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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洛彤

  起初,向大剛冷漠的表現,讓宋家二老擔心著,以為這婚事沒望。不料婚禮仍沸沸揚揚的準備著,向家甚至還送來一套為她量身訂作、價值不菲的白紗禮服。

  宋家人全開開心心的準備婚禮,除了她這個當事人,像行屍走向一樣,茫然的眼神像在做夢……只不過不是好夢,而是場永遠也醒不來的惡夢,將會纏繞著她一輩子。

  打從那一晚之後,她的電話便一直保持關機狀態,不再接聽邵震廷的電話。就算不愛向大剛,但她即將嫁為人婦,再這樣與邵震廷糾纏下去,對向大剛不公平,對她自己也太勉強。

  「多美啊!」造型師誇獎著。

  宋沁妍面無表情,甚至還想開口反駁,她覺得自己一點兒也不像新娘,倒像是精心打扮、要出門和藩的不情願公主。

  或許是之前的新聞鬧得太大,兩家都有共識要低調舉行婚禮,地點選在一個偏遠小教堂,受邀的都是一些至親好友。

  被人簇擁著上了車,宋沁妍的心裡愈來愈慌,她無法思考,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真要這麼嫁了嗎?

  只是,一段不短的距離,仍無法讓她釐清思緒,她幾乎是被拉著下車,直往禮堂方向奔去。

  不要啊,我不要啊!

  小小的聲音,開始不停在她耳邊說著,甚至在父親握住她的手時,這聲音還愈來愈大。

  踏上紅色的絨毯,望著另一端的男人背影,那聲音大得幾乎讓她失去聽覺,但思緒卻愈來愈清明。

  不行!我不能嫁、我不要嫁!

  這念頭才出現,她發現自己已經拔腿狂奔,她不管人們會怎麼想,反正她的評價已經夠差了,她只想照著自己的想法做。就算不能跟邵震廷在一起,也不要隨隨便便就把自己嫁掉,跟不愛的人過一輩子。

  宋父臉色一白,看著宋沁妍的小手抽離他,穿著白紗就要逃婚。

  「宋沁妍!」

  一個響亮的聲音迴盪在小教堂裡,這讓拔腿狂奔到門口的宋沁妍整個人僵住,拉著裙擺的小手一緊。

  這個聲音……不是邵震廷嗎?熟悉到連做夢都能分辨的嗓音,她不可能聽錯。

  她停下腳步,以極緩慢的動作回過身來,看著正站在神父面前的他。

  「你……怎麼來了?」她的聲音很清亮,平靜得像是新郎換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不接我的電話:」不回答她的問話,他反而指控她的惡行,害他這兩個禮拜以來,除了準備婚禮能讓他心情好之外,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勁。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宋沁妍停在原地,隔著賓客與長廊向他喊話。

  「我來娶新娘。」邵震廷唇邊噙笑,溫柔地看著她。

  「但這裡是我結婚的教堂。」宋沁妍皺起眉,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

  「可你剛才的表現,像是想逃婚?」邵震廷環起手臂,喜歡她逃跑的舉動。

  想逃婚,表示她沒打算嫁給向大剛,還沒笨到那個程度,是件好事。

  「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她瞠大眼,舔了舔唇,緩和她的尷尬。

  「喔?」邵震廷點頭表示瞭解,但不打算接受。

  「那你的新娘呢?」她舉目四望,心想或許他打算跟她一起辦婚禮,才會出現在這裡,因為他們是「好朋友」嘛!

  「差點跑了,還好被我阻止。」邵震廷的笑意滲入眸內,慶幸他替她選了一件裙擺極長的白紗,減緩了她的速度,要不然,這下新娘真要不見了。

  宋沁妍挑起眉頭,深深地看他一眼。

  她是粗線條,她是老惹禍,不過……她卻不笨。

  她環目四望,沒見到他的新娘,也沒看到她的新郎。盛裝打扮的除了他,就只有自己……

  她倒抽一口氣,捂著嘴,雙眸瞠得老大。「你、你、你……」

  「是,是我!」邵震廷點頭,很滿意她臉上那又驚又喜、好似被貓吃了舌頭的表情。

  其實,他老早就想告訴她,可她執意不接他的電話,他也樂得給她一個驚喜,警告所有的人封口  他要享受她此刻的表情。

  「大剛……」真相揭曉,宋沁妍仍吃驚得無法理解。

  「叫錯名字了,叫震廷。」他皺起眉,討厭她與向大剛的親暱。

  「可是我的新郎是大剛……」

  「你的新郎是我!」邵震廷被她無厘頭的反應激到快暈倒。「除了我,誰也不准娶你!更何況,被報紙新聞寫成這樣,誰還敢動你的腦筋?」

  「你就敢?」宋沁妍回問,料想他會勃然大怒,不意卻見到他咧開嘴,笑了。

  「我敢娶,那是因為……」他拉長聲音,賣起關子來。

  宋沁妍後知後覺,心裡隱約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卻又沒辦法一下子弄明白。半晌後,她猛地抽口氣,一把火直接燒到頭頂上,拉起白紗裙擺向他衝去。

  所有事情逐漸變得清晰,她直到這會兒才發現,原來從頭到尾,自己始終被蒙在鼓裡。

  「一切都是你做的!」她急喘著,食指停在他的鼻端,氣得頭昏眼花。

  「沒錯,都是我。」他簡單的回答,黑眸牢牢鎖住她,不肯移開。

  宋沁妍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這個男人平常罵她不夠,竟然還刊了報紙、上了電視,存心要一讓她乏人問津引

  該死!這男人竟然這樣對待她?

  「混蛋,不過就吃你幾頓飯,你就這樣對待我?會不會太過分了?」宋沁妍手無寸鐵,隨手搶來一旁賓客的皮包,直接往他臉上砸去。這可惡的男人,死幾千次都算便宜他。

  「這是你欠我的。」邵震廷揚手輕易的阻止她,淡淡說了這樣一句。

  他的話,讓她的衝動全部停擺,所有怒氣都被抽光,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宋沁妍悠悠歎了一口氣。

  「算了。」她垂下肩膀,或許真是自己欠他的。

  「什麼算了?」邵震廷的眼睛瞇起來,不明白她的反應怎麼突然平靜下來。

  「一切都算了,婚禮算了、我們之間算了,所有的一切……都算了。」她逕自說著,低著頭就往外走去。

  邵震廷的臉色隨即拉了下來,他心中沉,像有一把鐵錘重重打在胸口。

  「宋沁妍,你不准走!」他吼道。

  她停下腳步,不知道他在氣什麼?被當成笑話來說的人是她耶!

  「不走要留下來做什麼?」她走回他的面前,憤怒地用手指猛戳他的胸膛,恨不得在上頭戳出幾個洞。「被你當笑話看喲?」

  邵震廷瞪著她,真想衝動地抓起她猛搖,搖得她暈頭轉向,直到那張小嘴能乖乖閉上。

  「你不能走!」他握緊雙拳,深藏在血液中的霸道,被怒氣激得顯露無遺。

  「不走做什麼?」她也被氣得血沖腦門,完全無法思考。

  「你能不能用點腦袋?」邵震廷控制脾氣,不跟她一般計較。

  吼!這個時候還要罵她沒腦袋?

  「你怎麼不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章?」邵震廷決定不再賣關子,要不然這婚禮拖到明年也辦不完。「難道只是為了氣你?只是為了把你當笑話?」

  宋沁妍咬著紅唇,雖然仍在氣頭上,但很快就恢復冷靜,被他眼中的認真震懾著。

  「你說嫁就嫁,婚期訂得那麼近,我不這麼做,要是你真被向大剛娶走,那我怎麼辦?」邵震廷不得不出此招,他的女人誰也別想動。「而且,報紙上說的只是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深陷,有哪一句話罵你了?哪一句話把你當笑話了?」

  宋沁妍怔了怔,幾乎想挖挖耳朵,看自己是不是耳背聽錯。

  像是怕她聽得不夠清楚,他低下頭,靠在她的耳邊,再下猛藥。

  「我打電話給向大剛,說你是我的女人,叫他閃遠點,婚禮留給我來處理。還聯絡你家的人,準備好一切事情,花了很大的工夫,才弄得天下皆知,唯獨你不知,為的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他沉吟半晌,俊臉有了隱約紅暈。「我可不曾為了任何女人,這麼用盡心思。」

  他的話一句句滲入耳膜裡,宋沁妍終於聽清楚——這男人……正在告白耶!

  真是意外,虛晃了這麼大一圈,竟然是為了娶她,怎麼不叫人感動!雖然作風有點卑劣,不過……不能否認的,她被他取悅了。

  「你那個未婚妻呢?」宋沁妍挑眉,算起舊帳。

  「嫁人去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他此時沒空解釋這些。

  扯著她的手,他溫柔的將新娘帶到神父面前。邵震廷決定盡早將她的身份給定下來,像她這種行事不經大腦的慣性行為,他已經被嚇得夠久夠多了。

  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她緊緊帶在身邊,不讓她離開他的保護範圍,那她能惹出的禍或許就能少上許多,逢凶化吉、有驚無險了。

  「嫁給我!」等不及神父念完祝福的言辭,邵震廷直接導入正題。

  宋沁妍笑了笑,第一次覺得他的霸道其實挺受用的。她不扭捏地點點頭,用著足以迴盪整個教堂的音量,對著他說——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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