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打到嬡花小苑沒人接的電話,凌靖澤氣得將早報揉成一團丟到牆邊。
「怎麼可能昨天才跟蓓琪決定這件事,今早消息就上報紙頭條?」他更加懷疑蓓琪早已計畫好一切!
如果宇凡知道馨嬡是花店的老闆娘,那蓓琪肯定也已經知悉馨嬡的一切,不管是暗中調查的也好,偷偷接近她也罷,現在蓓琪這樣的大動作,分明是衝著她!分明是要向全部的人宣告,他們倆即將完婚!
凌靖澤再度匆忙拿起電話撥打馨嬡手機,要跟她解釋一切。
「嘟……嘟……您撥的號碼未開機。」她關機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關機?凌靖澤氣得摔上電話,推開椅子準備衝出辦公室。
他不知道,昨天正當他與父親在連家商討事情時,馨嬡等了他一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等他解釋一切;他也不知道,蓓琪早已到過嬡花小苑,告訴馨嬡自己編織的故事,凌靖澤更不知道,嬡花小苑遇到了什麼樣的困難,已經無法經營下去。
想念著馨嬡的凌靖澤,無奈從回國到現在這些突發事情纏著他脫不了身,所有的事情似乎已經安排好……統統發生在同一時間!
凌靖澤狂怒步出門口,竟看見蓓琪迎面而來。
「Stanley,這麼急,要去哪裡?」蓓琪突然出現,擋在門口。
凌靖澤一見到她,正想一把揪起她的衣領,質問她到底怎麼回事!不過他最後還是壓下了這股衝動,他看著蓓琪的眼睛,從她的眼神中看見了詭異,也看見了自己失去理智的一面,他心中不禁響起警告。
凌靖澤,你正慌亂的一步步踏進別人的早已布好的陷阱中,你現在衝動什麼?生氣什麼?這樣能解決事情嗎?
凌靖澤冷靜了下來,強壓下自己胸口的怒火。「我有點事情要出去辦。」他冷冷的回答。
「Stanley,你在為今天報上的事不開心嗎?」
凌靖澤沒有回答,只急著要離開。
「對不起,我應該徵求你同意的,可是你知道嘛……現在記者真的神通廣大,昨晚他們打電話問我,我也很訝異,不過我想這既然是件喜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對於她的說辭,凌靖澤沒有興趣聽。「妳高興就好。」他懶得聽蓓琪的理由,只想趕快去找馨嬡。
蓓琪見狀,甜著嗓音說:「靖澤,別不開心了,我是來告訴你,我爸爸跟凌伯伯在會議室等你,他們要討論合併的細節。」
凌靖澤眉頭一攏。「現在要開這樣重要的會議?!」
「對啊,就臨時說要開,可能也是想早點商量好吧……」蓓琪言詞有些含糊,她怕凌靖澤看出是她安排的會議。
「他們討論就好,我沒意見。」凌靖澤又跨出了門一步,沒想到蓓琪硬是擋下他。
「不行──你是世亞的總經理,一定要列席簽名才算數。」蓓琪顯然已經計畫好一切,勢在必行。
凌靖澤知道這樣的會議他無法不列席,只好忍下心口的憤怒。他打算先去露個臉,再提早離席去找馨嬡。
但接下來冗長的會議,討論兩家公司合併的細節,無論換股比例、職位增減、員工退休金提撥……這些決定性的議題讓數度想要離席的凌靖澤無奈地再度待了下來,即使心中擔心著急,但礙於總經理之職又不能將私人情緒表現在臉上。
好不容易捱到會議結束,已是夜幕低垂,凌靖澤眉頭緊皺,披了外套匆匆離席。
而一直站在門後的蓓琪,此時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悄悄說了句「人已經走了」。
凌靖澤匆匆離開世亞大樓,穿過人群,飛也似地衝至嬡花小苑。
但令他無法相信的,竟是映入眼簾令他驚訝不已的四個字──本店廉讓
什麼?!怎麼回事?店怎會廉讓?馨嬡呢?
凌靖澤隱約覺得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他發狂似的衝到隔壁店家,一把抓住看似老闆的人,莫名其妙的劈頭就問:「嬡花小苑怎麼了?裡面的人呢?」
店內老闆一陣莫名其妙,還以為遇到了搶劫,好不容易等凌靖澤冷靜下來,才有機會說話。「你說那間花店嗎?唉!說來也是可憐,原本以為接到一筆大生意,沒想到對方竟然來意不善……」
「來意不善?」凌靖澤瞪大眼睛問。
「是啊!聽說對方先是爽快付了訂金,之後開的票竟然是空頭支票,嬡花小苑整批花材都運到這裡了,損失有夠慘重的。」
「會有人這麼惡意?」凌靖澤一顆心不斷下沉,他不知道自己不在時竟發生這麼多事。
「是啊!真的是蓄意惡搞,銀行、飯店都找不到客戶資料,分明就是衝著她們店來的,真怪,那個老闆娘平常對人都很客氣,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呢?唉!可憐!搞得現在連店都要頂掉還債……」
聽到這裡,凌靖澤拉著老闆衣領的手漸漸鬆開,眼神詭異的可怕。他立刻轉身離開,驅車衝到馨嬡的租屋處。
叩叩!「馨嬡開門!」
砰砰!「馨嬡!開門!」
凌靖澤越敲越急,一路上他早已想好要怎麼跟馨嬡解釋這一切,要親口告訴她這場婚禮背後的來龍去脈,但無論他怎麼敲,門內就是毫無聲響,他越來越覺得不對勁,越敲心裡越著急,難道……馨嬡就這樣憑空消失,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馨嬡,妳在哪?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
是不是看到早上的新聞?為什麼不等我的解釋?
那是假的、是假的,不要信、不要信……馨嬡!
「砰!砰!」敲了半天的門,凌靖澤知道馨嬡不會再回來,這樣的動作只是純粹讓自己發洩。手已經紅腫,他背倚著門,滑落至地上。
他緊握著手機,不停地撥打一通通沒有回應的電話。
自己真的輸了嗎?失去公司信用、失去婚姻自由,最後,甚至失去唯一心愛的人……是什麼讓事情發展成這樣?難道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就等著自己一步步走入圈套?
一連串的事情緊湊的讓人來不及細想,環環相扣地讓自己失去所有,不過短短幾天,自己竟然毫無招架地讓對方如此擺佈?
凌靖澤就這樣坐在門口直到天明,等到隔天管理員看到衣衫凌亂、滿臉胡碴的他,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流浪漢,嚇了一大跳。「喂!年輕人!你在這做什麼?」
「請問這間房間裡面住的人呢?」凌靖澤滿眼血絲,看見管理員,燃起一線希望。
「搬走啦!好像走的很匆忙,你是她們的朋友嗎?」
「是是!我是她們的朋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找到她們?有留下什麼聯絡方式嗎?」凌靖澤急著追問。
「你也要找她們喔?我打了她們留下的電話和手機,通通都沒人接,你要是找到人的話,順便幫我要一下這個月的管理費,她們還沒繳就走了!」
凌靖澤失望又難過的聽著管理員的話,馨嬡竟走的這樣匆促,連管理費都繳不出。而自己當時在哪裡?身為她的男人,自己在哪裡?他曾親口對她說過,會是這世上最在意她的人,而現在呢?自己帶給她的是什麼?如果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那麼馨嬡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啪!」凌靖澤狠狠的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
是該清醒的時候了!你凌靖澤被別人這樣耍得團團轉,到現在才發現,還連累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樣還算男人嗎?這三十年真的是白活了!
想到這裡,凌靖澤「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滿懷的歉意不知道該怎麼向心愛的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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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馨嬡,正在中部家裡面對嚴厲的考驗。
看著年邁的父親還得面對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還有找來家裡的花農不斷的交相指責,馨嬡難過到了極點。
「姊……我們以後怎麼辦?」小如掛上電話,慌張難過地問著馨嬡。
「怎麼了?誰打來的?」
「是花農……他們說以後我們如果要進花材,只能用現金,因為……他們不再信任我們了。」
嬡花小苑的房東當初知道馨嬡有困難,很好心的先支付給她一筆錢,就當先幫她頂下了店中的設備,再加上家中多年的積蓄,東拼西湊地勉強賠償了花農們的損失,不過仍然挽不回花農的信任。
「姊……這已經是今天第三通電話了……」小如說的吞吞吐吐,馨嬡一顆心下沉,如果只能用現金交易,這對一買一賣的中盤商來說,根本不用做生意了。
「鈴……」又是一聲電話響,小如臉上明顯露出慌張的表情,馨嬡知道一定又是不理智的花農打來怒罵,她切斷了電話,做出決定。
「小如,就照爸爸說的,我們回南部老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