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沉,那——那現在,他該怎麼辦?
嗚嗚……她搗住嘴巴忍住哭聲,「讓我們一起生活吧,我要好好的照顧你。」
完了!他的頭好疼,「這——你、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更何況我也不要你伺候一個醜陋的瞎子。」對,她還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她拭去淚水,「不,你不會醜的,真的,一點都不可能醜的,因為我愛你啊,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不要,我不要擔誤你,不值得的。」毀了!他的頭好痛,他還想殺了自己。
「值得,我知道值得的!」她幾乎用吼的了。
天!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生平第一次居然有想哭的感覺,但就不知道是因為她愛他而感動得想哭,還是為了自己雞婆,搞了這出打帶跑劇情而想哭?
「好吧,如果你累了、倦了,你就離開。」
不然呢?為了讓奸計得逞,他還灑狗血、扮瞎子、毀容,這下子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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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官皓鈞為了不洩底,也為了能找個好時機跟陳乃綺講清楚、說明白,所以在「假醫生」的恩准下,他出院了,接著他跟陳乃綺移居到位於淡水、觀音山上一處較偏僻的避暑山莊,那是杜睿東「熱情贊助」的私人山莊。
杜睿東身為嗨六里的孤僻王,這個地方夠隱密,而且只有鐘點傭人定時來處理家務,每月的生活所需都會有冷凍宅配送上山來,所以非常適合他這一個毀容、眼瞎、還不能讓外界得知消息的飆風棒球隊的金手套隱居。
因為他的父母很清楚狀況,所以早已回德國,只是他們都覺得他這方法有點爛,畢竟欺騙是不好的行為。
而不知情的石姿慧則再三發誓,一定會對官皓鈞受傷的事保密後,也跟著母親離開台灣。
至於陳乃綺的母親及繼父那邊,陳乃綺則跟他們謊稱,因為覺得有必要跟官皓鈞再相處一陣子,才能釐清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她必須繼續留在台灣,她沒跟他們提官皓鈞受傷的事,自然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嗨六的其他友人,在搬來的前幾天都有過來看過他了,但也從官皓鈞口中得知他們這一招走得其實很冤枉,叫自找麻煩!
但頭都洗一半,總得洗完,所以他們給官皓鈞祝福,也叮嚀他要見機行事,別拖太久,免得謊話愈說愈多。
不過,得知內情的謝家威卻非常生氣,在過來「探望」官皓鈞時,對著躺在床上的他咬起耳朵,「嗨六里就數你最可惡,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搞這玩意兒,我警告你,你裝瞎扮醜的時間不得超過一個月,我要你給我準時歸隊,日本的友誼賽,我可不許你缺席!」
官皓鈞只能點頭,他也有苦難言,好不好?
而且他也不想超過一個月。度假村已全權交給羅傑去管,雖然他過去也常四處跑,但這一次,以目前的情勢而言,他倒寧願回去掌管度假村。
另外,為了他的戲,羅小喬還特別客串演出特別護士一角。
她每天要替他上藥、換繃帶,並適時的把傷口復原的情形做視覺上漸進式的改變,讓他的傷更有說服力。
不過,對陳乃綺而言,她總覺得這個理平頭的護士好酷,她很嬌小,但幾乎不說話。
然而事實是,羅小喬只能裝酷,再盡量把活動範圍留給這對俊男美女,不然,一看到官皓鈞演瞎子,她總是憋不住的想笑。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宮皓鈞臉上的繃帶終於完全消失,羅小喬的角色也結束了,但這卻是官皓鈞另一個酷刑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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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乃綺對官皓鈞有太多太多的愧疚了,所以總是寸步不離的守候在他身邊,兩人的房間是相通的母子房,中間相通的房門一定是打得開開的,這樣,偶爾必須回到房裡的她,才能一眼就看到他的一舉一動,也能適時的上前幫忙。
但也因為如此,官皓鈞就有好幾次見到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脫衣、更衣。
最大的酷刑是,只要他不小心碰撞出一點聲音,正在淋浴的她也會赤裸著身子急忙的從浴室奔來。
這樣的次數不少,好幾次,他的眼神完全做不到無定焦狀態,它們看直了眼,視線就定在她那凹凸起伏的渾圓酥胸、纖細蠻腰、挺俏臀部等每一個部位上,那是勾人魂魄的出水芙蓉,美得會要人命的!
好幾次,他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沖,下腹更是緊繃得讓他發痛,更甭提那幾乎要將他燒成灰的沸騰慾火有多熱了。
就像現在——
一本書冊被他不小心的碰撞後,掉到地上,陳乃綺就赤裸裸的跑到他面前將那本書拾起,擺回桌上。
她的頭髮仍是濕的,誘人的胴體也有著晶瑩水珠,在這黃昏夕照的橘紅色光下,簡直美得讓他想一口吞掉她。
「你——你——」想看書嗎?陳乃綺這話說不出口,他根本看不見!
她凝睇著他面無表情的容顏,接近眼睛、鼻樑間的醜陋皮膚讓他看來有些嚇
人,但她不怕,她甚至願意碰,但他不肯!
她在心中歎息一聲,自從他住進這間別墅後就變得很沉默,有時候一天也說不上一句話,她則從努力的想帶動一些氣氛,努力的炒話題到現在的腸枯思竭,她也不知要跟他說什麼了。
這個男人曾經是個發光體,但現在卻處於黑暗中,她到底該如何給他一點光?
她搖搖頭,瞥了眼披掛在椅上的白襯衫後,她隨意將它拿起套上後,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官皓鈞道:「我們談談好嗎?」
談?!他能說話嗎?他一開口會不會洩露了什麼?
她蹲下身來,拉著他的右手貼靠在她的臉頰上,「你有我陪你啊,為什麼不說話?還是,你仍覺得寂寞?或是已經在怪我了?」
因為他再也不能打他最愛的棒球,再也無法駕駛小飛機……
他搖頭,但她蹲著的位置實在太養眼了,他從這個角度可是一目瞭然。
還是不說話嗎?陳乃綺難過的抿緊了唇,凝睇著這張半毀容的俊顏,突地瞥到他那雙黑眸——
她眉頭一擰,是她的錯覺?她怎麼覺得他的雙眸特別燦爛?臉好像也紅紅的?是發燒嗎?
她急忙站起身,傾身向他後,以手背貼靠他的額頭測溫,然而這個高度讓她那誘人的胸脯離他的臉只有咫尺之距,逼得官皓鈞是猛往喉嚨裡嚥口水,突然問,他覺得他的鼻子癢癢的,他伸手一摸。天,他竟然……
同時間,陳乃綺也正巧低頭,她臉色一變,「天啊,你流鼻血了!」
尷尬,該死的!他一定是太久沒做那件事,再加上三不五時,她老是給他的眼睛吃冰淇淋,才會——突然問,他覺得扮丑、扮瞎子,真是一個餿主意!
他虛弱的撫著額頭,「會不會是天氣熱?中暑了!」
中暑?這怎麼可能?她一臉的難以置信,因為官皓鈞幾乎是寸步不出房間,而房裡的冷氣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開,這樣還會中暑?!
雖然覺得離譜,但她還是趕忙拿面紙、毛巾為他處理,再扶著他到床上躺下。
官皓鈞躺下來後,是舒服多了,但卻不明白她為什麼還下去把衣服穿好?卻套著他的襯衫,只扣了一粒扣子,在他面前展露她那豐潤尖挺的誘人雙峰?
他強迫自己要忽視她的存在,但她跟一個裸女無異,他官皓鈞是身心健康的男人,怎麼會沒反應?
活受罪,到今天他才明白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好好躺著,我去倒杯水給你喝。」
陳乃綺快步往後面的小廚房走去,在倒了杯冰水回來後,腳卻不小心踢到了床角,她整個人往前一撲,官皓鈞想也沒想的,就急忙起身扶住她前傾的身子,另一手還神奇的搶到了那杯差點被打翻的水。
她不可置信的擰眉瞪著他,而官皓鈞這才驚覺自己錯了,一個瞎子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身手?!
「你……你怎麼會?」她拿走他手上的杯子,搖搖頭,這太不可思議了。
「呃——人的眼睛不好,耳力就變得更敏銳了。」雖然這麼說,他心裡也是捏了把冷汗。
這道理可接受,但是就剛剛的事而言,那太神奇了!她狐疑的美眸凝睇著官皓鈞這雙沒了焦距的黑眸近一分鐘後,也不再談了。
但她沒有說話,並不代表她沒有質疑,相反的,接下來的每一天,她更細心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時間一久,破綻愈多,她愈來愈覺得不對勁。
譬如,她每回淋浴時,因為擔心他看不見會有危險,所以總是將浴室門打開,但有好幾次,她都不經意的撞見他的目光像是兩把燃燒的野火,緊緊的鎖在她惹火的身材上,在她的目光與他的對上時,那雙眸子好像也急忙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