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開口罵人,可恨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西門澈的手指輕輕地按住她的嘴唇,那張過分俊美的臉愈靠愈近,凝視她的眼裡有兩簇怪異的光芒。
「我知道妳現在很不舒服,可是妳忍一忍,因為醫生有交代,妳不能亂動。」
金時蘿瞪著大眼睛。
不能亂動?她才不信!
試著扭動一下身體,哇,一陣刺骨的痛直竄入心,痛得她緊皺起眉頭,眼眶噙著淚。
西門澈撇著嘴搖頭,「欸!真不聽話,是不是很痛?」
金時蘿不敢再逞強,含著淚點頭。
「答應我不要再亂動,我去請醫生過來。」西門澈撂下話,急急走出病房。
現在怎麼辦?她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乖乖躺著任人消遣、任人宰割。
沒多久,西門澈偕著一個穿著白袍的醫生走進來,護士緊跟其後。
醫生將聽筒放在她身上,那股冰涼的感覺讓她冷得直打哆嗦,無意間瞥見旁邊那張俊臉,只見他的眉頭慢慢地攏聚,眼裡甚至透著一抹怒焰。
他生氣又是為哪樁?受傷的人是她、感到冰涼的人是她,感到痛不堪言的人也是她,他哪有什麼理由生氣。
「很好,很好。」聽筒從她的身上抽走,醫生面帶微笑的看著金時蘿,「頭還會昏嗎?」
金時蘿搖搖頭。
「還想吐嗎?」醫生微笑再問。
再次搖頭。
醫生的視線從她眼前移至西門澈的臉上,「恭喜你,以目前情形看來,你女朋友的腦震盪已經沒有大礙,現在要小心注意肋骨的部分。」
「我知道。」冷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
接著護士小姐為她更換點滴,低頭微笑審視她一眼,「真羨慕妳有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妳不知道,在妳昏迷這段時間,他可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妳。」護士傾身靠近她,「我們裡面的護士都說他好帥。」
金時蘿抽著氣,睜大眼睛看著護士,用眼神跟她反駁──他不是我男朋友,如果妳認為他帥,就儘管挾去配。
護士不懂她的抗議,轉身離開,離開之前不忘囑咐西門澈:「她目前暫時先吃液體的食物。」
「我知道。」語氣變得好溫和。
金時蘿眼珠子沒好氣地往上一翻,真是男女有別,跟醫生說話就粗聲粗氣,跟護士說話就變得溫柔如風。
「妳也聽到,護士小姐交代,妳目前只能吃液體的食物,我馬上打電話吩咐家裡的僕人幫妳熬粥,妳想喝什麼粥?」
溫熱的鼻息拂在她耳畔,讓她敏感一縮,俏臉嫣紅,「王……王……」
她還是習慣王媽的手藝。
「黃?妳想吃蟹黃粥嗎?」西門澈皺起眉頭揣測,隨後露齒一笑,「沒關係,只要妳想吃,我就能幫妳辦到。」
拿起電話,他低聲吩咐幾句即掛斷電話,隨即轉身笑眼瞅著她,「等一下妳就有得吃。」
自作聰明……
金時蘿無奈又沮喪地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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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餓扁了!
西門徹似乎也感覺到這碗粥熬得太久了,焦躁地在病房裡踱來踱去,「只是吩咐熬粥,又不是熬成米糊,怎麼這麼久還不送過來?」
他又踅回金時蘿的床邊,用歉意的目光安撫著她,「別急,應該馬上就到了。」
金時蘿已經餓得不想再看他,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百遍。
篤、篤、篤,病房門外傳來輕敲聲。
西門澈衝到門邊,迫不及待拉開門──
「澈,你點的粥。」溫柔的聲音輕輕地飄進來。
西門澈連一句謝都沒有,怒沖沖奪下西門瀅手中的粥,「怎麼是妳送來?」
這又是誰?聽她這麼親熱的喊他,想必是他的女朋友吧?
如果真是他女朋友,等她復原,就可以理直氣壯跟那些沒眼珠子的護士辯駁。
「我剛好回家,奶奶說你吩咐僕人熬粥,而且又是送到醫院來,奶奶不放心,所以叫我過來看看。」西門瀅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金時蘿,「那女孩是誰?」
西門澈不理會西門瀅的疑猜,自顧自的裝了粥,折回金時蘿的床邊。
「餓壞了吧?來,我喂妳。」他舀了一小湯匙的粥,呼呼地輕吹,再湊到她的嘴邊,「不燙了。」
西門瀅錯愕地看著西門澈溫柔的舉動,這是她認識二十多年,那個冷漠的西門澈嗎?
金時蘿已經餓得受不了,非常聽話也非常合作地張開嘴,西門澈慢慢地將粥送進她嘴裡,一杓又一杓,吹了又吹,非常耐心地餵她。
西門瀅被西門澈溫柔的舉動吸引,好奇地挪步來到床邊,她真想知道是哪個女孩有如此之大的魔力,改變了西門澈。
「是妳?」西門瀅乍見金時蘿,驚呼出聲。
金時蘿震驚得不停地眨眼,「是妳?西門瀅。」
西門澈頗感訝異的抬眼瞅著西門瀅,「妳認識時蘿?」
西門瀅忍不住掩嘴噗哧一笑,回答西門澈:「曾經有一面之緣。」
她驚喜的目光隨後移至金時蘿的臉上,「我們還真有緣。」
是呀,還真有緣……
突然,西門澈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他只好暫時放下湯匙,掏出手機,「什麼事?」
「前兩天來店裡的金先生現在在店裡,我們已經說了你不在,但是他堅持非等你回來,還有金小姐的馬怎麼處理?每天都有一堆圍觀的路人,幾乎快把整個店門口堵住。」店員嘰哩呱啦說了一大串。
「好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處理。」切斷手機,他用無奈求助的眼神瞅著西門瀅,「我現在要回店裡一趟,妳能不能幫我照顧時蘿?」
西門瀅微笑,拿下他手中的碗和湯匙,「你去忙吧,我幫你照顧。」
西門澈露出笑容,「粥記得要吹涼,小心別燙到她,還有,千萬別讓她亂動。」
「好,好,好,我全都記得,你快去快回。」西門瀅露出溫馨的笑。
西門澈彎下腰吻金時蘿臉頰,她故意別開頭,他的唇輕輕掠過她的臉龐,她則回以驕傲、不屑的目光。
他重重地抽著氣,手指玩弄她的髮絲,「我很快就回來。」
他抽回目光走向門口。
「對了,澈,等事情忙完,記得回去沖個澡,你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西門瀅在他背後叮嚀。
西門澈扯著嘴澀澀地苦笑,「知道了。」
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西門瀅端著碗來到金時蘿的床邊,她學著西門澈的舉動,用湯匙舀著粥,「我不知道妳是用什麼方法擄住澈的心,但是看得出來,澈是真心喜歡妳。」
金時蘿震驚地眨著眼。
不可能,他倆每次碰面,都只有對峙與挑釁,再說,她和他只不過見了幾面,哪裡談得上喜歡不喜歡。
「其實澈不是壞,他只不過太會保護自己。」西門瀅將粥送進金時蘿的嘴裡「再說,我沒見過澈曾經對一個女孩子這麼溫柔、體貼,真令人感到訝異。」
是嗎?
想著想著,她的眼神變得迷亂,心也跟著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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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澈從醫院離開,便火速趕回家先沖個澡,他可不想金時蘿在他身上留下的酸臭味熏跑了客人。
經過一番洗滌,他神清氣爽的前往專賣店,專賣店門口就如店員描述,圍觀的路人幾乎堵住店門口,全因為金時蘿那匹女王。
「借過!」西門澈不悅地發出如雷般的吼聲。
圍觀的路人立即讓出一條路,西門澈穿過人牆走進店裡之際,瞥了女王一眼,牠低著頭,眼中似乎有一絲黯然,莫非牠知道主人受傷住院而感到悲傷?
店員乍見西門澈的身影,宛如見到救世主似的蜂擁而上。
「大少,你可來了。」
「金先生呢?」
「金先生在你的辦公室。」店員回答。
西門澈不語,走入辦公室內。
話還沒說完,金提陽便忿忿衝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時蘿人呢?你把她弄哪去?」
西門澈用力甩掉金提陽的手,拂平弄皺的衣襟,「時蘿受傷住院。」
金提陽臉上一片驚色,一對瞠大的眼睛看著西門澈,「時蘿受傷?她怎麼受傷的?」
「昨天從我店裡出去後,騎馬離開時馬受到外來驚嚇,從馬上摔下來受傷。」
「從馬上摔下來!?不可能的,以時蘿的馬術,她不可能會受傷。」金提陽無法接受地搖頭。
「馬有失蹄這句話你總聽過吧?」西門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輕微的腦震盪已經控制住,不過最要命的是,斷了兩支肋骨,現在還不能亂動。」
腦震盪?肋骨斷了兩支?
金提陽愣了好一會兒,漸漸地收拾驚嚇的情緒,「她現在在哪家醫院?」
西門澈審視著他,「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去探望她,若是許可,我會幫她轉到台北最好的醫院。」金提陽炯炯發亮的眼神緊緊鎖住他,好像要噬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