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陸菡如抱住坐在沙發看電視新聞的大哥,把頭埋在陸珩懷中撒嬌道:「大哥,我苦難的聯考結束了,你總該犒賞一下苦讀多年的小妹我吧。」
「哦,妳想要什麼?」陸珩輕撫陸菡如柔滑的長髮,寵愛的笑著。
「我想出去旅遊,這次我想搭輪船游長江三峽,我想看氣勢磅礡的長江,好不好嘛?」陸菡如邊說邊大展向來靈光的撒嬌功夫。
陸珩聞言,斬釘截鐵的反對:「不行!」
「大哥,如果你擔心就陪我一起去,我也想與大哥同游長江呢!」陸菡如據理力爭,「人家好不容易暫時脫離苦海,大學開學後就沒時間出去玩了,好大哥,你就答應我吧,陪我去玩,你沒時間我就找朋友一起去囉。」
「不行,妳身體還沒全好,不准出去玩!」陸珩臉色陰沉的命令。
「早八百年前就好了,我日夜備戰聯考都沒事,現在更不會有事。好大哥,你就答應我吧。」她努力爭取,非得如願以償不可。
「唉……好吧,我陪妳一塊去。正好我要到重慶處理公事,不過妳得答應我一件事。」再次舉白旗投降,陸珩寵愛的輕撫她的頭髮,無奈的勉強答應下來。
「什麼事?」見大哥終於鬆口答應,陸菡如興奮得急問。
「妳得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不准隨便獨自亂跑。」陸珩不容反駁的道。
「行!」只要能游長江,其他的都沒什麼大不了,陸菡如痛快的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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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七月的紅日高掛,陽光在長江水面上跳躍,使得江面旁的群峰如披上金甲,威武亮眼。
陸珩與陸菡如在重慶搭上客輪,順流直下,從江輪上遠眺,群峰相峙,峭壁嵯峨。船過白帝城,進了夔門,駛在瞿塘峽,眼前萬重群山,峽谷兩岸危崖壁立,江流洶湧,氣勢非凡。
輪船頭上,陸菡如領略著眼前大江東去的宏偉氣勢,心醉於這雄奇峻美、幽深秀麗的長江三峽風景,不禁浮想聯篇,這長江千百年來不知激盪了多少人的詩情畫意,令無數文人墨士、壯士武夫為之歎服折腰,傑出詩人更是留下多首千古傅頌的詩篇。
在這滾滾東流的長江上,陸菡如彷彿聽見愛國詩人屈原的悲呼,依稀看到深明大義的才女昭君眷戀不捨離鄉的淒美身影,這些才子佳人隨著千古不變的長江,永世留名!
神思恍惚間,陸菡如手鐲倏地傳來一陣灼熱,接著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她反射性的用左手遮擋著這刺眼的光芒。
「小如,小心!」旁邊的陸珩倏見莫名的閃光罩住陸菡如,心裡湧起恐懼,想衝過去把陸菡如抓住,卻被一股看不見的東西擋住。
聽到大哥的吼聲,陸菡如心裡一驚,恍惚間一個重心不穩,噗通一聲,掉進波濤洶湧的長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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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長江的陸菡如感到自己被捲入強大的漩渦中,一陣天旋地轉的暈眩襲來,全身如撕裂般的疼痛難受,她本能的求生意志拚命地想讓自己浮出水面,努力掙扎出漩渦,嘴鼻裡灌入不少江水,她身體逐漸下沉,意識開始模糊。
倏地,一隻有力的手掌抓住她胡亂揮舞的手,陸菡如朦朧中以為是大哥來救她了,暗鬆了口氣。
好一會兒,她感覺自己脫離了江水,有人輕拍著她的臉頰,耳邊傳來低沉而飽含焦急的陌生男音:「菡如,醒醒!」
陸菡如費力的張開眼,深深吸入一口空氣,隨即嗆咳出來,這時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輕緩地拍打著她的背部,助她緩氣。
經過一陣折騰,她略有精神的緩緩轉過身體,抬眼一看,不料竟對上一雙漆黑如銀河系最深處的眼眸,眸珠隱約閃爍著星光。
真美!陸菡如暗讚著,一時看癡了,好半晌才回過神,她發現這雙美麗的黑眸隱隱帶著寒意,這寒意卻讓她有著一股熟悉的親切感。
她努力自這雙蠱惑人的眼眸移開,慢慢瞧向他的臉,那是一張非常俊美的臉龐,兩道濃黑的劍眉飛揚入鬢,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張豐潤的唇,一頭束起的又黑又密的長髮披肩後,梳著如同古裝電視劇的髮式。
陸菡如越看越覺得奇異,對著這陌生的臉孔,剎那間她心神恍惚,恍如身在夢中,良久,她才緩緩的出口:「你是誰……」雖然感覺挺熟悉的,卻又素未謀面。陸菡如不禁低頭沉思,努力翻找腦中記憶。
那男子默默的注視她,久久無語,黑眸閃耀著奇異的光芒。
陸菡如低頭沉思未果,倏地發現他身上濕淋淋的,想到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再次把目光轉回到他的俊臉上,臉露感激笑容。
「謝謝你救了我,先生,大恩大德我永不記得。」不是她小人不報恩,只是怕死了有人要她以身相許,所以先用這話頂住,誰知他是不是小人,但她肯定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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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澧墨在救她上岸看清女子面目時,如遭雷擊般渾身劇震,向來冷漠的臉霎時掠過無比的激動,前所未有的狂喜之情漲滿胸口,久久不平。
見她目不轉睛地呆看自己,他極力的壓抑,努力地不讓這情緒流露於外。
他緊緊的凝視陸菡如,見她還是一身奇裝怪服,可是容顏依然如同十五年前般年輕嬌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不曾被歲月洗禮過?歐陽澧墨滿腹驚疑。
十五年前她因救他而墜落山崖,他不死心的幾次親自下山崖仔細搜索,就算明知她活不過來,也想親眼看到屍體,雖然大哥說她可能被野獸吃掉,他仍不死心,心裡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告訴自己:她還活著。
歐陽澧墨七歲遇到智慧通天的師父隱山老人,在傳授他武功之餘,也說出他所戴的玉珮會和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姑娘結緣,而他幼時遇到的陸菡如可能就是他的有緣人,所以她應該還好好的活在另一世界,只要他有心等待,緣分到了,自會與她相遇。
他不明白六歲時的自己為何會對這姑娘有著不同尋常的執著,更似一份奇異的眷戀,隨著他成長,他對她的眷戀更是與日俱增,她的容顏、眉間的神采更是深深的刻烙在心裡。
歐陽澧墨聽從師父所言,在山上練了十年功,直到五年前下山,他便開始尋覓她,他不知道她會出現在哪裡,什麼時候會出現,只能滿懷希翼地耐心等待。
下山後他未曾回去瀚鷹堡,足跡踏遍大江南北,四處尋覓著她的蹤影,直到半月前,在揚州被大哥軟硬並施,百般無奈的回到他離開十五年的瀚鷹堡。
今天,他在湖旁草坪閉目養神,看見前面湖水忽然有動靜,好像有一個人浮浮沉沉像是溺水,而他向來平靜無波的心裡倏地湧上前未所有的波瀾,胸口的玉珮更奇異的灼痛他,讓向來冷漠無情的他不及多想便跳進水中救人。
現在,他終於等到她了。
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與激動,歐陽澧墨輕呼出壓在心底十五年的名字:「陸菡如?」
「是……」陸菡如本能應道,接著後知後覺的想起她還沒有開口自我介紹,忙驚呼:「啊!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們真的認識?」難怪總覺得有點面熟。
「認識。」她居然完全忘記他了?他不悅的蹙起劍眉,面色沉了下來。
「真的嗎?在何時何處呢?」這麼俊美的男人她不該忘記的啊!
「十五年前。」歐陽澧墨的臉色越來越鐵青。
「十五年前?」陸菡如嗆了口水,睜大眼瞅著眼前的男人,她今年十八,十五年前她才三歲,開玩笑,讓三歲的黃毛丫頭記起啥?
見她一副茫然模樣,他咬牙切齒的好心指點她:「歐陽澧墨。」
「哦,歐陽澧墨?」沒聽過,陸菡如心底暗念,不敢當面說出,面前的俊臉越來越似張飛臉了。
看著她的樣子,知道她還是沒想起來,歐陽澧墨一向平靜無波的心這時急速升起怒氣,他等了她十五年,日思夜想,四處苦尋,可她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他背負雙手在後緊握,極力控制住不伸向她的脖子,只能恨恨的怒瞪著她。
陸菡如茫然轉而打量四周,她記得自己掉入波濤洶湧的長江,被救的話該是回到船上,可這裡是陸地,面前則是水平如鏡的大湖,而不是她看過的長江,而站在她旁邊自稱十五年前便認識她的傢伙,居然從頭到腳穿著一套似曾相識的古裝。
對!這服裝打扮和髮式她真的好像見過……是唐裝!陸菡如腦海裡飛快閃過某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