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蜜!天啊,怎麼會傷成這樣?」
被護在一旁著急等待的元宵:心痛地看著滿臉是血的田蜜蜜,被人從變形的轎車內拖了出來,而緊緊卡在駕駛座上的余又軍,則是動也不動地趴俯倒在方向盤上。
「嫌犯呢?嫌犯拖出來了嗎?」忙著救人的員警高喊著,可就在好不容易拉出田蜜蜜之時,一陣霹啪作響的火花引燃了汽車油箱,眾人只能盡速遠離著了火的轎車,伏低身體以避免爆炸驚人的威力。
「元宵,趴下,快趴下!」眼見心愛的小情人競呆愣愣地站著,凌東撕心裂肺地吼著,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一瞬間彷彿要激動得蹦出胸膛,只能用盡一切力氣朝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什麼……呀!」
凌東急切的呼喊,伴隨著堅實溫熱的胸膛撲向她,鋼鐵般的雙臂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時,將她密密實實地守護在身下。
轟然巨響與照亮天際的狂燃熾焰,在這夜撼動了人心,也為一場紛亂詭異的奪產陰謀劃下了句點。
☆☆☆☆☆☆☆☆☆☆ ☆☆☆☆☆☆☆☆☆☆
當救護車疾速飛馳至醫院時,一路狂飆的凌東也載著元宵抵達,她心急如焚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田蜜蜜被推入急診室。
「凌東……」望著蒼白臉上沾滿血跡的田蜜蜜,她眼眶泛紅,雙手緊握住身旁男人的手臂。
「放心,不會有事的,不會的。」雖然心底同樣擔憂,但凌東仍是鎮定地安慰著她。
他明白,此刻自己絕不能軟弱。
元宵擔心著急的心就靠他支持了,他不能讓她看出自己有一絲絲遲疑。
「丫頭,怎麼樣?我們聽到車禍的消息了,我的乖孫女小宇她沒事吧?」
急急忙忙趕來的,是袁湯媛、袁艾玫婆媳倆,兩人臉上都滿是驚慌與憂慮,接獲噩耗的幾名袁家兄姊也陸續趕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在場較鎮定的,就屬袁氏企業現任總裁袁首陽,身為兄長的他擰緊了眉頭問道。
「小妹她沒事吧?不要緊吧?」前陣子才從醫院出來的袁恆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快又進了醫院,只是這回為的卻是親妹妹寰宇。
而沉迷於打工久久不曾回家一趟的袁月牙,更是難過得紅了眼眶。
「我也不是很清楚,蜜蜜她一直沒醒過來。」看著一群人焦急的模樣,元宵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請問,你們是傷患家屬嗎?」一位白袍醫師忽然匆匆忙忙朝他們走來。
「醫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們家小宇啊!」想起孫女遭遇的波折,袁湯嬡不禁悲從中來,哀哀切切地懇求。
「病患的傷勢不是很嚴重,但有失血過多的情況,目前我們醫院正缺A型血,不知道在場有沒有家屬可以捐血的?」醫師一邊向他們解釋病況,一邊急切地問。
「A型血嗎?我、我是A型的。」送袁氏婆媳趕來的司機小王搶先舉手。
「我也是A型,有需要的話別客氣,儘管抽吧。」凌東也挽起衣袖,朝護士們帥氣地笑露出一口白牙,頗有愛心大放送的豪氣。
「真可惜……我是B型的。」有些失望地垂下雙肩,元宵為自己不能盡一分心力而難過。
「別喪氣,我會連妳的份一起捐的。」安慰地摸摸她的頭,凌東大方地說,好像他的血多到用不盡似的。
「你小心捐太多,待會兒昏倒。」她又哭又笑地嗔了他一句。
「哼,我才沒那麼虛弱!」
昏倒?這種娘兒們才會發生的事哪輪得到他?
這頭,眾人忙著輸血救人;另一頭,袁家人卻個個蒼白著臉,神情滿是狐疑。
A型?!
他們袁家人上上下下都是B型血,怎麼會無端冒出個A型的子女?
「醫師,你確定我家小妹寰宇的血型真是A型嗎?」滿臉疑惑的袁首陽忍不住發問。
「是啊。」點點頭,醫師不明白這家人臉色怎麼都這麼奇怪,「你們家人中還有人是A型血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能踴躍捐血……」年輕醫師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人給打斷。
「這就不對了,我們家沒有人是A型血啊。」看著躺在急診病床上的田蜜蜜,原本哭得雙眼紅通通的袁月牙脫口而出。
「可是我明明就上醫院驗了DNA,那頭髮還是我從小宇梳子上拿下來的,錯不了啊!」袁艾玫則是百思不解。
「驗DNA?媽,這是怎麼回事?」袁首陽完全處在狀況外,為了找回離家出走的妻子,他才一陣子沒回家,想不到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梳子?」一旁的元宵捕捉到她話中的重點,表情忽然怔了怔。
「怎麼了,湯圓?」輸完血的凌東不顧護士的頻頻勸阻跨下病床,就見小情人臉色不太對勁,沉聲問道。
「她說……驗DNA的頭髮是從梳子上拿下來的……」似是沒聽見凌東關切的問話,元宵兀自喃喃自語。
「到底怎麼了?妳在說什麼,湯圓?」扶住她雙肩,凌東提高音量追問,他從未見她如此惶惑,令他感到不安。
「湯圓……」就在此時,病床上突然傳來田蜜蜜微弱的呼喚,引起眾人的注意。
「蜜蜜,妳還好嗎?有沒有哪裡痛?身體要不要緊?」一馬當先衝到好友病床邊,元宵握著她的手緊張發問。
「我還好,只是頭還有點暈。」
雖然頭上包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但田蜜蜜似乎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只是身子仍有些失血後的虛弱,讓她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
「我想跟妳說,也許真正的『袁寰宇』並不是我……」
有些歉疚地望了眼守在病床另一旁的袁家人,田蜜蜜這才又開口,說出了令眾人驚訝的話--
「如果DNA檢驗無誤,我想,真正的袁家千金應該是妳才對!」
剛才她在接受輸血的過程中,一直呈現半昏半醒的狀態,也將袁家人的對話全都聽進耳朵裡,直到袁艾玫無意間提起那把梳子,她才豁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妳在胡說些什麼啊,蜜蜜?」一臉擔憂地望著好友,元宵真怕她這一撞車,把腦袋都給撞壞了。
「我是認真的,湯圓。」
沒有理會元宵的質疑,田蜜蜜轉頭向一旁的袁家人誠實道:「對不起,袁伯母,我冒充了妳女兒的身份這麼久,但是,妳從房間拿走的那把梳子,我其實從來都沒用過。」
「沒用過?那上面的頭髮……」聽了這話,袁艾玫有些愕然。
「用過那把梳子的人,只有湯圓。」她緩緩吐出這項驚人的事實。
「我因為用不習慣新東西,所以偷偷把舊的生活用品都帶來了,那只Kitty貓樣式的梳子,只有元宵來我房間時用過幾次。」
「我、我也只梳過一兩次而已……」
面對所有人訝然的眼神,元宵顯得十分無措,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兜到她身上來了?
「這麼說來,拿去做DNA鑒定的頭髮,其實是元宵丫頭的?」扶了扶滑下鼻樑的老花眼鏡,袁湯媛無比震驚。
失蹤多年的寶貝孫女一直就在身邊,可她卻遲遲沒有發覺。
「是了,我們怎會一直沒想到呢?」反倒是袁恆星在聽了田蜜蜜這番話後,心底的疑惑全都解開了,抬眸看向母親。
「元宵年紀和小宇一樣,她是左撇子、血型B型、愛吃又喜歡甜食,還曾提起後院老樹下那只被拆掉的鞦韆,小宇從小最愛玩的就是蕩鞦韆了……」愈說愈激動,袁艾玫眼眶漸漸凝聚起淚水。
「這麼說來,元宵才是我們家小妹?!」
頓時,所有人的視線都如聚光燈般打在元宵身上,讓她一時間難以適應。
「不對,不對,這太突然了!更何況,我有爸爸媽媽、我不是孤兒啊!」她急急忙忙否認,覺得這根本是天大的誤會。
從小就有雙親呵護照顧的她,怎麼可能會是袁家失蹤十七年的么女?
「可是,湯圓,妳並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吧?」病床上,田蜜蜜道出了問題的癥結。
「那,那麼久以前的事,誰還會有印象?」對於這點,元宵沒辦法否認,只能吶吶地辯解。
「可我卻記得一些片段的回憶,像是父母親的身影,他們喊我名字的溫柔聲音……雖然印象已經很模糊,但我能確定,很遺憾的,我並不是袁家失蹤的女兒;反倒是妳,對小時候的事完全沒有任何記憶,不很奇怪嗎?」她這一問,令元宵有些遲疑。
是嗎?這樣真的很奇怪嗎?
「你們家裡,也沒有妳三歲以前的照片。」就連原本沉默不語的凌東,都沉重地開口了。
還記得元爸元媽在世時,最喜歡拿女兒的成長照片出來獻寶,還不忘三天兩頭拍張全家福作紀念,拜這所賜,凌東也有不少和元宵合照的照片。
不過話說回來,他還真沒看過元宵三歲以前的模樣。
「果然……妳果然是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