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中午的意外好心情,項紀雍整個下午雖然待在事務所裡,人卻是怎地也坐不住,下班時間一到,隨即迫不及待的回到住處。
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滿室沉寂,根本就不見顏家樂的蹤影。
當下,他立刻感到不悅,只因為她身體不適居然還跑出去。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的瞼色幾乎與外頭的黑夜一樣深沉。
終於,在開門聲響起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身。
只是進門的顏家樂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先開口的話。
「你上哪去了?」積壓多時的情緒讓他忘了要掩飾自己的在意。
她像根本沒聽進去似地,傻愣愣的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
項紀雍過去將她一把拉住,「我問你上哪去了?」
她的視線終於對上他,可眼神的焦距像是飄到千里遠似的。
本要再厲聲質問的項紀雍也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空洞的眼神讓他的心當場受到衝擊。
他到嘴裡的指責硬生生的改了口,「人不舒服別到處亂跑,」語氣雖然不佳卻是出於關心。
她的心頓時被觸動了,淚水自她的眼眶中無聲地滑落下來。
項紀雍看到,整個人為之一震,不等他做出反應,顏家樂突然撲進他的懷抱。
當下,他又是一陣衝擊。
就在她以為會被一把推開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環上了她。
這一刻,她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傷,將失去至親的沉痛哭了出來:
沒有任何的言語,感受到懷裡人兒的脆弱他只是緊緊地環抱住她,任由她的淚水沾濕自己的衣襟。
許久,當他意識到顏家樂似乎慢慢沒了反應,低頭一看,發現她已累得睡著了。
沒有多想,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意識昏沉之中,顏家樂感覺到自己正倚在寬闊的臂膀裡,因而更安心的放任自己睡去。
項紀雍抱著她走到她的房門口,本要推門進去的他突然心念一轉,便抱著她走向自己的房間。
就在她剛被放到床上時,已然睡去的她像是捨不得離開環抱住她的溫暖胸膛,下意識地往他懷中。
看了這樣的她一眼,他也跟著合衣上床將她攬進懷裡。
凝視著眼前這張淚痕未乾的臉龐,項紀雍低頭吶上了她的朱唇,一股沾著淚水的鹹味泛進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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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睜眼看見懷中的人兒,對項紀雍來說,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除了她憔悴的臉色讓他無法不擔心之外,
為了讓她能充分休息,他沒有驚動她,只是悄悄的下了床。
如果不是未來幾天有個非常重要的案子要開庭,他現在根本就不想離開她。
失去了項紀雍溫暖的臂彎,睡夢中的她似有所感地動了動,跟著不甚安穩地甦醒過來。
睜開眼睛她只覺得疑惑,有些不確定自己正身在何處。
待認出是項紀雍的房間,她頓時一驚,下解自己為何會出現在他房裡。
再回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他床上,心下又是一陣衝擊。
浴室裡傳來的水流聲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讓她意識到他此刻正在裡頭梳洗,
跟著顏家樂記起了昨夜,恍惚中她似乎是投入了他的懷抱。
她驀地瞠大雙眼,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這麼做。
尤其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昨夜的她應該是徹夜難眠的,沒想到卻一夜安穩到天亮,
誰來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越想越是心煩意亂,才剛睡醒的她,頭又痛了。
這時浴室裡的水流聲停止了,裡頭的人似乎正要走出來,她想也不想便閉上雙眼。
儘管沒有睜開眼睛,她還是可以感覺到項紀雍在房裡走動的聲音,聽到他正拉開衣櫥在換衣服。
她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等待,等待他打理好一切出門去,
只是沒料到,他在穿戴整齊後竟往她的方向走來。
聽到腳步靠近的聲音,棉被底下的她緊張地握住自己的拳頭,心裡根本沒有任何的準備要面對他。
項紀雍來到床邊,望著睡夢中的她,眼裡不禁流露出一抹眷戀,原想低頭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卻意外發現她的眼瞼顫抖了下,
料想她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所以選擇逃避,
就在顏家樂暗忖著他靠近的甩意時,卻突然覺得肩膀被人搖動了下。
這下她再也無法逃避,只好睜開雙眼對上項紀雍那菱角分明的瞼龐。
他佯裝無視她臉上的不安,只是淡淡說道:「這兩天你待在家裡,我會讓秘書安排健檢的時間讓你檢查一下身體。」他對她的身體狀況無法放心。
聽到這話的顏家樂一時沒能弄明白他的意思,也忘了要佯裝剛睡醒的她,便立刻追問:「什麼健檢?」
「你的身體必須徹底的做個檢查。」
「什麼?!」她本能的便開口駁斥,「不要!我不要看醫生。」
雖然沒料到會遭來她的反對,但他也不打算改變初衷,「時間決定後我會告訴你。」
「我說不——」
「我出門了。」不願兩人又為了小事起爭執,項紀雍說完便轉身離開,獨留下顏家樂沒有反對的餘地。
隨即,她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
想著項紀雍離去時的堅定眼神,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如果她真的去醫院接受檢查,這樣一來懷孕的事他很快就會知道,要是他知道她懷孕了……
搬進來之初,他堅決的要求自己吃下避孕藥的情景倏地竄過心頭,叫她頓時一陣心驚。
不!不可以,她絕對不會拿掉孩子。
問題是,要是他發現她懷孕,屆時恐怕也由不得她。
不行!她不能去檢查,她要離開這裡。
對!離開這裡,這樣一來他就沒有辦法逼她去檢查,也就永遠不會發現她已經懷孕的事實。
思及此,她連忙掀開棉被下床,只是腳才剛踏到地板,卻又想起剛過世的弟弟。
想到弟弟的後事尚未處理,她頓時又無助地跌坐到床上。
雖然說顏家樂可以盡速處理弟弟的後事,問題是這一時之間叫她上哪去籌措所需的費用?
更別提自己要是在倉卒轉換環境的情形下還懷著身孕,到時吃的住的全都需要用到錢,她手邊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閒錢能夠支撐。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陷入兩難。
一瞬間,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望向床邊的矮櫃:心裡默默已作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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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項紀雍懷著期待的心情下班回來,在客廳裡並沒有看到他盼了整天的人影,便又往她的房間走去。
門一開顏家樂也下在裡面,他的眉頭不禁又打起結來。
回到房裡換下身上的西裝後,他如同昨晚的坐在廳裡等她回來。
只是過這回他並沒有等到她回來,徹夜無眠的他臉色顯得格外晦暗。
還不到餐廳開始營業的時間,他便已趨車找上門去。
只是他萬萬想不到,從餐廳員工口中探得顏家樂已在昨天倉卒請辭。
當下,項紀雍只覺得一陣青天霹靂,還來不及多想又隨即開車趕回住處、
一進門,他立刻直奔她的房間,昨天他並未多想以致並沒有留心到房裡的情況,
這會進來一看才發現,她放在床的行李早已不見。
下一秒,他像發玨似地將整個房間翻過一遍,卻只是更加確認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處在極度震驚之中的他依然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樣忽然離開,她根本就沒有理由這麼做。
更何況——
下一秒,他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似地街回自己的房問,
床頭處,她的判決書還擱在那兒,卻已明顯被動過了。
直覺告訴項紀雍,她已經發現並且也看過判決書了。
冷不防地,他又憶起前天意外在房裡撞見她的情景,當時的她神色明顯育異,他卻以為是因為困窘所致。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的她根本是因為他突然回來而感到心虛。
思及此,他不禁開始懊惱起來,當時如果他多留點心便能及早發現。
可最令他痛恨的還是顏家樂的背叛。他大吼一聲,抓起一旁的椅子狠狠砸向梳妝台,上頭的鏡子就這麼應聲碎裂,就像兩人的關係一樣,碎裂一地,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