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幹麼?想吻她嗎,還是想要更多更深入的親密接觸?雖然已事隔七年,但她仍然清楚的記得被他擁在懷中熱烈親吻的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味道,滿足時的表情依舊清晰的刻在她心底最深處。她一直以為自己忘記了,但是事實上並沒有。
因為他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帶領她體驗男女之愛的男人,更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他沒有吻她,只是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走吧。」他開口說。
「什麼?」她還無法反應過來。
「快中午了,一起吃午餐吧。妳想吃什麼?」他微笑的問。
她想不出來,也回答不出來,因為她正愣愣的注視他輕鬆微笑的臉龐,而他已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往門口。
「妳想吃什麼?我記得以前的妳不挑食,什麼都吃,只除了一種食物不愛吃,那就是要剝殼、要切割、要自己動手服務的食物。」他溫柔的問她,卻因想起她過去的懶惰而低聲笑了起來,眼底漾著濃濃的情意。「妳現在還是一樣不喜歡吃牛排和螃蟹嗎?」
瞪著取笑她的易傲陽,塗秋楓忍不住說出反話,「你錯了,我現在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牛排和螃蟹。」
第六章
他沒錯,錯的人是她。
一手拿刀一手拿叉,塗秋楓瞪著瓷盤上塊狀的厚牛排,整個人因排拒而一點食慾都沒有。
這個混蛋傢伙明知道她的個性,卻還順著她氣話真的帶她來吃牛排,真是讓人生氣。可是她又不能發洩出來,因為是她自己堅稱說她喜歡吃牛排的,她是自作自受。
在心底無聲的歎息,她將刀叉放在牛肉上,開始有氣沒力的在牛排上割鋸著。
一二三四五六七,這是什麼爛牛肉呀,要她來回鋸七回才鋸得斷。這間西餐廳看起來高級,卻端出這種牛排給顧客吃,真是混蛋!
將好不容易才切下來的牛排送進嘴巴裡,才咬了一口而已,牛肉甜美的滋味入口即化的在她嘴裡擴散,讓她驚奇得瞠大雙眼。天啊,好好吃!
她的眼睛因品嚐到美食而亮了起來,但再度看向瓷盤上那一大塊未切割的牛肉又不禁黯淡了下來。到底是誰發明這種吃法呀?難道牛排不能在烤熟後切好了再端出來嗎?
一隻厚實有力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在她來得及反應之前端走她的餐盤,然後換上一盤已經切好了的牛排。
她抬頭看向他。
「妳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他微笑中帶著寵溺。「吃吧,我已經幫妳切好了。」
如果她剛剛沒有先吃過一口眼前的牛排,不知道它那足以令人吞掉舌頭的美味,那她還可以婉拒他的多管閒事,但是現在美味當前,她才不想放棄可以享受美食的機會。
「謝謝。」她微笑道,立刻放下已無用武之地的刀子,改用叉子輕鬆愉快的享用她的牛排大餐。
她心滿意足的模樣讓易傲陽不由得揚起嘴角。他發現不管是在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愛極了寵她的滋味,每次看見她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他都有種幸福的感覺。他想念這種感覺。
「妳還想回宏輝上班嗎?」他開口問她。
「想又如何?我已經辭職了。」
「如果妳想的話,我可以安排。」
「當然,我知道,因為你是總裁嘛。要誰留要誰走,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塗秋楓微帶嘲諷的說。
易傲陽一怔,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妳還在生我的氣?」
她想了一下。「有一點,不過算了,辭職對我來說也許還是件好事。」因為如果還留在宏輝工作的話,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佩霏姊。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的魅力無遠弗屆。」
「什麼意思?」他微皺起眉頭,不解她怎麼突然讚美起他的魅力?
塗秋楓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後,才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不答反問:「你對佩霏姊有什麼感覺?」
「誰?」他呆愣了一下。
「余佩霏。」
「她是誰?」
瞪著他,塗秋楓突然感覺體內冒出許多愉快的小泡泡,但她仍不動聲色的說:「你的學妹,總經理的秘書——我說的是宏輝的總經理秘書。你們倆應該在公司見過面,你記起來了沒?」
易傲陽回想了一下才點點頭,經她這麼一提,他才想起的確有那麼個人存在。
「你覺得她怎麼樣?」她又試探的問。
「什麼怎麼樣?」他不解的看著她。
「你對她的感覺呀。」
他皺眉。「要有什麼感覺?」
「是我在問你耶,你怎麼反過來問我?」她有些生氣的白他一眼。
「但是問題是我對她沒有任何感覺呀,事實上若不是她說她是我紐約大學的學妹,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他坦然的說。
「是嗎?」
「妳記得妳過去學校裡的每一個學弟妹嗎?」他反問她。
「意思就是佩霏姊對你來說只是成千上萬的校友之一,沒有別的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當然,要不然呢?」他不明白她為何提起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塗秋楓突然很想笑,事實上她已經在笑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對不起,佩霏姊,我不是故意要背叛妳,也不是故意不幫妳的,而是妳暗戀的對象對妳一點意思都沒有,而且他不巧剛好是我兒子的父親,一心想對我兒子表現他遲來的父愛。身為一個母親,我不能無視於兒子的幸福與權利,所以就請妳原諒我這次的自私。
「妳在想什麼,在笑什麼?」易傲陽好奇的問道。
「什麼?我在笑嗎?」她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她真的在笑嗎?真是太不應該了!
「妳剛剛在想什麼?」他仔細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
「沒什麼。」她不想回答。
「秋楓……」
「幹麼,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小秘密嗎?」
她都這樣說了,他若再追問下去就太不識相了。「妳還沒回答我,剛剛那句無遠弗屆是什麼意思。」他回歸正題,提醒的問。
「你可能不知道佩霏姊曾經暗戀過你好幾年,再見到你之後發現你的魅力不減當年,所以又再一次愛上你,並決定這次要化暗為明主動追求你吧?這就是無遠弗屆的意思。」她脫口說出實情。
易傲陽愕然的看著她,隨即皺緊眉頭。「妳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沒事幹麼跟你開這種玩笑?」
他認真的看著她,像在探查她所說的話可性度有幾成。但是突然間,他的表情變得若有所思,接著恍然大悟,嘴角還詭異的揚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愉悅的光芒。
「我終於知道妳剛剛在笑什麼了。」
她渾身一僵的瞪著他。
「妳笑是因為妳很高興我對其他女人沒興趣,對不對?」他咧嘴道,還因太愉快而低笑出聲。
塗秋楓瞪著他,突然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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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不再開口說話,所以易傲陽招來侍者結帳後,便帶她離開餐廳。像是知道她需要安靜的想事情,他未企圖打破沉靜,只是不斷地投來關注而溫柔的眼神,並不時伸手輕碰她,讓她能夠感受到他的陪伴與存在。
剛剛在餐廳裡所發生的事讓她發現自己仍然愛著他,而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未來的日子他都像今天這樣溫柔的陪伴她,她將會愈來愈愛他,直到萬劫不復為止。
就如同過去的她一般。
那張冬顏、夏美和她絞盡腦汁寫出來的契約書的確能保住兒子的監護權,和他們母子未來的生活,但是卻保護不了她的心。她們忘了計算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虛情假意的騙局,那麼她淪陷的心該怎麼辦呢?
車子突然開進陰暗的空間裡,她茫然的轉頭看向車窗外,卻發現他已將車子停了下來,停在這個像是車庫的空間裡。
「這兒是哪裡?」她以為他會直接送她回家。
「我家,也是妳未來的家。」他下車為她拉開車門。「來。」他伸出手。
塗秋楓猶豫的看著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秋楓?」他叫道。
「你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她疑問。
「因為我想先讓妳看看這間房子,如果妳不是很喜歡的話,我才有時間在我們結婚之前準備好我們的新家。」他認真的說。
她看著他,之前悲觀的想法仍重重的壓在她心頭,揮之不去。「我們會結婚嗎?」
「當然是一定會了。」他毫無猶豫的回答。
見他臉上的神情認真而堅定,又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伸手握住他的,讓他扶她下車。
他關上車門牽著她的手走出車庫,此時陽光普照大地,綠油油的草地映入眼簾,庭園裡有花,有樹,有白色的圍籬,還有能令人放鬆的搖椅。
眼前的景色美得像幅畫,讓她原本灰暗的心情瞬間明亮了起來。當她轉身看見身後的白色洋房時,不禁發出一聲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