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輕柔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嘉君的爸媽已經下飛機了,你不是要到醫院去等他們嗎?」
她驚愕的在一瞬間瞠大眼,然後一邊伸手拭淚,一邊沙啞的開口問:「你怎麼知道?」
「你姊剛剛打電話來說的,他們本來想和你連絡,但你的手機沒電了打不通,所以他們才打你家裡的電話。」
井於曦一臉肅穆的點點頭,迅速起身下床。
她的衣服已經被撿起,整齊的放在椅子上。她彎腰伸手去拿衣服,眼前的視線卻又莫名的模糊了起來,一滴眼淚突然從她眼眶掉落,滴在她手臂上。
一滴、兩滴、三滴……眼淚愈掉愈多。
無奈的歎息在她身後輕輕響起,關鹹胥不發一語的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溫柔地輕撫著她的背。
「她怎麼能這麼做?她怎麼能?嗚……笨蛋,她這個笨蛋,嗚……」她難過的痛哭失聲,為好友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而哭得不能自己,「如果我不和她斷交,如果……我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也許她就不會死了。我……嗚……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嗚……」
「不是,這不是你的錯。」他輕柔的安撫著她,「即使你沒和她斷交,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陪在她身邊,不可能在每次她想自殺時都來得及阻止她或救她,她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的個性和對林盛名執著的愛情害死她的。」
井於曦無言的啜泣著,儘管明白他說的都是事實,但她還是覺得很難過,悲傷和懊悔就像兩把刀一樣的插在她心上,讓她想拔都拔不掉。
「你要堅強點,於曦。」他擁抱著她,希冀可以給她一點力量,「如果連你都無法接受這已成事實的悲劇的話,那待會兒嘉君的父母又該如何面對這件事?身為嘉君最要好的朋友,你必須負起安慰她父母的責任,就算是你為好朋友做的最後一件事,知道嗎?」
她偎在他胸前點了點頭,然後又哭了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
之後,她拿起衣服走進浴室稍做梳洗後,便和關鹹胥匆匆趕赴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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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嘉君的葬禮同一天,住在五樓的於寒姊突然發生車禍陷入昏迷不醒中,讓還來不及喘口氣休息一下的井於曦,再度陷入另一波忙亂的生活裡。
為了應付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意外,她只好利用上回打架損害公司名譽的事,要關鹹胥暫時以凍結聘用她的處罰方式,讓她能將安娜堤的工作暫放一邊,專心於幫忙照顧麵店和於寒姊這兩件事上。
其實她本來還有一件事要忙的,那就是照顧她那迷糊的姊姊,不過由於新同居者的大力幫忙,讓她省了不少氣力與時間。
她們的新同居者是一對美麗的母女,母親名叫林雪顏,女兒叫小潔。
雪顏姊是一個相當漂亮溫柔、手巧心細,幾乎可以稱之完美的女人。像她這樣一個女人,老實說,如果她是男人的話,一定會心動。
所以,她實在想不透小潔的生父究竟是死了,還是「目睭給蛤仔肉黏到」,才會放她們母女倆孤苦的相依為命。總而言之,她對雪顏姊有一百個疑問就對了,可惜她頁的沒有時間可以好好的坐下來關心她一下。
除了沒時間做這件事之外,井於曦還有一件事一直擱在心裡頭,卻也找不到足夠與適當的時間來做,那就是對姊姊認真的說聲抱歉。
說真的,其實這件事根本用不著花太多的時間,她只要說聲抱歉,承認自己之前的愚蠢行為,然後再告訴姊姊說她已經和關鹹胥在一起,就可以完全搞定了。
可是問題在於她發現姊姊近來有些悶悶不樂、強顏歡笑,所以她真的很擔心,擔心姊姊是否在那段假交往的時間裡,假戲真作的愛上了關鹹胥,那她該怎麼辦?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只鴕鳥,以為只要把頭埋進沙裡,就以為能夠天下太平。
唉,可是逃避不能解決事情。
沒錯,她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能拖就拖也是人類的天性之一,平凡的她根本就沒辦法戰勝天理呀。
「小姐,面要爛掉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井於曦迅速轉頭,只見親愛的男朋友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你怎麼來了?」她又驚又喜的問道。
「女朋友不來就我!我只好來就女朋友嘍。」他一副咳聲歎氣的悲歎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我只是——」她急忙道歉。
「我開玩笑的。」他不是來要她道歉的,「我是來吃麵的,順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