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其他家人,只有我一個人。」原本調皮的眼神一閃。
「就只有妳一個人?」這一點他早已知道,故意裝不知情,只為不想讓彼此話題草草結束。
「很訝異嗎?」
「有一點。」
金時蘿抬眼,見不遠處的桌子已經擺好早餐,「王媽將早餐準備好了,請吧。」
西門澈順著她的意,隨她一起走入花園,桌上已擺上一桌豐盛精緻的早餐。
西門澈很有風度地為金時蘿拉開一張椅子,金時蘿回以微笑坐下來,西門澈則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金時蘿微笑,先喝了一口果汁。
「我們已經矯揉造作半天,現在是不是可以坦然地面對彼此?」
這樣的遊戲她不想再玩下去,與其在做作禮儀上打轉,還不如開門見山直話直說。
「我不認為這是矯揉造作,這是最基本的禮貌。」西門澈詭譎的笑了笑,與她四目相對。
「西門先生。」金時蘿有些不耐,將手中的果汁擱在桌上,「你今天特地跑到這裡堵我,請問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妳怎麼會認為我有目的!?」打死都不能承認。
「別以為我是個女人就很好騙,我不是一個後知後覺的女人,更不是不知不覺的蠢女人。」說得夠白了吧。
聰明!太聰明!
一眼即看出他是刻意來見她。
她既然能坦然相對,那他又有何懼?
「目的只有一個。」
「說說看。」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她認為至少她已經贏了第一局。
「就是想再見妳一面。」想套他?門都沒有。
金時蘿一怔。
真是一條老狐狸,她都已經開門見山了,他竟然還繼續裝蒜。
金時蘿淡淡一笑,「西門先生……」
「妳若是願意結交我這個朋友,請直接喊我的名字。」西門澈一派悠閒地靠上椅背,眼神鋒利地凝入她的眼,「這樣會讓我舒服點,時蘿。」
他的眼睛深沉得讓人摸不著頭緒,而當他念著她的名字時,她感覺彷彿有一道春風拂過她的胸口,這樣的悸動令她驚慌不已,屏息地看著他。
「你……」
「怎麼?不願意和我做朋友?」
好個狂傲的男人。
看著他有些不羈的神情,金時蘿悄悄地吸一大口氣,想掩飾心裡的不安悸動,她強擠一抹希望能瞞過他的微笑,「西門先生,我們也只不過見第二次面……」
「第一次見面跟見了上百次面有什麼不同?只要妳願意跟我做朋友,往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西門澈狡黠地瞅住她。
金時蘿即使知道自己正跟狐狸打交道,卻又不能退縮。
「西門澈。」
西門澈優雅地微笑,「謝謝妳願意跟我做朋友。」
金時蘿一語未發,緊抿著雙唇,直挺挺地注視他,感覺自己栽了第一回合,他好似貓而她是老鼠……
哼!
他敢這麼想?
好!
她決心撕碎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笑臉。
第五章
今天的狩獵行動,雖沒如預期般獵到獵物,但至少他已聞到獵物的氣息,儘管獵物小心翼翼的在陷阱邊打轉,不過他相信離獵取的日子不遠了。
他滿懷欣喜的踏進店門。
「大少,有位金先生在辦公室裡等你。」店員走到西門澈的面前,恭敬地報告。
金先生!
這消息無端地打壞了他原有的好心情,雙眉很快地聚攏,「那老頭又來幹嘛?」
「不是那老老的金先生,而是一位年輕的金先生。」店員連忙糾正。
年輕的金先生?
西門澈覺得奇怪,信步來到辦公室前,他的眼裡充滿疑惑,推開辦公室門一眼,即看見店員口中所說的金先生。
年輕的金先生乍見西門澈的出現,立即從椅子上起身,他微笑伸出手迎向著西門澈,「西門澈,西門先生?」
從他的舉動看來,可見此人根本不認識他。
西門澈漾出溫和的微笑注視他,「你好,我是西門澈,請問閣下……」
金提陽握住西門澈的手,「我是金提陽,金時蘿的堂哥。」
噢,知道他是誰。
金時蘿昨天買的酒,就是送到他那兒簽收。
「金稟禮先生的公子。」
西門澈的下馬威深深傷了金提陽,金提陽深抽口氣,擠出一抹牽強的笑意,「金稟禮是我父親。」
西門澈抿著嘴微笑,手指著椅子,「請坐。」
他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也跟著坐下。
「金先生,你今天怎麼會抽空來我的小店?該不會是昨天送到你那兒的葡萄酒有問題?」
金提陽小心翼翼應對,「那瓶酒還沒開,我今天不是為了酒而來。」
「不是為了酒?那是……」西門澈雙眼冷靜與他的視線相對,「你該不會跟你父親一樣,想跟我調頭寸吧?」
面對西門澈一而再的譏諷,金提陽覺得受到莫大屈辱,但是今天他會踏進西門澈的門,全是為了金時蘿。
當他今早接到金時蘿的電話時,他告訴自己,不得不採取行動了,他擔心單純的金時蘿,會栽在西門澈這條狐狸的手裡。
「西門先生,我今天來一不是為了酒,二更不是跟你調頭寸,我全是因為時蘿而來。」
「為了金小姐?」西門澈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
「是的,我不希望你接近她,時蘿是個單純女孩……」
他真的很想大笑,金時蘿在金提陽的眼裡,竟會是個單純的女孩?
錯了!
她一點都不單純,那只是一種外表假象,她的聰慧絕不是一般女孩可以比擬的。
「金先生,你今天特地跑來這裡,就是要我遠離金小姐?」西門澈瞇起雙眼,加重語氣質問。
「是的。」金提陽的臉色剛厲宛如石像,「我知道金時蘿之所以接近你,全因為我父親抵給你的三幅古畫。」
他自以為是的替她說出了原因。
西門澈下顎緊繃,揚起眉毛,「正如你所說,那些畫是你父親抵給我的,不是我豪奪強取來的,相信你和金小姐明白這道理。」
「我非常明白這道理,但是希望你能將那三幅古畫賣給我。」金提陽低聲下氣說道,表現出最大的誠意。
「不可能!」西門澈斷然拒絕。
金提陽頓時遭受莫大打擊,臉色也隨之凍結。
「你不知道這三幅畫對時蘿意義多麼重大,今天是我父親犯下的錯,我要為父親犯下的錯負責,沒理由讓時蘿一個人承擔。」
金提陽口口聲聲都是為了金時蘿,他也看出他處處維護金時蘿的心,那想必他也知道是誰幫金時蘿摹擬古畫?
西門澈尖銳的眼神掃射過金提陽,「你口口聲聲說是三幅畫,可是你父親明明抵給我四幅畫,難道說金小姐並不想要回第四幅畫?」
金提陽微微沉吟,回道:「因為第四幅是假的。」
他果然知道其中內幕。西門澈決心要把事情搞清楚。
「第四幅是假的?」西門澈故作驚訝。
「時蘿早已警覺家父偷畫之事,於是事先偷偷地將真跡移至他處,屋裡留下的,全都是她學習時留下的作品。」金提陽將事情和盤托出。
西門澈這下真的大為震驚,「那些假畫全都出於金小姐之手?」
「是的。」該說的都說了,金提陽抬眼凝視西門澈,「那三幅古畫,都是我爺爺在世前收藏得來的,現在爺爺不在了,失去那些畫對時蘿來說是種傷害,因為那全都是我爺爺的最愛。我想請你高抬貴手,將那些畫賣給我,讓我替父親將功折罪。」
西門澈突地開懷大笑。
金提陽錯愕地看著揚聲大笑的西門澈,「西門先生,你願意讓出?」
「不,我不可能賣給你,我只是很高興你能來告訴我這些。」他的表情是堅定、不為所動的。
「你──」金提陽睜目瞪著西門澈。
西門澈帶著笑,注視怒不可遏的金提陽,「請你回去轉告金小姐,想要回那三幅畫,請她自己跟我說,或許我會大發慈悲還給她。」
「你──」金提陽氣得漲紅著臉說不出話。
「請回吧。」西門澈下逐客令。
「哼!」金提陽不屑冷哼,轉身大步離開辦公室。
西門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足以震破屋頂,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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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己的挫敗,金提陽不得不撥電話,將今早與西門澈之間所有的對話,涓滴不漏的告訴了金時蘿。
金時蘿乍聞金提陽的衝動舉動,臉色當下一陣青白,「你怎麼會這麼冰雪聰明?」
「我只是不想讓妳誤入那種人的陷阱。」金提陽痛苦地低語。
她清楚金提陽對她的疼愛,也明白叔叔在他心底留下的痛。
金時蘿莫可奈何下,歎了口氣。
「說都說了,再怪你也是徒歎奈何,接下來你不要插手,我自己想辦法。」
「可是時蘿……」
「什麼話都不要說,沒有可是,相信我,我一定會拿回爺爺那三幅古畫!」
金時蘿蛾眉緊擰,掛斷電話,細細思量金提陽轉述的西門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