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家人一直努力的想讓那件陰影淡化,尤其是在他面前更是絕口不提。
奈何,弟弟和他們的關係仍是漸行漸遠。
雖然說項郁玟感覺得出來,弟弟對家人依然存著關懷之情,可與家人間的關係就是不見改善。
因此她才會偶爾特意抽空過來和弟弟聊聊,藉以拉近彼此的距離。
「主要也是想說過來看看你最近好不好?」她簡單說明來意。
項紀雍一時無語,其中除了對家人的歉疚外,也是對自己的莫可奈何。
一直以來,親人對自己的關心他不是不明白,只不過再多的關心仍掩蓋不去童年的陰影。
隨著年齡增長,越明白當年是怎麼回事後,項紀雍心裡便越無法去釋懷。
雖然說他也明白,家人一直努力想將那件事情淡化,甚至在他面前極力避談這類的話題。
可他們哪裡知道,越是這樣刻意小心的態度,反而像是無時不在提醒他孩童時期所遭遇的那件不愉快。
因為這樣,他儘管明白家人的用心,卻無法坦然的面對他們。
甚至為了淡忘童年的不愉快經驗,他不得不選擇避開與家人的接觸。
這會兒聽姊姊這麼說,他自然也明白姊姊話裡的意思,逕自轉移了話題,「我買了台嬰兒推車,在車子的行李箱裡沒拿出來,正好可以讓妳帶回去。」
明白弟弟不願討論這個話題,項郁玟也順勢改口,「改天吧,有空的時候再替我拿過去。」為的是讓姊弟倆有更多的相處機會。
明白姊姊用意的項紀雍也沒有回絕。
在與家人的互動關係上,項郁玟雖然已經決定不再逼他,但對於他的終身大事可就無法不聞不問。
畢竟長姊如母,即便兩人只差了三歲,她仍有義務代替過世的母親操心弟弟的婚事。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她隨口撿了個話題起頭。
「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對於弟弟的工作能力她自然清楚,倒也不是真替他擔心,「那就好,不過工作雖然重要,姊比較關心的還是你的婚事。」
項紀雍是聰明人,一聽便明白姊姊想說什麼,「目前還不急。」眼下的他根本就無心經營婚姻。
「怎麼會不急?你都二十七歲,工作也穩定了。」
他沒有響應。
意識到操之過急的項郁玟趕忙冷靜下來,明白以弟弟的個性,如果他不願意她也是硬逼不來的。
「姊知道你現在一顆心都在工作上,對事業充滿抱負熱忱也是理所當然,但家裡畢竟就你一個男孩子……」
明白姊姊所要表達的意思,他不覺蹙眉,但仍靜靜聽完姊姊要說的話。
「當然,姊之所以希望你結婚並不單是為了這個原因,主要還是希望能看到你找到一個適合的對象穩定下來。」這樣一來就算他跟家人間的心結沒有辦法解開,起碼也有人能代替他們陪在他身邊。
待項郁妏將要表達的意思說完,項紀雍才說了句,「我明白。」
雖然這並不是她所希望聽到的答案,但最起碼,算是知道他有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
明白無法從弟弟口中逼出任何承諾的項郁玟,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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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兩天,顏家樂作夢也沒料到自己的運氣會背成這樣,繼前一晚擺攤的損失之後,今晚竟又因為販賣仿冒商品而遭到警方查緝。
縱使她極力地向承辦員警求情,但仍免不了被帶回警局的命運。
員警見她不過二十的年紀雖然也很同情,但只能無奈說道:「販賣仿冒品是違法的行為,我們警方也沒有辦法。」如果是一般的攤販也許還能通融。
聽員警說得如此篤定,她也明白看來是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其實在被帶回警局的路上,她心裡也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雖說罰款對她目前的經濟狀況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請問得罰多少錢?」她幾乎是揪著心問。
可哪裡料到員警的回答壓根出乎預期,「這得由檢察官視情節的輕重來決定罰款的金額或拘役。」
「什麼?!」冷不防聽到這話的她一驚,「不可以!我不可以坐牢!」從沒想過事情會如此嚴重。
頗能理解她的反應,但員警也只能安慰她,「通常檢察官對於初犯在量刑上都會比較寬容。」
可顏家樂哪裡聽得進去這些,「求求你警察先生,我不可以坐牢!我真的不可以坐牢!」
「小姐妳先別慌,先冷靜下來。」員警試圖安撫她的情緒,「告訴我們妳家的電話,讓我們先通知妳的家人。」
「通知我家人?」
「也許替妳找個好一點的律師什麼的。」
除了住院的弟弟外,自己哪裡還有什麼家人?
沒有留意到她的恍神,員警繼續問道:「電話號碼幾號?」
她躊躇了下,語氣落寞的說著,「我沒有任何家人,就我一個人。」
正要抄下號碼的員警一頓,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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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務所才開始上班不久,秘書便接到一通電話,指名要找項紀雍律師。
秘書直覺問道:「請問妳找項律師有什麼事嗎?」
原來,電話是顏家樂從警局裡打來,因為想起前天偷的那只皮夾裡有律師證件,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她只好硬著頭皮試試看。
擔心偷竊皮夾的事情曝光會遭到對方拒絕,電話那頭的顏家樂頓了下,才語帶保留道:「我有事情想找項律師幫忙。」
秘書聽完當她是一般的委託人而公式化的婉拒,「這位小姐實在很抱歉,項律師並不接受個人的委託案。」
「可是我──」
「我們事務所只接受少數公司行號的委託,如果妳有這方面的需求,我們可以代為引薦其它律師。」對於個人的委託案件,秘書小姐已應付的十分有心得。
「我沒打算找其它律師。」她一口回絕對方的好意。
「那好吧,很謝謝妳的來電。」
聽到對方要掛斷電話,電話另一頭的顏家樂一時情急脫口說出,「等等!我撿到項律師的皮夾想還給他。」
「什麼?」秘書小姐一時聽得不是很確定。
話已出口的她只能硬著頭皮重複道:「項律師的皮夾……在我這裡。」
關於項紀雍遺失皮夾一事秘書是知道的,猜想他這兩天心情不佳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由於顏家樂執意要找項紀雍談,秘書儘管半信半疑,最後還是將電話轉給了項紀雍。
約莫一個小時後,項紀雍已經跟家樂單獨關在警局的偵訊室裡。
從一進門開始,他的視線便不曾從她身上移開過。
原先在電話裡他還無法確定,這會兒親眼見到她本人,他簡直無法相信居然有人會如此大膽!當著他的面偷走皮夾不說,現在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被項紀雍冷厲的眼神給鎖住,她儘管心生畏懼也只能咬著牙苦撐。
早在打那通電話之前她就已經想過,在偷了他的皮夾後,這會兒又自己找上他無疑是自尋死路,更別提還要請他幫忙了。
所以,唯今之計就只有跟他談條件,也許還能有所轉圜的餘地。
而她手邊勉強可以稱得上是籌碼的,也只有前天晚上撞見的那樁桃色交易了。
看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她猜想以他的身份跟地位,應該也不希望自己花錢買女人的事情曝光才對。
所以就算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還是鼓起勇氣勉強開口,「謝謝你願意過來。」
項紀雍瞇著的雙眼透露出一股危險訊息。
她困難的嚥了口口水才繼續說道:「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像是在嘲諷她的異想天開。
顏家樂自然也明白那抹冷笑的涵意,於是連忙提出保證,「只要你幫我,那天晚上的事我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猛一聽到此話的項紀雍,頓時眼神一凜,凌厲的視線當場叫她住了口。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懷疑自己早被生吞活剝死狀淒慘了。
打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以來,再也沒有人膽敢威脅他,更別提對像還是個偷走他皮夾的小偷。
「妳以為我會害怕?」
未料及聽到他這麼反問,顏家樂頓時一愣。
是的,在她原本的預期之下,他該是要害怕的,否則的話,她還能拿什麼籌碼來跟他談判呢?
「我看到你付那個女人錢……」遲疑的語氣洩漏了她的心慌。
「那又如何?」
被項紀雍這麼一堵,她竟也無語。
的確,這年頭的男人只要有錢,就算是花錢玩女人又如何?
眼見威脅不了他,顏家樂仍不放棄做最後掙扎,「不管怎麼說,像你這種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別人知道你花錢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