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醫?」夏老夫人挑眉問。
「學過。」略輸華佗、扁鵲。
「那麼你是醫生?」
「不,我是服裝設計師。」
「嗄?!」服……服裝設計師?
好大的落差。
「那你住在哪裡?」真是看不出來他會做衣服。
「居無定所。」四處為家。
司徒五月的回答再度令人傻眼,光是服裝設計師這頭銜已夠讓人詫異,再加上居無定所?那麼他是事業有成的時尚人士,還是落魄街頭的流浪漢?
不過看他的談吐舉止,相信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並且在相當富裕的環境中待過不短的時間。
「咳!你不是自稱失憶,怎麼還有問必答?」夏孜然雙手交叉環胸,斜眸一睇。
「失憶?」夏老夫人眼中流露出笑意,觀察小倆口的互動。
有趣了,看他如何為自己解套。
只見他不疾不徐地揚起唇回答,「記憶慢慢恢復當中,但尚未完全記起過往。」他在笑,絲毫不覺羞愧。
「哼!騙子。」他說得可真順口,好像確有其事。
「很殘忍的指控喔!你知道想不起自己的過往是多麼令人惶恐不安嗎?老婆。」唉!他一定是沒演戲天份,若換成無惡不做的小魔女,肯定會把失憶的角色扮得微妙微肖,裝得可憐兮兮地惹人憐惜。
夏老夫人驚道:「老婆?!」
「你叫她老婆?」被冷落許久的沙魯陡地跳起,滿臉不信地大聲咆哮。
唯恐人家不知道似的,司徒五月輕柔地將想逃走的夏孜然攬入懷中。「我老婆,夏孜然,禮金全免,歡迎來觀禮。」
「你……你在說什麼鬼話,艾莉亞是我的,你休想跟我搶。」沙魯蠻橫地伸出手想把人搶過來,不料竟落了空,五指只抓到一把空氣。
「我有搶嗎?」他一臉迷惑地看向懷中佳人,對於自己被人當成第三者好像十分意外。
「少給我裝無辜,快把艾莉亞放開,你的髒手不配碰她!」沙魯又揮了一拳,想給予重擊,又落空。
沒人看出司徒五月的足尖如何移動,只感覺一陣風忽然拂過身邊,便發現原本在左邊的人影突在右邊出現,動作及神情皆未變,仍維持前一秒的姿態。
「我剛洗過手,不髒。」他笑得很深沉。
「你……你站著不要動,我非好好地痛毆你一頓不可,不要再閃來閃去,看得我的眼睛都花了。」他到底在左邊還是右邊,怎麼老是打不到人?
「好,不動。」司徒五月這下當真一動也不動地挺直背脊,卻怪異地眼露同情之色。「不過我個人是和平主義者,不崇尚暴力。」
「去你的和平主義,我要把你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看你還敢不敢在我面前猖狂……啊!我的手……你……你弄斷我的手……」
須臾間,只見沙魯的右手臂筆直下垂,與肩骨僅剩皮肉連接著而已,上臂骨頭已然脫落,如同吊著的衣服輕晃,失去任何作用。
「我早說過我不喜歡暴力,你偏是不聽。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以殺止殺、以暴制暴,以後你想傷害別人的時候,請想想被打的人有多痛。」司徒五月眼一利,而後又似喃喃道:「唉!暴力真的不好,為什麼會有人以為拳頭硬就能打遍天下?難道別人就沒有拳頭?一真是想不通呀!
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口中說著要摒棄暴力的人,落下的掌刀卻不曾停過,左一揮、右一斬地全集中在沙魯頭部,一張帥氣十足的臉頓時被打成豬頭。
他,不是不崇尚暴力嗎?那他現在在幹什麼?
第六章
「月ソ淚在星島?」
「是的,據屬下查探,月ソ淚落在星島三大家族之一的夏家人手中。」
「消息可確實?」它遺失了將近二十年,迷迭島也因此黯淡了二十年。
「絕對可靠,是由龍門台灣分堂傳出的,據悉是某一熟知內情的龍家眷屬不慎說漏嘴的。」既是內部洩密就不可能造假。
「知道是誰拿走的嗎?」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聖殿。
「這……」遲疑了一下,微帶顫抖的男音才響起。「聽說是善惡不分,正邪難辨的龍門門主。」
「龍門?!」果然如他所料,是當年最神秘的女竊賊「公主」。
「據說她把鷹人聖物轉送給夏家的女兒,那女嬰似乎也是異能者。」月ソ淚對平常人並無作用。
垂地的厚重布幕無風卻突地飛起,一雙鞋面燙上金鷹的軟靴走出簾幕,以睥睨之姿冷視台階下跪著的男人。
「據說?是據誰之口?」龍門組織何其嚴密,他幾番派人滲入都不得其門而入,反而遭到惡整一番,七人去三人返,四人下落不明。
「呃!是……是……是主人要屬下們請來做客的那個小鬼……女孩。」一見鷹目凌厲,他連忙改口。
「是她?!」她到底是誰?
面具半遮的臉孔微露訝色,鷹王風炎魂冷厲地凝著眉,思忖著有雙靈燦眸子的小女孩在龍門居於何種地位,竟能得知內幕而不受罰,甚至輕易獲得龍門最上位者的寵信。
難道她是傳說中的五行使者之一嗎?
不。
他馬上反駁此時的想法,她的身份應該更高於五行,而且與龍家關係密切,疑似旁系血親,才得以自由進出龍門各堂口。
風炎魂心思詭異難測,沒人知道他微瞇的冰眸透著何種玄奧,那懾人的寒意不斷由他身上湧出,讓他面前的手下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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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再惡毒一點沒關係,最好把龍門少主的身份召告天下,我們才有機會身先士卒,捨身護主,在龍門史上留下輝煌的一頁。」
無邪的眼眨呀眨,看起來好不無辜。「冰影姊姊,你好像很生氣,莫非是和公孫哥哥的性生活不協調?」
啪!一枝造價三十萬美金的限量白金鋼筆突地斷成兩半。
「放手!夏侯,南宮,我要掐死她。」禍害留不得。
夏侯淳捉著右手,南宮焰拉著左手,兩人合力將盛怒中的暴龍拖離一臉天真的小惡魔。
「你難道不曉得惡魔是殺不死的,就算用上銀子彈、十字架和聖水,她依然活得像小強一樣長壽。」蟑螂的命很硬,肚破腸流照樣生生不息,繁衍後代。
「閉嘴,西門,你少火上添油,咱們少主不是小強,她是神——」神經病。
西門艷色嘲弄地勾起嘴角,不作聲地回過頭對著電腦螢幕玩起格鬥遊戲。
她不是怕了五行之首夏侯淳,而是懶得捲入這團混亂中,雖然她也想一刀砍向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龍女,不過她比較愛惜生命,不會不自量力地以卵擊石。
「金,我好感動喔!原來你這麼崇拜我,明兒個你就幫我塑個金身吧,不用太大,九百九十九公斤純金就好,還要有金冠、金縷衣,金鞋也別忘了準備。」早晚三炷香,護佑蒼生。
「你想多了,小玉妹妹。」夏侯淳的臉皮抽動得厲害,像快要中風。
要九百九十九公斤黃金不難,自己去挖。
聽到這稱謂,她的眉微微挑起,「你叫我什麼呀?算盤金。」
一聽見龍涵玉甜得沁蜜的甜膩嗓音,夏侯淳的背立即挺直,眼露驚慌。「不,我什麼也沒說,你聽錯了。」
「噢,是我耳背了?」好,她會記得去看醫生。
他馬上轉移話題。「現在鷹海盟已經知曉月ソ淚的下落,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是讓?是守?
「是我們,但不包括你。」他太辛苦了,需要休息休息。
夏侯淳倏地蹙眉。「不包括我?」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感到高興?
「因為你要散播流言。」最輕鬆的工作就留給他吧。
「啥?」
龍涵玉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淳哥哥,三叔六公的工作不好當,你要努力當個八卦王、大聲公,把我是龍門門主兄長的女兒身份傳到世界各角落,讓每一個人都認識我。」
「你……門主兄長的女兒……」天,怎麼眼前突然黑了一半。
四使頓然一悟,無奈地吁了口氣,原來小主子是這般陰險,想玩到鷹海盟頭上,讓人家以為她和龍門很親近,卻是個無足輕重的旁親。
他們吊著的心也隨之放下,只要不玩死自己,倒楣的是誰他們管不著。
不過,要將她的假身份弄得舉世皆知,恐怕有點技術上的困難,不能刻意,而是得要非常不小心地把消息放出去,這就足以考驗人的智力了。
數道同情的目光落在夏侯淳身上,默哀開始。
「對了,你們的遺囑都寫好了吧,趕快交給我保管。」免得死後遺產不知做何處理。
百無禁忌的龍涵玉忽覺殺氣很重,於是不解地偏著頭,瞧著哥哥姊姊們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她倏地覺得自己已經被殺了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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