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如果有血塊,為何不開刀取出?
東方聞人俊逸非凡的容顏上,難得出現疑惑。
「別擔心,依我的判斷,血塊應該不會造成任何後遺症,只要休養一陣子,應該就會自然消失,不過……」
有另一件事情反而比較棘手。
「不過?」
不過什麼?
看著富山岐晙緊緊糾結的眉心,東方聞人知道接下來他要說出口的話,肯定不會是個好消息。
「東方,那個女殺手的血液樣本很奇怪。除了血紅素明顯不足之外,她血液中的原素和抗體也都有問題,這樣的樣本我曾經見過一次,是中毒的現象,還有……」
「還有?」
「還有,可瓦達用來控制他旗下殺手的藥物所會產生的血液樣本,就與這相似。」
「你的意思是……」戚小嫣是可瓦達的殺手之一?
富山岐晙點點頭。
「以她一身紅衣的打扮,即有可能是之前在台灣的醫院中,槍擊炎的女殺手!」
「火鶴!」
富山的一席話,讓東方聞人很快地想起一個人。
「恐怕是了!」
「不過,我之前聽炎提過,那日他和台灣警方一同掃蕩可瓦達的餘孽時,火鶴還跟在那個老頭子身邊。
如果照炎所說,老頭子咽喉中了他一箭,恐怕早已喪命,那麼……火鶴為何會到紐約來狙擊你?」
「這……」
東方聞人由沙發上站起,開始在辦公室內踱步。
「你還記得,我把可瓦達的實驗室給毀了這件事?」
東方聞人轉過身來面對他。
富山岐晙點點頭。
「我想,那個實驗室裡有製造毒藥的東西,當然也會有解藥的配方。」
但不管毒藥或解藥,都讓他一把火,全給燒了。
「這……」富山岐晙瞇眼想了下,「她狙擊你,是為了報復?」
富山岐晙不只一次聽過,可瓦達的殺手們只要一沒解藥,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而且,聽說死時還相當難受,不僅得忍受噬筋剉骨的痛,還會七孔流血而亡。
「我……」突然間,東方聞人竟語塞了。
想起戚小嫣與他面對面時,那忿忿然的神情,他想,是有可能。
「富山,她……還能活多久?」在沒了解藥的情況下。
富山岐晙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分解可瓦達給她吃的毒藥,或許能找到解決的方法。」
無奈,可瓦達的實驗室已經被一把火燒了。
「這樣……」東方聞人想了下,坦然地說:「毒藥,我有一點。」
「噫?」
「當初和我們合作的美方政府,取走了可瓦達實驗室中一部分的毒藥樣本,後來我又派人去偷了一些回來。我實驗室裡就有一個生物制劑,是用那毒物研發出來的。」
「原來!」
他還想,這幾年為何東方聞人會對生化研究有興趣,原來……
「走吧,事不遲疑,我們現在就到實驗室去。你可以使用實驗室的所有器材,包括人員的調度。」東方聞人說著,大步走往門口。
富山岐晙卻一步也沒動,似還在思考著。
「東方,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知道這件事吧?」關於可瓦達實驗室裡毒藥的事。
東方聞人停下腳步,微勾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雖然集我們五人的力量,不會鬥輸CIA,但不能否認,若與他們為敵,日子肯定要過得很煩,至少不能像現在一樣,隨心所欲。」
「你說的倒是一點也沒錯!」
富山岐晙出手捶了他的胸膛一記。
東方聞人也同樣回以一拳。
兩人相視一笑。
「走吧!」東方聞人說。
富山岐晙沒遲疑的跟上,開口問:「東方,你真喜歡上那女殺手?」
東方聞人沒回應,過了一會兒,淺淺一歎,「目前我也還不清楚,只知道她吸引我。」
戚小嫣睜著惺忪睡眼醒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久到讓她忘了許多事,腦中一片空白。
一見到她醒來,一個留在病床邊照顧她的小護士,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急忙忙往外衝,像急著去稟報她醒來的消息。
戚小嫣的頭還是很痛,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勉強的由床上坐起,才發覺抽疼的不只有腦袋,她全身的骨頭,還有肌肉,都像是曾被猛力的撕裂開來,再重新組合上。
甩甩頭,她沉沉吸了幾口氣,目光開始在室內搜尋。
很明顯地,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空氣中還充斥著消毒水味。
「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哪裡的醫院呢?
「我受傷了嗎?」
她開始焦躁起來,一點也想不起來她是怎麼受傷的?
「我……」
糟了,她是誰?她……
眨了眨眼,戚小嫣抬手敲了下腦門。
是誰?是誰?是……我到底是……
又猛力的敲了幾下腦袋,她幾乎要尖叫。
一陣暈眩襲來,她頭又痛得難以忍受,差點在床上打滾。
但,隨著一陣陣的頭疼,一個片段的記憶閃過她的腦海,啊的一聲,她突然有了答案。
「戚小嫣!」
她又驚又喜的笑了出來,為自己終於想起姓名。
得到這個結果,她心急的想要想起更多。
她抬起雙手,不斷地敲著自己的腦袋,顧不得手上的點滴針頭已被扯落,鮮血由傷口不斷地流出,一滴一滴,慢慢地染紅白色被單。
「你在幹什麼?」
東方聞人一進到病房裡,見到的就是她沾滿鮮血的手,他疾步跑過來,阻止了她不斷敲打腦袋的動作。
「你是誰?」
戚小嫣的這句話不僅問住了東方聞人,也讓他嚴厲的瞇起眼來。
「你不知道我是誰?」
他本以為她該是敢做敢當的,至少依他對她性格上的瞭解。
沒想到她一醒過來,居然佯裝成一副失憶的模樣,問他是誰?
戚小嫣搖了搖頭,由於雙手被他緊緊抓住,他力道又突然加重,讓她掙脫不開,只能默默承受著他的粗魯。
「我應該要知道你是誰嗎?」
抱歉,她真的想不起來!
他又是她的什麼人?親人?朋友?還是……情人?
不!
驀地,戚小嫣的腦海閃過一個聲音,她不懂為什麼,但就是直覺認為,他不可能是她的情人。
她的問題讓東方聞人的眉結再一次蹙緊。
「你當然應該要知道我是誰,因為我是你畢生最難以忘記的人。」她的狙殺目標!
憤怒的眸光緊瞅著她,似欲吞噬了她,也欲撕裂她。
他的眸光很嚇人,戚小嫣雖掙不開他的雙手,但仍努力將自己的身子往後縮,縮到病床頭。
「我、我……我不是故意忘了你,但是……我真的記不起來了。」
她露出可憐兮兮的眸光,與之前東方聞人所認識的戚小嫣,那個冷然高傲,說起話來又有幾分火爆的她,判若兩人。
「記不起來?」
他仍不信。
「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
這點,她倒沒忘!
戚小嫣搖了搖頭,很坦誠地道:「不,我記得我的名字,我叫戚小嫣。」
她的答案讓東方聞人哼聲一笑。
「原來是選擇性失憶嗎?」
他認定了她說謊!
這是為狙殺他失敗後被逮,所想出的逃生保命之策嗎?
如果是的話,他真看不起她了。
原先,他還為她的剛強、不屈服的精神而欣賞她,就算明知她是個殺手,他還是深受她所吸引。
「選擇性失憶……」戚小嫣口中喃喃念著這幾個字,雙眼卻是戒備著。
「沒錯!我說對了,是吧?」
東方聞人的雙手忽地使力,將她給揪緊、揪近,近得緊貼近他的臉。
他的憤怒不用透過言語,他燃得似兩盞火炬的眼,已表露無遺。
戚小嫣嚇得想後退,無奈全身酸疼得使不出半點氣力的她,連他緊扣的手都掙不開。
「我……我說錯了什麼嗎?」
戚小嫣不由自主的懷疑,他是不是想殺了她?她還可以活過下一刻嗎?
還有,她有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嗎?
否則,他怎會一副恨不得馬上殺了她的模樣?
東方聞人的雙眸危險的瞇起,不得不承認,她的偽裝太成功了。
「你想玩是嗎?好,我就陪你玩,我會讓你心服口服,到時候看你再怎麼裝!」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他,東方聞人,可還沒盲目到受她擺佈!
鬆開雙手,他憤然將她給推回病床,轉身離開。
反正,富山岐晙還在醫院裡,找他來鑒定一下,很快就能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失憶!
走出病房,東方聞人的眼尾餘光,不經意地瞥見了自己襯衫上的血漬。
低低詛咒了聲,他竟先走向護理站。
「喂,那個誰,你先進去幫她止血!」
在他找來富山岐晙拆穿她的西洋鏡前,他不希望她流血死亡。
戚小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睜著一對大眼,眨也不眨的看著病床旁對談著的兩個男人。
方纔,護士已將她手上的傷包紮好,身上的衣物、染血的被單也已被換掉。
「富山,你說她有可能真的失憶?」
東方聞人的雙手抱胸,神情肅穆。
「是。」
不改招牌嗓音和神情,富山岐晙冷冷地道:「她腦中仍存留著小小血塊,那血塊所覆蓋的區域跟記憶區有關,就不能排除她會有失去記憶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