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臀上輕拍了一下,示意她該起床了。可是當她要那麼做時就會被他的吻拖延住,而且是一連四次。看來今早的他似乎不捨得和她分開。她也是,而這種心有相契的感覺使她有如沐浴在春風之中。
他們要離開房子之時,丹雅趁著他心情好,冒險的試問,「你說什麼巴維什麼鞭子,那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他回答,而後托起她的下巴,語氣也變得嚴厲。「以後不許再漠視任何特別叮囑你的事。」
她微曬。「那就別再漠視我的存在,迪凡。我被激怒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愚不可及的事。」
「上帝,我們人不都是如此?」
第十二章
雖然拉嘉,瓦西裡他們有教過她相關的宮廷禮節,但不知怎地,她竟然忘得精光。所以稍後,當她發現她居然在走進國王的寢宮的門廳,看見一張大書桌的後面坐了一個人,便想也不想的向他行鞠躬禮。那人十分愕然。他的下一句話,讓她明白他的訝異是由於迪凡,而不是她的那一斂裙鞠躬禮。他跟迪凡接下來的對話,讓她明白他不是迪凡的父親,也讓她慶幸他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失儀。
「迪凡!怎麼回來卻不先派個人快馬傳書曉諭?」
迪凡擁抱那人,並大笑的說道。「我本來會,但我父王所派去的人已等在但澤,且在我們抵達但澤之後立即兼程趕回來。那麼一來,我覺得我沒必要又教人回來傳報。」
「那——」迪凡望向丹雅。「看來你那位刺客相當的聰明,消息也十分的靈通。而這麼一來,它也意味麗茜知道他的長相。」
「刺客?」麥克米倫驚呼。
丹雅半瞇的眼睛盯著迪凡。「如果你想去問你那個紅髮知己,我打算和你一起去。」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已回到國內,但,無論有沒有,自有別人去問案。」
「刺客?」
這一次麥克米倫終於獲得了迪凡的注意力。
「自我們一踏上土地後,已有人連試了兩次,想要她的命。我不要有第三次,麥克。」
「我會親自負責這件事。不過這件事不宜讓桑德知道。他的健康已有長足的進步,但還是不能受到刺激。」
「有多進步?」迪凡懷疑地揚揚眉。
「別那樣,孩子。你不可能認為這件事是你父王——」
「他不會嗎?」
麥克咧嘴一笑。「不無可能,不過他沒有。我說的是你父王的健康有進步,而不是說他已完全康復。御醫們很驚喜的說以他現在的狀況,再活數年亦非不可能的事——只要他遠離政務。現在,請容我向公主致意。」他轉向丹雅,行了一個深禮。「你長得跟你母親簡直有若孿生姐妹,塔堤安娜公主,只除了頭髮。它是完全的買納西克。」
丹雅怎麼也無法明白她怎會突然熱淚盈眶。但她的眼淚一湧上眼眶,迪凡馬上將她擁入懷中。
迪凡隔著她的頭頂對首相一笑。「不是你說錯了什麼,麥克,所以你無需驚慌,無需手足無措。這位姑娘只是個感情派和倔強派。任你怎麼想像,我確信你絕對想像不到我這些日子來受了怎樣的——」他的胸側挨了一拳,他呻吟。「瞧見沒?」
「你這個傲慢的惡魔黨,你所受的還不及我所受的。我會讓你知道——」
「規矩點,丹雅,否則我會認真考慮是否又要把你放在膝蓋上。」
「你敢。」
「孩子們,孩子們,」麥克輕笑。他看得出來他們誰也沒有真正的生氣,他們只是在拌嘴玩。「我想桑德看到你們處得這麼好,一定會很感欣慰。」他望向丹雅。「我們本來很擔心迪凡會——」
「夠了,麥克。」迪凡截口。而這一次他的語氣明顯不悅。
丹雅微微一笑。「秘密嗎?你以為我猜不出他是要告訴我你當初有多痛恨你必須接我回來?你以為我猜不出如果你有辦法的話,你會把我丟在美利堅,任我在那邊自生自滅?我一直告訴你我不是白癡,但你顯然一次也沒有把我的話列入考慮,迪凡。」
「那是個見仁見智的看法,公主。」
「哈。」
「在觀見我父王之時你可否規矩一點?」
「如果他跟你差不多,我不確定我是否還想見他。」
「別老是張牙舞爪,小奧麗。公主是必須優雅地收起她們的利爪的。」
「但酒家女是不管優雅不優雅的。」
迪凡的臉一紅。
丹雅的也是。他們一致記起除了迪凡一行五人之外,卡底尼亞上上下下,無人知道丹雅是在什麼環境長大。
麥克米倫+譚尼首相什麼話也沒有說,他以為那是一句他倆之間的私人笑話。他注意到迪凡的改變,也很高興迪凡的改變。他肯定桑德也會。
「對不起。」麥克聽見女孩如此說。
「不必道歉,這件事遲早得讓他們知道。」
「知道什麼?」麥克問,他突然從他們嚴肅的口吻感覺出不對勁。
「先進去稟告我父王我們已經到了吧。我不想就這樣走進去嚇著他。見到他之後,我會把事情告訴你們二人。」
接下來的一小時,他們都過得極不舒服,尤其是丹雅。因為迪凡把她的生活描寫成很悲慘,很賺人熱淚的悲情故事,最後她不得不打斷他,說了些愉快的事,免得桑德遜王和譚尼首相垮著臉,眉毛也幾乎擠成一條。
可是她的話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效果。桑德遜王仍是一副很難過的樣子。
「你一定很恨我?」
「啊?我為什麼要恨你?」
「是我把你送出卡底尼亞。是我要杜敏洛娃女男爵——她是你母后的閨中好友帶到美利堅去。我知道她會用她的生命保護你,但我從未考慮到她有猝死的可能,害得你得受到一個那樣賤民的欺凌。」
杜比一定不會欣賞賤民這個名詞。他習慣人們稱呼他為白人垃圾,但賤民?他一定會暴跳如雷。丹雅笑出聲。
「對於不知道的事,何來怨尤?同樣的,為已成為過去的事整日怨天尤人,又有何助益,有何意義?到目前為止,我從不悲歎自己的命苦。從過去的這段生活,我學到很多東西,那是一個養尊處優,奴僕成群的公主所絕對學不到的東西。若非我的成長環境把我造就成一個堅強的人,我相信我一定會受不了你兒子跟他的那副臭脾氣。」
桑德大笑。「真是虎父犬女。你們買納西克家人的口才一向有過人之處。孩子,謝謝你的寬宏大度。你將會是個光芒四射的王后。」
「什麼時候?」她跟迪凡異口同聲的說。
「下星期,會不會太快?這些年來,我們對你已望穿秋水,再者,婚禮已準備了數個月這久了。」
一直到婚禮的前一天,丹雅才突然發覺在整整一星期裡,她只見著迪凡一、兩次,而且時間非常的短促。
在那個星期裡,裁製她的婚紗及試穿、試戴是最主要的事。它們耗時又耗事。而除了裁製婚紗外,宮廷的裁縫師還得日夜不休的趕製這位未來王后在各種場合所需要的服裝和配件。除了每天的穿衣、試衣外,有件事也幾乎耗去她泰半的時間:上課。
她從來沒有在那麼短的時間得吸收那麼多的知識過。除了卡底尼亞的歷史外,她還得知曉她的整個家族的家族史、內政、外交,乃至語文。其實她算是夠幸運,因為英語是國訂的六種官方語言的一種,所以她便省去不少心力。
最令丹雅覺得新奇的是除了歷史老師、禮儀老師、美姿老師之外,還有一位專門說蜚短流長的老師。至少,丹雅覺得那女人的職務很有意思。不過,之所以特別聘了這麼一個講述最近有哪些醜聞,主要是讓丹雅明白,遇到這些醜聞的男、女主角時,絕不可以對他們友善的寒暄或是閒談,以免危及她的令譽。
另外,丹雅還得親自挑選她的侍女團。一旦她成為王后後,那幾名貴婦和侍女將擔任起伺候她的生活起居的任務。麗莤所認為一定非她莫屬的職位,由迪凡的姨媽,亦即瓦西裡的母親勝任。
丹雅在初見這位高貴、和善的夫人後,立即喜歡上她。不過,她實在無法想像那樣的一位母親,怎會生出瓦西裡那種怪胎。
總之,在那個星期裡她忙得只剩下睡覺的時間是屬於她的,也忙得頭才觸及枕頭即睡著。她沒有餘暇煩惱為何老是不見迪凡,以及他都在做什麼事,為何始終不見人影。但是到了婚禮的前夕,一切的憂慮全都湧上心頭,她當下決定找迪凡一晤。
一走出位於與迪凡同一翼的房間,她的侍衛立刻亦步亦趨的跟上她。首相在鉅細靡遺的詢問過她後,馬上派了十二名的侍衛,分成三班次,日夜寸步的跟隨在她的四周。這幾名侍衛除了隨時隨地守在她的身邊外,也負責阻擋任何未獲許可進入她的房間或走近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