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好熟好熟,雪白的蠶絲被只蓋到他的腰間,露出了他線條性感的背脊和寬闊雙肩……
她還記得,他有力的雙臂擁住她時的溫暖……
「好好睡吧!」她神情溫柔地低喃,這才依依不捨地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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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接下來是周休二日,否則渾身酸痛到每走一步就呻吟一聲的梅書,可能會直接僵斃在前往公司的公車上。
而且她怕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來她跟男人徹夜「那個」過了。
聽說這種事情是感覺得出來的,再不然就是看她晶瑩光滑明亮到太過分的臉蛋,就知道她「飽受疼愛」過。
「真要命了……」她瞪著浴室裡的鏡子,自己的臉蛋竟然在發光。「我一定是眼花,對,絕對是眼花!」
怎麼可能有人會滿臉神清氣爽卻全身酸痛到快散掉?這根本不符合正常的人體運作功能嘛。
她搖了搖頭,帶著滾燙髮紅的雙頰緩緩走出浴室。
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她錯過了兩餐的肚子不斷在咕嚕嚕哀叫,但是她卻完全提不起興致出門吃飯。
她的腦海裡自動躍現昨夜纏綿的歡愛,當他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肚臍眼上,隨即蜿蜒而下……
「哇!」她臉紅心跳地摀住雙頰,現在想起來還是滿心害羞。
天哪,她現在心情好亂,她一定得找個人說說話,她一定得知道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
「對了,幼幼和碧綠一定能幫得上我的忙……欸,我的手機呢?我的手……」她翻找著小皮包,隨即愕然地翻出一支銀色輕薄的3G手機。
咦?
「這不是我的手機啊。」她翻來覆去檢查著,疑惑她小小紅色的手機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昂貴的3G手機。「這一支很貴吧,可是它是怎麼跑到我皮包裡的?我的手機又到哪裡去……啊!糟了!」
一定是在飯店房間拿錯了!
怎麼辦?她拿走了他的手機,還把自己的手機掉在那裡……
梅書怔怔地坐在地上,這下子是真的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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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豫自前所未有的滿足中醒來,慵懶地爬梳著濃密的黑髮,慢吞吞地坐了起來,緩緩地伸著懶腰。
總統套房的中央空調溫度舒適而涼爽,他赤裸的上半身完全不覺得冷……
嗯?赤裸的上半身?
「搞什麼……」剎那間,他所有的記憶都甦醒了過來,震驚得連伸懶腰的動作都僵住了。
他無言地瞪著亂成一團的被子和大床,床單上還有一小片可疑的血漬……這下子他完完全全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他幹的好事。
「該死的!唐爾豫,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他先是頹然,隨即大大憤怒起來。
不管昨天晚上他是如何氣壞了,還有她鮮紅若櫻桃般的唇有多麼引人犯罪,以及那盒威而剛是有多侮辱人,他都不應該失去控制!
他都應該為她、也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
那個他需要負責的女人跑哪兒去了?
「她溜了?!」他咆哮了起來,不敢置信地跳下床,像頭憤怒的豹子在四周巡找獵物。
可惡!她真的跑掉了。
在把這一切搞得一團複雜麻煩混亂的時候,她竟然就這樣落跑了?
爾豫從來沒有這麼氣憤過,胸膛急促地起伏著,體內有把火焰狂烈地在燃燒著,但他不確定單純是怒火,還是深深渴望著她的激情之火。
大部分的時候,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想掐死她還是狂吻她,但顯然昨晚他是失控地選擇了後者。
「這一切必須重回軌道,我必須要做點什麼,讓事情恢復正常理性的局面。」他懊惱地再度爬梳過黑髮,英俊的臉龐平添了幾分陌生的煩躁。「我必須和她好好談談。」
就在這時,他的腳無意中踩到了一個小小冰涼的東西,他低頭一看,迷惑地撿起了它。
一支小巧紅艷艷的手機。
第六章
3G手機的鈴聲驀然響起,嚇了她好大一跳。
梅書自泡麵碗中抬起頭,臉上佈滿了猶豫與驚疑,束手無策地瞪著手機,不知道該不該接。
上面的來電號碼很陌生……嘖,那當然,這是他的手機,又不是她的,往來的電話號碼當然從沒見過。
她遲疑著,考慮是不是應該幫他代接?但是想想最好還是不要吧,免得打電話來的人會覺得奇怪。
可是鈴聲不斷響著,超級有耐性耶,響了一遍又一遍。
「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她自我催眠著,否則真的會有忍不住接電話的衝動。
真是個精神折磨。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戛然而止,換成她的室內電話嘟嚕嚕地響了起來。
「吁,幸好。」她鬆了口氣,沒想太多就抓起電話。「喂?」
「為什麼不接手機?」爾豫低沉慍怒的聲音自話筒那端響起。
她心臟猛地一跳,立時結結巴巴起來。
「對不起,因、因為我以為那不是……不是我的手機,所、所以……我、我才沒有接……」
「那是我的手機。」
「呃,對啊、對啊……哈哈,我知道,我拿錯了。」她額頭冒著冷汗,尷尬地陪著笑。
現在掛電話會不會來不及了?不對,他一定會更加生氣。可是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跟他解釋……她甚至連泡麵都還沒吃完。
「妳家地址是?」他沉聲問道。
「內湖秀氣路一段三百二十一號……你、你要幹嘛?」梅書脫口而出後,隨即戒慎地問道。
「二十分鐘後在門口等我。」爾豫話一說完,電話那端便剩下嘟嘟嘟的斷線聲了。
她無言地盯著通話筒。
慘了!
現在收拾包袱逃到幼幼或碧綠那裡還來不來得及?
「萬梅書,妳真是個膽小鬼。」她忍不住低罵自己,「敢作敢當,妳昨天的氣勢全到哪裡去了?」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讓他正視他倆之間的吸引力……好吧,是正視她深受他吸引的事實。
而且在經過昨夜後,她的確也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也許我還可以因為這樣就順利跟他交往吧。」她歎了一口氣,「真窩囊,女巫的臉都被我丟光了,居然還要強逼了人家才有可能獲得幸福的青睞。」
他會怎麼想她呢?一定是把她當作成一個不惜用清白之身去換來男人垂顧的花癡,更慘的是,她完全無法辯白這一點。
胡思亂想了快十分鐘,她才猛然醒覺到他就快到了。
慌忙地收拾了吃到一半的泡麵,她衝進浴室裡刷牙,拚命用梳子梳順長髮,卻是越梳越毛越亂。
無論如何,她還是想給他一個美美的好印象。
越急越辦不好事,最後她索性把及腰鬈發綁成了辮子,隨手抓了一件月牙白的線衫套上,穿上鵝黃色七分褲,緊張兮兮地繫上黃玉石項鏈……那是鎮定醒腦用的,可以發揮點魔法提醒她,待會不要一見到他就因惶亂而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終於,梅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假裝沒有發生過什麼事的緩緩走出大門。
她以前都是走樓梯當運動,但是以今天酸痛到哀哀叫的身體狀況來看,還是搭電梯好了。
天色有些近黃昏了,在明亮天光中暈染了些微金橘色,春天涼風習習吹來,她有種恍然若世的感覺。
真難想像已經歷經了這麼多紊亂,今天還沒過完。
一輛黑色的休旅車緩緩駛近梅書,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駕駛座上的男人已經下了車,神情陰鬱地走過來替她打開車門。
「上車。」他低沉道。
「我們直接在這裡交換手機就……」她訥訥地開口,還想做垂死的掙扎。
「上、車。」他咬牙切齒地低吼。
「沒問題!」她驚跳了下,二話不說就爬上舒適的皮質座位裡。
才剛剛坐好,爾豫已經繞回來上了車。她緊張到連安全帶都頻頻拉錯,小手發抖到扣也扣不准。
他蹙著眉頭,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俯身過來,大手輕覆在她纖纖指尖上,引導著扣上。
她彷彿觸電般,怔怔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他……她可以嗅聞到他身上性感醇厚的男人氣息,他刮鬍水清新的味道,還有他溫暖得像陽光的體溫……小腹驀地糾結灼熱了起來。
心臟卜通卜通狂跳著,她屏住呼吸,深怕被他聽見了。
爾豫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緋紅害羞的小臉,騷動的脈搏沉重地狂悸著,他修長的指尖在離開了安全扣帶後,情不自禁地替她拂開落在頰邊一綹不乖的髮絲。
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再次深深撩動了他的心扉。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他會有這種……他倆曾深深苦戀過的恍惚模糊印象?
一輛疾駛而過的大型卡車轟隆隆的引擎聲驚醒了他們倆迷惘糾纏的心神,爾豫迅速地縮回手,抿著唇嚴肅而緊繃地挺直背脊。
「我們需要談一談。」他強自鎮定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