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問題讓魚玄機一愣,他的話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還以為他會在第一時間朝著她破口大罵,可是他竟然比較關心那道湯的成份,這個男人……
該怎麼形容他呢?
要算是特別吧!而且還是非常特別的那一種。
「告訴我!」口氣命令,仇世緯再次伸手挑起了她尖細的下顎,這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他喜歡在與她對峙時,瞧著她那亮得發光的眸子。
彷彿可以感覺到他眸中的銳利光芒似乎要射穿她一般,魚玄機頭一次在兩人對峙時主動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在熬湯的時候,加了一些黃連、熊膽之類的藥材,好讓你降降火氣。」
「是嗎?那我還得要感激你的一番好意了。」
「總裁不用謝我,既然我身為你的特助,為你著想本來就是應該。」揚起一抹冷笑,魚玄機笑裡藏刀地說道。
「既然如此……」仇世緯也笑了,那笑帶著濃濃的詭譎,忽地他回身,目標直指病床旁的小桌上,那盅依然冒著熱氣的清澈湯品。
向來警戒心不低的魚玄機心中警鐘立時響起,水亮的雙眸毫不放鬆地覷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毫不猶豫地端起了整盅的湯,然後在她驚詫的目光中仰首將湯一飲而盡。
望著他的舉動,魚玄機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雖然沒喝到那湯,但她彷彿覺得自己的舌根也跟著泛起了濃濃的苦味。
他……瘋了嗎?
明知那湯很苦,卻這麼個喝法,他究竟在想什麼啊?
她心中的思緒才轉過這麼一回,仇世緯那昂藏的身軀再次向她靠近。
那獨屬於他的氣息倏地將她完全籠罩,即使兩人之間只剩一步之遙,但他的來勢卻沒有稍減。
他想幹什麼?
疑惑的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幽眸,她似是瞧出了一抹不懷好意,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閃開他,但來不及了。
長臂一伸,巧勁一使,魚玄機纖細的身子整個被旋攬進一堵堅實的胸膛中。
這麼猛然一轉,轉得她有些頭昏腦脹,她甩了甩頭,以不悅的語氣問道:「你要幹什麼?」
仇世緯那張宛若刀雕斧鑿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善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帶著一股陰邪的俊美。
她心中的警鐘再響,一股不好的預感讓向來天地不怕的她竟開始頭皮麻了起來。
是她挑弄得太過火了嗎?
還來不及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猛然彎下腰來。
覷準了那張紅艷艷的菱唇兒,他湊上前去,在他制住她掙扎的雙手同時,他口中的湯也哺喂到她口中。
苦呵,氣呵!
而這個吻是更大的震撼,震得魚玄機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定在那裡動也不動。
她的反應很奇怪。三十秒後,報復性地哺喂完口中的湯,還趁機攫取了一口甜蜜的仇世緯,有了這樣的結論。
「你還好吧?」
她是被自己的湯給「苦」傻了嗎?
就算她在他眼中是個特立獨行的女人,可是這樣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奇特了吧!
伸手拍了拍她白嫩的臉頰,彷彿想要藉此拍回她恍若飛散的三魂七魄。
好不容易,她的眸光看來不再呆滯,仇世緯還來不及開口評論那唇舌相接帶給他的感受,突然一股熱辣辣的痛在他的頰畔爆了開來。
「你……」
他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扇過耳光,第一次的經驗不但未感到憤怒,甚至還覺得挺值得的。
畢竟這吻的滋味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甜,他覺得方才自己的心還因此跳快了好幾拍。
這廂被打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打人的那個被自己的舉動給嚇壞了。
好不容易才回神的魚玄機,這會兒盯著仇世緯俊頰上那明顯的巴掌印又失了神。
她怎麼可以這麼野蠻呢?雖然他很不對,但是從小的教育告訴她,打人是一種野蠻的行為,都是他害她變得野蠻的……都是他……
「你還好吧?」
只不過是一個吻罷了,其中還帶著濃濃的懲罰意味,應該不至於這般銷魂吧!
透著濃濃關心的低沉嗓音喚回了她飄散的神智,接著一股氣憤湧起,她瞪著仇世緯指控道:「你竟敢偷走我的初吻!」
身處詭譎多變的商場,仇世緯向來很少為了什麼事情感到驚異,但魚玄機的指控卻讓他覺得既驚訝又喜悅。
一抹得意的笑容緩緩爬上他堅毅的臉龐。
「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不知羞愧兩字怎麼寫嗎?」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的臉上此時此刻正清清楚楚地寫著「得意」。
原本因為動手而產生的愧疚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憤怒和不甘心。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這樣硬生生地奪去了她的初吻,她嚮往了好久的初吻,該在一種浪漫的情境下發生,結果,在他的破壞下,什麼氣氛都沒有,既不溫存也不扣人心弦,他甚至還惡劣地灌了她一大口的苦湯。
呵,原來是初吻啊,難怪她氣得直發抖上雙眸子瞪著他的模樣好像在瞪著殺父仇人似的。
呵呵……呵呵……
「我當然知道羞愧兩個字怎麼寫,但我認為得到你的初吻應該是一種榮幸。」
他還真敢說,如此的大言不慚,哪有一個總裁該有的穩重,反而像是一個痞子,她氣得想要啃他的骨、吃他的肉。
「你……」她氣呼呼的,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拿痞病的他怎麼辦,誰知他卻突然說道——
「你會這麼生氣,一定是剛剛的經驗不太好,不如我們再試一次吧!」
「你敢……」
魚玄機的威脅沒有機會出口,仇世緯雙手罩住了她渾圓的肩頭,勁瘦的腰身一沉,薄抿的唇再次準確無誤地找著了她的。
「唔……」這次因為先有心理準備,所以她沒有嚇得忘了掙扎,可是男女力氣天生的差異,讓她不論怎麼掙扎都掙不脫他的控制。
略帶冷涼的唇在她紅艷艷的菱唇上探索輕觸,那宛若蝶兒輕觸的吻帶來的酥麻逐漸迷離了她的神智。
意識到懷中人兒的屈服,仇世緯的吻變得更加狂肆,掠奪性十足。
從輾轉輕吻到奔放的探索,這吻所激發出來的能量同時震撼著兩人。
向來有著堅強意志的魚玄機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在這般陌生的狂潮之中載浮載沉,任他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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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以!
望著紙上那密密麻麻的數字,魚玄機卻是有看沒有到。
向來心思宛若明鏡般不興波瀾的她,破天荒的一片煩亂,即使勉強自己鎮定下來,但依然不得其法。
終於,她頹然地放下筆來,起身步出房間,想也沒想地抓起鑰匙往門外走去。
她得去吹吹風,不能再讓自己的思緒胡亂飄散,那只是一個意外,即使直到此刻,她的唇彷彿依然留有他的氣息和溫度,但那還是個意外。
並不代表什麼……
涼風拂過,讓原本煩躁的她頓時覺得清涼,沉重的心情也開闊了不少。
呵,早就該出來走走的,留在屋子裡胡思亂想做啥呢?
她隨意的走動著,享受夏夜的涼風。
「你不該埋沒在這兒的。」
好熟悉的嗓音,熟悉到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魚玄機的背脊頓時泛起一陣寒涼。
驚嚇的症狀還不只這樣,她全身的寒毛更在轉瞬間全都立正站好,她僵著身軀,整個人完全無法動彈。
「怎麼,忘了我嗎?」聲音的主人從原本藏身的陰影中現了身。
一張幾乎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美麗臉龐,長長的金髮,藍而深邃的雙眸,再加上高挑瘦削的身形,整個人俊美得就像是從畫報裡走出來的神祇一般。
這樣的人通常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畢竟愛美是人的天性,不論對方究竟是男是女。
可是見到他,魚玄機卻只覺得身軀泛起陣陣的寒慄。
她怎麼可能會忘呢?
他幾乎是她所有惡夢的肇始者,她的前半生和他的所作所為緊緊相系,更別說她是花費了多麼大的心思和代價,才能逃離這個惡夢。
她天真的以為惡夢已經過去,然而他此時看著她的目光,彷彿在嘲笑她的天真。
惡夢其實從來沒有過去,只是被她遺忘,如今他的出現再次提醒了她。
「怎麼,看到我,就算沒有一個熱情的擁抱,也該打個招呼不是嗎?」
「我……」在他面前,魚玄機努力地想要表現堅強,努力地想要積蓄勇氣,可是……她發現他的出現讓她驚駭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瞪著他,像是瞪著什麼怪物。
「Dono,幾年不見,更忘了我嗎?」不因為她的沉默而覺得尷尬,湯瑪士反而熱絡的走向她。
長手一伸,顯然是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她卻明顯地不想感受這樣的熱情,身形一矮,人從他伸長的手臂下逃離。
「嘖嘖嘖,」湯瑪士對她的態度明顯地表示不贊同,他撇了撇弧度優美的唇瓣,不悅地評論道:「你還真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