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徒綻紅不情願地走向齊立恩。事實上,她忽略他的空茶杯很久了。
「這樣好了,先休息一下。」梁董抓準時機,在她靠近齊立恩時,立刻喊出休息,給他們機會多說點話。
「齊經理,你的茶。」她把盤上兩杯茶放在揚浩來的兩人面前,同時再瞪了眼高橋,警告他不許亂來。
「謝謝……喂,等一下。」齊立恩才在考慮要怎麼開口,她就轉身離開了,他望著她的背影,卻喊不出聲,還是高橋在桌下拚命用腳踹他,他才出得了聲。
司徒綻紅停住腳步,先藏住心慌再轉身。
他想說什麼?
「請問齊經理還有事嗎?」一臉公事公辦,登上今日後母臉比賽第一名沒問題。
齊立恩打量著她,歎了口氣。
「你還在生我的氣?一個月了,氣會不會生太久?」他的語氣軟軟的,很努力解除她的冷漠。
他有一個月的時間反省,雖然他認為該反省之處實在不多,他還是不放棄她。
因為他知道在她看似浪蕩的生活,其實是有著另外一面。他期待她的這一面,無論是如何,都比外頭那些男人形容她的聲名狼藉來得好。
她曾不經意露出的羞赧和孩子氣的驕縱是他不曾從別人嘴裡聽說的,他確信她不只是任男人為所欲為的拜金女。
司徒綻紅垂眼,再覷向他。「我沒有在生氣,為什麼要生氣?」漠視,是傷害男人的最佳懲罰。
齊立恩果然被激怒了。「哦,那你那天對我破口大罵,然後把我趕下車,只是因為你心情很high?」
搞什麼,她當他是給她當點心的嗎?她一點都不在意他?喔,也對啦,她身邊有這麼多男人陪她玩,他這個不懂甜言蜜語的男人算什麼?什麼都不是!
「什麼?你還被趕下車?」高橋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放聲大吼。
「閉嘴啦你!」怒火狂燒的齊立恩橫他一眼,順手送上一拳,高橋再度仰躺地上,雙腳掛在椅子上。
齊立恩低頭喘口氣,先吞下火氣。忍耐,你明知她不是那種傻乎乎的女人,她慣於把男人玩弄鼓掌間,別中她的計!
冷靜後,他起身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我那天說的話是太直了,讓你聽了不舒服,我道歉。」他希望鄭重的道歉能平息爭端。
司徒綻紅見他先低頭,臉上的冰雪稍稍融解。「你覺得你說錯話了嗎?說實話。」
「沒有。」齊立恩毫不猶豫回答她。
高橋一聽立刻掩面歎息。唉,像他這樣,追得到女人才怪!
他的直接又讓她受不了了。
「那你為什麼要道歉?」語氣因為埋怨他許久而僵硬。不誠實的男人!
又怎麼了?齊立恩一臉無辜。「因為我不希望你再生氣了。」
「然後呢?你還是一樣討厭我,不是嗎?」冰顏繃緊,一向不存在的自尊心被他螫了一下。
他傷人真是輕鬆容易啊……她咬著牙,忍住快要奪眶的淚水。
見她嘟著唇,猛睜眼的委屈模樣,齊立恩急了。
「我不是討厭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改一下,那樣也好,不是嗎?」奇怪,以前哄女孩子沒這麼難啊!是他的功力嚴重退步,還是這個女人特別怪異?
顧不得她在公司裡優雅的形象被打破,司徒綻紅盤住雙手,怒瞪他失措的臉。
「為什麼要我改?」看他怎麼說,氣死人了!他為什麼就不能……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他看不出她不是他們說的那種人?為什麼他不是她希望的那種人?
「因為……因為……」語塞的他只能回頭求救:「喂,給個理由吧?」高橋比他奸詐狡猾,應該知道原因吧?
「哼!」一再一再挨拳頭的高橋甩頭不理沒轍的人。如果這傢伙長了一副孔武有力的身材,就可以說他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蛋,偏偏他又長了張可比美女的俊臉,和修長的身材——那可怪了,他哪來的蠻力?
「齊先生,或許你認為我是隨便的女人,但是我不是讓人耍著當白癡的。」
「不只我認為,是很多人都這麼認為。」而且,當白癡的是他才對吧?才見她第一眼就迷上她了,他的壞脾氣和最糟糕的孩子個性也被她掀開,她看夠他的笑話了吧?
「那又怎樣?我只在乎你這樣認為!」兩個人吼起來了,把永新其他人嚇得冷汗直冒。他們未來幾年要養家活口的大筆生意要飛了啊……
她在乎?那好!「那就對啦!你為什麼不改?改了,我就不再這麼認為啦!」
「哎,在繞口令嗎?」高橋在一旁聽得快抓狂了。是他家小齊沒長智商,還是這個女人實在惡劣?吵得很沒營養耶!
「要你講話的時候不講,現在講什麼講?『沒路用』的東西!」又一腳踹去。
司徒綻紅皺眉。「你很粗魯耶!跟你的外形太不像了。」現在她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對對對,我長得就像女人,我爸還以為我的性向有問題,說我跟他有一腿,那又怎樣?」要吵架他會輸人嗎?
「不怎樣,因為我不在乎。」
「你剛剛才說在乎的。」
「我……哎喲!你很煩耶!」司徒綻紅甩頭離去。再吵下去,只是讓自己細胞死一堆,然後變老。沒必要為這個蠢男人生氣。
「趙先生,我希望你都已經聯絡好了。」跨進飯店房間時,司徒綻紅仍舊不安心地再次確認。
「當然,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妻子現在應該已經收到消息,正在趕來『捉姦』的路上。」
她點點頭,希望這件事快點結束。不知怎麼的,她就是覺得心裡不安。
「你還沒吃飯吧?我替你叫了晚餐,待會可能有點混亂,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謝謝你。」司徒綻紅大方地坐下。「你和你妻子的感情很好嗎?」
趙梧桐笑看她。「你怎麼會這麼想?」
她切著還在滋滋作響的牛排,送入口中。「如果不是,哪個男人會為女人這麼大費周章?」嗯,好吃。
「我和她……其實是雙方父母親的意思,那時的我沒想什麼,反正總要傳宗接代,連老婆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也就答應了。結果……很滿意哪!」看似凶悍的男人露出一抹純情微笑。
司徒綻紅露出微笑。「真好。總比永遠都在抱怨的人來得好……」
「你呢?有中意的人嗎?」坐在窗邊的趙梧桐問。
「不算有……原本有,他把我罵跑了。」她委屈地嘟著嘴說。
「有男人會罵你?那,那個男人要不是討厭你,就是喜歡到了極點。」
討厭或是喜歡到極點?「為什麼這麼說?」再送進一口牛排,她又追問,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她會不懂?還是真的沒想到?「你這麼聰明,自己去想。」
「喔……」司徒綻紅用刀叉戳著牛排,突然失去胃口了。「他好像很討厭我,又好像很急著想要我變好,才能符合他的喜歡……這算喜歡還是討厭?」
非要改變她嗎?但是她的過去依舊存在——不,是大家認為的過去,他會忘記那些事嗎?還是終究會難以忍受?
從前她覺得從男人身上拿取好處是很理直氣壯的,反正是他們自己願意踏入陷阱,同時還貪圖著她,她也樂得把他們耍得團團轉……可是齊立恩不是那樣的人,她猜想他有很重要的原因讓他這麼堅持要她改變……
會是喜歡她嗎?
喜歡她……呵!
趙梧桐看著她得意竊笑,猜她想通了。「哎,如果真心討厭,哪有提『喜歡』的餘地?」
「這可是個好問題……」她得找時間把齊立恩的事想清楚,而別只拚命怪他……「對了,順道說說正事,我是不是應該換一下衣服,例如換個浴袍?」她的心情好多了,也願意配合了。
就算是給這位大哥開導她的禮物吧!
「你很樂在其中?」趙梧桐不禁猜想她的年齡。她擁有女人的成熟,同時又有女孩的俏皮;有種人,不需要外形亮眼就可以吸引無數異性,這種人通常都擁有特殊的氣息——
司徒綻紅就是這類人,但讓男人更瘋狂,原因是她還有著誘人的外表。
「還好,反正是答應你了,只好在無趣中找點樂趣。」她笑著踏進浴室,一會後就穿著浴袍出來。「我很好奇,你不怕我來個先姦後殺嗎?」趙梧桐其實一直很懷疑她今天是否會出現,但她真的來了。
司徒綻紅眨眨眼。「怕,所以已經先通知我家人了,萬一我今天沒回家,她們就會報警。」
她的話讓趙梧桐笑倒椅裡。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
「碰碰碰」!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趙梧桐,你給我開門!」氣瘋的潑婦在外頭叫喊。
「嘩,好戲上場了。」頭一回做「真正的狐狸精」,司徒綻紅有些興奮,她坐在床邊等待。
「喔,看樣子她找回她的聲音了。」趙梧桐起身走向門口。「她整整一個月不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