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吵著:「我不走,我要在這邊湊熱鬧。」
莉奇也叫著:「我也不走!小方這王八蛋跟我結婚,都不帶我出來玩。」
小方不滿的瞪著羅平。「我是你花錢雇的呀?
叫來就來,走就走,還得送瑪莉,車錢誰付啊?」
羅平抽了張鈔票,往小方口袋一塞,將三人推出門去。
佩華不滿的說:「主人是你還是我?我換了新工作,找朋友聚聚,熱鬧熱鬧,礙到你了?」
「換工作,換掉你的專長?佩華,是你自己誠實講,還是我來說?」羅平的聲音一聲沉過一聲,「你真不要徐良宏?你是嗎?」
「是我不要——」 佩華故意一甩頭。
「我看得比你還清楚,你在玩自尊心,你是預言家是不?我來給你預言,你的自尊心會跌碎,再玩下去,有一天徐良宏會跑來告訴你,求你原諒!
像當初的我!」
羅平咆哮完了,掉頭便走,留下佩華低頭輕啜著酒。
「伯母,我知道羅平關心我,不過,我沒那麼脆弱。」佩華說。
「我嫁過兩次,但兩次婚姻,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兩年。——我這一生的婚姻,還不到兩年。」
惠珍苦笑的望了望佩華!「就像你說的,韓梅命中犯克,我跟韓梅差不到那去。不過,我是被命運支配的,是被動的,我心裡雖然痛苦,卻沒有遺憾。
你跟徐良宏的感情操縱在你手上,你也別告訴我,你不會躲著偷哭,天下沒有例外的女人。」
「沒錯,我跟徐良宏的感情是操縱在我手上,只要我一個電話,便可以做新娘,可是那個新娘的滋味是什麼?也許新婚之夜,我會發現我的丈夫正和伍培英通電話,一顆心還掛念著那對母子那邊。」
佩華苦澀的吸了口煙。
「這是我可以操縱的結局,那個滋味好嗎?那個滋味比現在我就放掉徐良宏好嗎?」
「一個那麼講情義的男人,這年頭很難找了,像這樣的男人,我覺悟得你放棄了很可惜。」
佩華、心煩氣躁的把手中的文件一扔,耳中不停地響起惠珍的聲音——一個那麼講情義的國男人,這年頭,很難找了。——她煩躁的摔頭,又看表。
門開了,郝志遠走進來,臉上掛著儒雅的微笑。「請問——王董事長在嗎?」
「你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我五點就可以下班,就為了等你,拖到現在!」
「對不起,在太忙走不開,真抱歉!」
佩華口氣惡劣的:「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呀!明天上午再來吧!你忙,我們老闆比你更忙,下次請不要耽誤老闆秘書的時間!」說完,拿起皮包便走了,留下呆楞的志遠。
「郝志遠先生,在美國專攻市場調查學,我特別禮聘來公司做顧問的。」
王立剛替佩華介紹郝志遠,又轉向志遠說:
「志遠,這是我的秘書,黎佩華,滿像我女兒的。」
佩華伸出手,帶點歉意:「昨天很抱歉,請別介意。」
「怎麼?昨天初見面就鬧得不愉快?」 王立剛問。
佩華略露女兒態的:「董事長,我約個朋友吃飯,想提早十分鐘走。」
「趕快去吧!」
立剛望著佩華走遠,才對志遠說:「剛上班沒多久,滿好的一個女孩。志遠,決定在台灣留下吧?」
志遠淡淡笑笑,不置可否。
小方拍拍口袋,攤攤手。「羅平,你跟佩華說一聲,結婚嘛,不要發貼子害人!我的薪水每一毛錢,都被莉奇搾得乾乾淨淨,拜託佩華別害我!替我帶句話,關心是不花鈔票的,告訴她,我祝福她婚姻美滿。貼子呢!不必給我了。」
瑪莉斜視小方。「唉,你還不是普通的小器哦!這種小器到不修邊幅,我想了都頭大。我要鼓勵佩華大事鋪張,至於帖子嘛,嘿,小方,我替佩華親自送到你家,交到你手上。」
「好了,你們兩個別唱雙簧了,結婚的是佩華,要你們瞎操心?哦,對了,瑪莉,佩華請你當女儐相,我當男儐相。」
「喝!可不是普通的巧!咱們兩個雙方的前任男友跟前任女友,有趣吧!」
瑪莉興高采烈的,突然一扯羅平。
「喂,羅平,明天又是倒楣日,搭你便車去吧!」
「什麼倒楣日!」
「禮拜天呀,韓梅叫我假裝領養念心,好激起念中的手足之情。本還覺得滿好玩的,可是一做好久,又不是做禮拜,一到星期天就要去,再裝下去,都快穿幫了,而且還花好多錢。」
「沒愛心,這也值得拿出來抱怨哪!」 小方逮著機會糗回去。
羅平及時制止瑪莉的花拳繡腿。「好了,別吵了,反正我要去找韓梅,明天接你一塊去。」
佩華擦了擦口紅,又梳梳頭,門鈴響;佩華臉上漾著笑,跑過去,迎入了徐良宏。
「羅平說,小方叫我們結婚不要鋪張,免得害他接帖子,這死傢伙,我非寄給他不可。」
手沏了杯茶,放到桌上,才看到徐良宏複雜的表情。
「伍家的事講清楚了吧?你一定要對小強好好解釋,做個妥善的交代。」
徐良宏想了很久,才望著佩華,語氣乾澀:「佩華,我想了很久——我並沒有那麼恨培英,我一直誤會自己的感覺,事實上,不是那樣。」
佩華呆立,徐良宏抬起頭來,臉上掛滿歉意。
「佩華,我是來——,請你原諒我——,你是個堅強的女人,有的是條件。」
「你們——要復合?」 佩華呆滯地問。
「如果,你能諒解的話。」
「諒解——,要我諒解?」 僵死般的佩華,突然狂叫:「我不諒解!徐良宏,你算是什麼人,你!
你滾,滾回伍家,是你求我結婚的,你!」
順手抓起茶杯砸過去,杯碎了,茶水四溢,也將感情溢了出來。
「滾回位家去當有錢人的女婿,你可以少奮鬥二十年,這是你這個卑陋的人講的,滾!」
淚,一顆顆滾落,佩華瘋了般地狂嘶:「徐良宏,帶著你骯髒的人格滾!出去!求你出去!我求你這個可恥的人出去,不要再來踐踏我的感情!滾!」
羅平和韓梅有說有笑的,李惠珍走到茶几旁,撥電話,電話沒人接,她困惑地再撥。
「羅平,今天佩華要跟徐良宏談婚事,我想問她結果,怎麼老接不通?」
羅平替韓梅抱過寶兒,走向惠珍。「媽,我送韓梅回去。
「羅平,佩華的電話很奇怪。」
羅平困惑的望向惠珍。「媽,你說佩華電話怎麼回事?」
「有人接,但不講話,還用力摔,很不對勁。」
「我馬上過去!韓梅,你自己回去。」
「不,我去,你在家陪小同。」惠珍拿了皮包匆匆出去。
韓梅帶著寶兒困惑的離去。
佩華淚已漸漸干了,手腕卻流著血,虛弱的癱著。
門口惠珍的敲門聲,一聲急過一聲。「佩華——佩華你開門呀!」
佩華卻一動也沒動,望著腳邊的刀子,任血流著,逐漸虛弱。
羅平呆楞的放下電話,衝向門口。
惠珍焦急的敲門。「佩華——佩華,你怎麼了?」 裡面仍沒有反應。
羅平匆忙趕到,大叫:「半天了,沒反應,我來!」
用身子猛撞門,沒用!便順手扯過一鐵條猛敲。
門開了!羅平,惠珍呆震,尖聲的叫:「佩華!」
佩華掛著吊瓶,一臉的憔悴,避開羅平的目光。
「為什麼這麼做?不要騙我,我要知道,像你這麼堅強的人,有什麼事讓你這麼做?」
「不要說我堅強,我討厭這兩個字。」 佩華揮動著手。「我堅強就該得到所有不好的下場嗎?堅強的人就活該倒楣,每個男人都有理由離開我而了無牽掛?」
羅平用力捉住佩華的手,厲聲的說:「你瘋了你!才縫的線,你想再裂開呀!」
佩華掙扎著,羅平死捉的,終於她不再掙扎,靠著床頭,幽幽的說:「什麼都別問我了,幫我請兩大假,我的老闆很關心我,總不能帶這隻手去上班吧!」
郝志遠探個頭進來,禮貌的問韓梅:「請問——黎小姐住這個房間吧!我姓郝。」
躺在床上的佩華回過頭,訝異地說:「郝先生,怎會是你?」
「董事長今天忙,叫我先來,明天他親自來。」
「我給你們介紹,這位韓梅韓小姐,他是郝志遠先生,我們公司的顧問。」
門又開了,羅平、小方、瑪莉全來了。瑪莉大驚小怪的叫道:「佩華,你怎麼那麼想不開?你沒聽說過嗎?連上帝都不收容自殺的人。」
佩華尷尬的望了望志遠,志遠知趣的告退。
「你那麼多朋友,我先走了。」
瑪莉看到鮮花,水果,又大呼小叫:
「剛才那個人是誰?好帥啊!結過婚沒有!你完了!每換一個工作,就有人追你。」
拿起鮮花,聞了聞。「嘩!不是蓋,送鮮花的含意我最清楚啦!我猜得最準。」
羅平一把搶過花,交給韓梅插。罵道:「每件事你都准,明天開始,我和小方不必跑新聞了,全由你猜,讓我們省點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