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跳飛快,卻無法動彈,被他精銳的豹眸盯住下放,那一雙狩獵的眼如此犀利有神,彷彿她只要動一下下,就會引來他更狂放的舉動,那絕不是她所能承受招架的。
他專注的眼神鎖住她,緩緩上了床,龐大的身軀壓境,光是影子就遮蔽了她的天和地。
他還沒碰到她,她便感到周圍一股熱力纏繞著自己,空氣因他而焚燒著,溫暖了她冰冷的體溫。
她好怕,卻該死地發現自己隱隱有著期待。
不可能!她討厭他,現在這種心情一定是因為受了周圍溫暖空氣的影響……可是奇怪了,為何有他在的地方,就會變暖呢?
她沒機會深思,因為東方煜再度逼近,擾亂了她的呼吸和思緒。
「我警告你!要是你敢,我……我會咬死你!」
她的恐嚇一點威脅性都沒有,還小聲得很可憐,恍若一隻走投無路的小兔,被獵豹逼入了死角,只能睜著無助的大眼睛,微微抖顫。
東方煜沒回答她,只是咧開了邪氣的笑,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
正當她以為自己逃不了時,他突然丟了一句。
「剛才說了,幫我按摩。」
咦?
冥雲水傻愣在當場,就見東方煜一改姿勢,舒服地趴在床上,佔了一半以上的床位,用手指著自己的肩膀。
「喏,這裡,快按。」
原來,他不是要吃了她,而是真的要她按摩!
見他已經舒服地閉上眼,等著她的服務,她鬆了一口氣,但同時,也有另一種複雜的情緒,像是……有些失望?
「妳那是什麼臉?失望我沒碰妳嗎?」
他壞壞地笑著,挑逗的眼神真的很痞子,令她再度升起火氣。
「胡說八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像上次那樣,讓你痛不欲生!」
「妳是故意找借口偷懶,還是真的希望我多找妳的把柄,好讓妳有借口在這裡待久一點?」
「我恨不得早點離開這裡!」她咬牙。
他笑得不羈而放浪。「那就別蘑菇了,哪,按摩。」閉上眼,調了下舒服的位子,等著。
她不服氣,卻對這個土匪無可奈何,面前趴著的龐然大物,一時之間,她還真不曉得從何下手呢!
洗衣炒菜難不倒她,但她從不曾幫人按摩過。
她的手舉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決定從頸背處開始「拿捏」。
生澀地、羞怯地,將兩隻手輕輕放在脖子上,熱燙的溫度,卻從指尖傳回她全身。
她用力捏著,開始有模有樣地按摩,冰冷白皙的小手,和他古銅色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對比。
當她越使勁地捏,越感到一股熱力,源源不絕地流入她的指中一一雙手變得溫暖了,然後,她身子也開始熱了起來。
這點真的很奇怪,先前她以為是他體溫夠高,所以才會讓她感到溫暖,其實不然,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周圍的空氣都是暖的。過去即使陽光再強,氣溫再高,她的體溫仍一年到頭都低冷無比,因為那寒意並非來自外在,而是那些「不乾淨東西」的影響所致。
摸著他的肌膚,雖不想承認,但真的很舒服,還有一種令人臉紅心跳的悸動。
掌心感受著那寬闊厚實的肩膀,有力結實的手臂,她不禁想起先前他抱她的感覺,兩人身體緊緊相貼的情形……
老天!她竟然想入非非了!
收回心神,她趕忙把那些會臉紅心跳的畫面給踢出腦海外,都是陸媽跟她說了那些曖昧的話,才讓她此刻亂亂想,不行,她得讓自己分心才行!
他突然翻身,把她給嚇了一跳。
東方煜改為仰躺,一隻胳臂枕在頭下當枕頭,另一隻手則不客氣地放在她的腿上。
「喏,捏手臂。」命令完,又閉上眼,像個大爺舒服地打呼。
冥雲水瞪了他一眼,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乖乖地照做了。
盯著那手臂,線條粗壯有力,尤其是上臂的肌肉,彷彿石頭打造的,她悄悄量了一下,偷偷吐舌低歎,她要用兩手才能圈握住他的臂肌呢!
他躺著,讓她想不看清楚都不行,兩次的裸體都是驚鴻一瞥,加上受到驚嚇,所以沒能好好看個仔細。
說真的,他不吊兒郎當時,是個魅力十足的男人,即使是躺著休息,也絲毫不減少一分男人味。
他身上到處都有疤痕,應該是執行工作時所受的傷吧?
不知怎麼著,她竟有些同情他,這些傷疤是否每一條都有它的故事?是否隱藏著不為人知的辛苦和痛楚?
她輕輕摸著一道又一道的疤痕,發現他腰部有一條疤,比其它的都來得既深且長,她小心地摸著,竟看得失神了,直到不經意抬眼,對上與她一樣專注的黑眸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像觸電一般地離手。
她驚慌無措,像是做了壞事被逮著的小孩,羞赧自己竟然摸人家摸到發呆,難怪他會覺得她不檢點,他一定又以為她是在勾引他了。
「你別誤會,我……我……」他大概已經觀察她很久了吧,她竟然都沒發現。
「妳覺得這疤痕很可怕?」
她搖頭,一點也不,反而為他心疼呢!
「或者覺得很醜?」
她再搖頭,並皺眉,抗議他的武斷。
東方煜細細審視著她,想從她的表情探出她真正的想法。
「為什麼發呆?」柔聲問,展現出他難得的溫柔。
她猶豫了一會兒,瞧他沒生氣,沒取笑,才肯開口。
「起初,我以為你是混黑道的。」
她的話,引來他豪放不羈的狂笑。
「並不是所有長相兇惡的人,都是混黑道的。」
冥雲水皺眉,她可沒意思講笑話娛樂他。
「因為你的手下都叫你老大。」
「他們是叫我老大沒錯,不過那些都是我偵探社的員工,我是他們的老闆。」
「我聽陸媽說了,你們是私家偵探。」
東方煜挑眉。「陸媽還說了什麼?」
她偏著頭想了下,才緩緩說道:「她說你們是專門搞定一些棘手的案件,例如警方證據不足,暫時動不了的人,由你們接手來搞定,或者是靠山太硬,礙於政治因無法法辦的人,就交給你們去搜集有力證據,然後和警方五五分帳。」
發現他沒應聲,她抬眼瞧了下,卻見到他揚起嘴角,笑容帶著一絲玩味。
「笑什麼?我說錯了?」
「不,妳說的一點也沒錯,我們私底下會和警方合作,檯面上的功勞由警方享得,檯面下見不得人的事,就由我們解決,如此警方不但輕鬆,也可以提高破案率,並分得獎金。現在妳明白,當初為了妳,我損失有多慘重了吧?
「這……我道歉就是了嘛,瞧,我這不是在服務你,好賠償你的損失了嗎?」
「一千萬的馬殺雞?嗯,可真不是普通的貴,連沙鳥地阿拉伯國王都沒有我享受的高級。」
他的話總算把她逗笑了,這一刻,兩人的恩仇悄悄抵消,距離拉近了不少。
她漸漸明白,其實他並不如外表那般霸道不講理,心中的成見消失了,所以現在瞧他,發現他一點也不兇惡。
她見過社區裡其它男人,那些人也很壯,例如他的手下阿傑及羅勃他們,個個結實得很,但沒有人像他這般,天生具有王者風範。
他留著落腮鬍,像一隻狂野不羈的獅子,天不怕地不怕,彷彿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值得他多費心思去在乎。
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吧?
對他,她的確有著小小的愧疚,給他添了那麼多麻煩,但這也不能怪她呀,誰叫當時一睜開眼,看到的竟是他的……他的……
「妳在想什麼?」
她嚇了一跳,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忙避開視線。「沒有。」
她的回答聽起來心裡有鬼,而臉上不自然的粉紅,很可疑。
東方煜瞇著眼,審視她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
「妳是不是在惋惜,那一天實在不該踢我一腳,而是跟我翻雲覆雨才對?」
「才沒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理你了!」
她燒紅了耳根子,氣羞地嗔罵,急忙跑開,不想讓他瞧見自己尷尬的樣子,而身後,則傳來他豪邁不羈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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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灑了滿地的金黃,是個洗被單的好日子。
她在後院曬衣服時,突感頭疼,那種沉重的感覺又來了。
她深深歎了口氣,這次,是什麼人找上她呢?
想知道對方是誰,唯有拿下眼鏡,她緩緩摸著臉上的眼鏡,猶豫著,每次要拿下這副沉重的眼鏡,總要鼓起好大的勇氣和決心。
腦袋越來越沈,並有加重的趨勢,彷彿在催促著她。
她閉上眼,正下定決心要將眼鏡拿下來時,身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哈囉!」
冥雲水嚇了好大一跳,撫著心口往後瞧,拍她肩膀的,是一位美麗的少婦。
「妳好,我是山田佳奈,鬼塚的太太。」
美婦格格地笑著,用著流利的中文大方地自我介紹,略微發福的臉蛋,有陽光滋養的紅潤,一看就知道是活在幸福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