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闇莫」的堂主,固定與畬言聯繫。
「報告。」畬言言簡意賅。
畬言身前的男子從懷中拿出本子,一一念出:「上個月甲辰堂、戊子堂、庚午堂一共負責四十二件任務,三十九件完成,兩件在逃,殺手還在追緝中,一件失敗,任務已換上紫級殺手接續。」
「闇莫」的殺手依能力分為金、紅、藍、紫、黑五個等級。
「叫藍祈接手,杜松連身為總鏢師,『闇莫』應給與該有的尊重。」監守自盜,其罪難逃。
「遵命!」
這就是眾兄弟欽佩少主的地方,報告的事全記在他腦中,推測的事不曾出錯,甚至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如此的聰明能幹教人如何不服氣。
四位屬下輪流報告,畬言靜靜聆聽,作下決定,沒有遲疑,處事果決明快。
「還有什麼事嗎?」畬言看著四位屬下。
「這是主人給少主的書信。」其中一人呈上信件。
畬言接過,打開瀏覽,然後將信收入懷中。
「我有事必須回總壇一趟,加派人手保護東門府,對東門羽更要防衛得滴水不漏,不得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此事由金融負責。」
「遵命,少主儘管放心。」被點名的漢子頷首。
畬言做個手勢,四人剎那間消失了蹤影。
他信步走出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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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門羽躺在床上把玩著琉璃球,雙眼卻頻頻往外看。
「怎麼還沒回來?」她嘟囔。畬言只和自己說聲要離開一會兒,人就不見了。
其實她也明白畬言是去處理「闇莫」的事,身為少主,他自然要負起責任,想到堂堂「闇莫」的少主竟委身來當她的護衛,她仍舊要為自己的運氣喝采,不過畬言的身份除了她之外,無人知曉,連爹娘也不知道。
這也是為了不嚇著爹娘,畢竟「闇莫」是個殺手組織,光是名號就很嚇人了,誰放心女兒與他天天相處呢?
她並不曉得畬言在外面的行徑,但在她面前,他絕對是個稱職的護衛,甚至比護衛做得更多,她知道他們的關係早就超過主僕,她也從沒將他當僕人看待,而是個可以知無不言的知己,最開心的是這個知己可以跟著自己一輩子。
就算他們都成了親,他仍是她的知己……
思緒突然煞住,成親……畬言會成家嗎?她從未想過這樣的事,算算年紀,畬言比她更應該成家,他和自己提過,他也是獨子,傳宗接代的責任都在他身上,成親是再平常也不過的事。
只是為什麼她卻感到不太舒服,好似被大石頭壓住心,私心告訴自己,她不想畬言成親,就像是要讓出屬於自己的寶貝,讓另一個人分享,她不要,她明白這樣的想法很自私,但她就是不要。
她說不出理由,只明白心中的意願就是不要,她只要畬言屬於自己。
東門羽被自己狹隘的想法嚇了一跳,清楚的明白這是不對的,卻無法昧著良心說不,她到底怎麼了?在想什麼啊?
撫著額頭,東門羽心思紊亂。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一道低沉的嗓音喚醒了她。
東門羽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畬言,登時所有的思緒都被拋在腦後,一切都沒發生,她只是在自尋煩惱,不要多想了,連忙拍了拍身旁的床位,「快上床。」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誤會。」畬言苦笑。
「你要為我暖床啊,有什麼好誤會的!」
真是越講越糟糕,畬言啼笑皆非,唯一慶幸的是她不會對其他男人說這樣的話,脫去外衫,他上了床。
東門羽鑽入他的懷裡,暖和立刻包圍了她,吸一口熟悉的氣息,她放鬆四肢。
看著趴在自己胸膛上的人兒,畬言撫著她的頭髮,低笑,「你這樣子像極了小奶娃。」
東門羽嬌嗔一聲,讓自己躺得更舒服,邊打呵欠邊說:「你是我的金絲錦被嘛。」
「萬一有一天這件金絲錦被遺失了呢?」他話中有暗喻。
「你是人,怎麼會遺失?」她好想睡,再打個呵欠,眼睛漸漸合上。
他也知道爹喚他回去的原因,身為獨子的他,成家的壓力絕對比懷中人兒來得大,尤其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想與「闇莫」聯姻的江湖門派不知凡幾,傾心於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數,只是他心裡已有了佳人。
婚姻之事已不能再拖,是該向她說明白了。
「羽兒,想要我永遠留在你身邊只有一個方法,你應該明白的。」他在她耳畔低語。
「嗯。」她輕應一聲。
她難得的依順讓畬言心喜,不開口是女子的矜持吧,終究她還是名閨女,那他就明說了,「嫁給我,羽兒,這就是我們永不分開的方法。」
懷中女子沒有吭聲,但也沒有反對。
畬言緊摟著胸懷中的幽香,「羽兒,嫁給我你不會後悔,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我疼你的心也不少於老爺、夫人,你將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番感性的話是他能說的極致了,要他再說一遍也說不出口。
好半晌沒聽到回應,畬言感到異樣,連忙扶起低垂的小腦袋,才發現她早已睡得香甜,不知夢到幾重天了。
畬言愣在當場,既驚訝又錯愕,想大力將她搖醒,但失去的時機還是失去了,他只能頹然的摸摸額角,無奈一笑。
罷了,睡覺吧。
第三章
紅袖招,縣城裡生意最好的青樓,裡面美女如雲,更有聲名遠播的兩大花魁當鎮店寶,包準教男客流連忘返,也是最佳的銷金窟,沒搾乾客人身上的錢財絕不罷休。
近傍晚時分,又到了紅袖招營業的時刻,婢僕忙著將門裡門外打掃乾淨,準備開門見客了。
不過營業時間未到,客人卻先上門了,而且還是一位嬌俏美麗的女客人。
「女客人,紅袖招還沒營業呢,請問你來此地有什麼事嗎?」一個姑娘出面問個清楚。
東門羽淡淡一笑,「你一定是新來的才不認識我,請秦嬤嬤或是廖老闆出來吧。」
這時,秦嬤嬤搖著紅絲巾走出來,她本來是來看門面是否打掃乾淨,倒先看到了女財神。
「東門小姐,真是貴客,歡迎、歡迎。」她熱絡的打招呼。
「秦嬤嬤,還是老規矩。」東門羽說。
「可是夢羅姑娘今晚已答……」
束門羽輕嗯一聲,立刻就讓秦嬤嬤見風轉舵,說出另一番話。
「夢羅姑娘在引鏡軒,嬤嬤帶路,東門小姐,請隨嬤嬤來。」秦嬤嬤走在前面引路。
來到引鏡軒,東門羽讓秦嬤嬤先退下,自己推開門。
「為誰梳妝打扮呢?」
坐在梳妝台前、讓丫鬟梳髻的夢羅轉身,看到她立刻笑開了臉,起身迎上前來,親熱的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來了?」
「特地來看你,近來好嗎?」東門羽回握她的手。
「生活在紅袖招就是這樣。還是老規矩留下來過夜嗎?」
「當然,我包下今晚的花魁了。」東門羽豪氣的拍拍胸脯。
兩個絕色美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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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裡浮著一層朦朧水氣,空氣中飄散著芳香,偌大的浴池裡花瓣片片,東門羽、夢羅浸在熱水中。
夢羅倚靠在浴池邊緣,「羽兒,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記憶深刻,就幾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女子圍在你身邊不斷的謾罵,說你克父、克母,自甘墮落到青樓,還罵你是狐狸精,你非但沒被罵哭,還不客氣的反唇相稽,那些女子惱羞成怒要打人,危急時,我跳出來申援你,兩人一起打跑了小心眼的女子,我們也變成了好朋友。」東門羽笑著談起往事,十分欽佩自己的英勇。
夢羅嘻笑,「你的臉弄花了,腳也受傷了,將隨後趕來的婢女和護衛嚇得半死。」
「你的情況也沒好多少,像我娘說的,兩隻跛腳小花貓,那時我們才十五歲,離現在有五年了,時間過得好快。」
她們成了手帕交後,東門羽至少每個月會到紅袖招探望夢羅一次,兩人秉燭夜談,交換心事,直到第二天,東門羽才離去,當然該給的費用她不會少,夢羅好幾次要出錢都被阻擋,因為東門羽認為,在紅袖招,客人出錢是天經地義的事。
「前些時候往事重演了,一位千金小姐出面幫了我,我又因此多了個好朋友,命運真是奇妙。」夢羅微笑。
「一位千金有這種勇氣,真不簡單。」東門羽誇讚。
「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還是我的客人呢。」
「她知道嗎?」東門羽睜大眼。
夢羅點點頭,「她說是男人主動上青樓,不關我的事。」
「好明理的女子,我也想認識她。」東門羽連忙說。
「好啊,下次介紹你們認識。咦?她身上有塊玉珮和你的有些相似。」夢羅注意到東門羽胸前的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