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應揚轉過頭,帶著疑問的眼眸瞅著她,想知道她的心到底是被哪個爛男人傷害過,否則怎麼會偏激到這種地步,讓他追求得好辛苦?既要大撒鈔票,討好她們的五臟廟;又得扮演心靈講師,撫慰每個女人的情傷。要是讓他發現「罪魁禍首」的身份,他定會賞他幾拳,揍得他五官變形,連他老媽都認不出來!
「海而,妳是不是曾經被哪個男人『亂』過,要不然怎麼會成立這個網站,公開數落男人的缺點?」沈莉蓉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妳才被哪個男人『亂』過咧!」她重重地放下酒杯,慍怒地揚高音量,惹來一陣側目。
「還是妳被哪個臭男人『棄』過,在心裡留下深深的瘡疤,所以才會那麼討厭男人?」慕鈺茹小心翼翼地問道。
此時,她的腦海裡掠過一張模糊又破碎的臉龐,並夾帶著一陣訕笑聲,讓她的心奔竄著一股恨意。她微微瞇起美眸,怒氣騰騰地拍著桌面,震得高腳杯裡的酒液四溢。
「這輩子只有我嫌棄男人,還輪不到男人來拋棄我!」她發覺自己的情緒好像太過火,連忙放軟語氣。「我成立這個網站的主旨就是希望所有的女性朋友在談感情的時候,要帶著三分激情和七分的理智,千萬不要誤觸愛的陷阱。」
沈莉蓉和慕鈺茹連忙點頭應聲,唯獨駱應揚的眼緊緊地鎖住她的臉,發現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痛楚,卻聰明地不去拆穿她的話,默默在心裡臆想著是什麼樣的痛,能讓她情緒激憤,一副要與天下男人為敵的強悍姿態?
海而心虛地拿起玻璃杯,輕啜杯中的酒液,藉此閃躲他們探詢的眼神。
「那妳愛過嗎?」沈莉蓉好奇地追問,究竟要怎樣才能成為愛情高手,在談戀愛時能帶著三分激情,又能保持七分的理智。
「咳……」齊海而平穩的心忽然頓了一拍,立刻被喉中的紅酒嗆到。
駱應揚體貼地替她拍撫背脊,還遞了一杯白開水給她。
她仰頭喝了幾口水,順順氣。
「海而,妳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如果有的話,應該傳授我們當一個愛情高手的秘笈,教我們如何在熱戀時理智,失戀後不傷心啊!」慕鈺茹天真的追問。
齊海而隔著杯緣,掩下濃密的長睫,在心裡低咒這個慕鈺茹根本是來拆她的台,整晚淨是追問一些令她難堪的問題。
「那個……」齊海而咬著下唇,猶豫著該如何回答。
「還是妳只是紙上談兵,一點經驗都沒有?」沈莉蓉說。
齊海而感覺到一道道犀利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逼得她無所遁逃。
「我、我去上個洗手間,等會兒再慢慢回答妳們的問題。」她放下酒杯,倉皇地走向廁所,思忖著應對的方式。
齊海而以尿遁為理由,狼狽地躲進廁所裡,來回不斷地在洗手台前踱步。
她可是堂堂「壞男人現形板」的板主,是所有獨立堅強女性的楷模,她可以以一擋十,罵男人不帶髒字,損男人於無形,深深地重挫他們的自信心,怎麼這回遇上駱應揚竟全都反了?
她居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窘境中,不敢坦白自己的感情觀。
如果,坦白招認自己沒有熱戀的經驗,那不就間接證明自己只會紙上談兵,缺乏實戰經驗?這樣肯定會讓駱應揚那傢伙看扁,也有損她身為板主的威嚴。
要是硬著頭皮說自己很有經驗,萬一海黛突然哪根筋不對勁,扯她後腿,那豈不是更難看……
齊海而將所有的錯全都歸咎在駱應揚的身上,都是他搶走了話題的主導權,都是他讓她思緒紊亂,都是他讓她啞口無言、表現失常,都是他讓她心跳加快、臉頰泛熱……
為什麼她會讓他影響了自己?難不成她真的招架不住他的魅力,抵擋不了他的攻勢,讓他悄悄地打開了她的心房,撥動了她心裡的那根情弦?
否則,她的情緒怎麼會受到他的撩撥,心怎會為他而顫動呢?
她抬起頭望著鏡中那張緋紅的臉龐,不敢相信那泛著水麗光彩的臉是自己的。
打開水龍頭,她以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拂著臉頰,企圖要冷卻頰畔的燥熱感,卻洗不去心裡漸漸發酵的微妙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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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應揚看著齊海而狼狽地逃向洗手間,眼角堆起了笑意。
「怎麼樣?我們表現得不錯吧?」一直在旁邊觀戰的周海黛,終於打破沈默,笑得十分陰險。
「還不錯,感謝周美人的鼎力相助,這是『關聿購物廣場』的禮券,請笑納。」駱應揚的嘴角懸著一抹感恩的笑意,從皮包裡掏出幾張禮券遞給她。
「謝啦!」周海黛笑得十分開心。
不是她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朋友,實在是以海而偏激又倔強的性格,她擔心若是錯過了駱應揚,日後恐怕就沒有人敢追她了。
所以,為了海而的幸福著想,她特別情商兩位好友客串演出這場戲,左右夾攻,逼得她無所遁形,讓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當然,她還是得順便向駱應揚支領一些「車馬費」啦!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才對。」駱應揚笑道。
「我就幫你幫到這兒了,能不能追到我們齊大美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周海黛拿起皮包,對著兩位好友說道:「姊妹們,咱們『飛利浦』也當夠了,把這裡留給他們小倆口培養感情,我們去逛街吧!」
她晃晃手上的禮券。
「拜拜,謝謝你的晚餐。」沈莉蓉和慕鈺茹也起身告別。
「慢走,注意安全喔。」
雅致的包廂裡,駱應揚喚來服務生收去杯盤,僅剩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外加幾道小甜點。
他苦笑著,為了追到齊海而,他可是使出所有的招數,不惜利誘她身邊的好友,撒下天羅地網,為的就是想擒住她的心。
原本,他只當她是一項挑戰,想馴服她滿足自己的男性尊嚴。
但是,隨著相處的次數日漸頻繁,唇槍舌劍的言語交鋒中,激盪出一簇簇的花火,教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淪陷,想愛她的渴望愈來愈強烈了。
她愈是冷漠,他愈是想用熱情燃燒她;她愈是推拒,他愈是想曖昧地逼近。
如果她不曾愛過,那麼他要好好地教她體會愛情炙熱狂烈的感覺;如果她的心是乾涸的荒原,那麼他將用溫柔灌溉,教它開出嬌艷的玫瑰花。
半晌,海而整理好儀容,想好應對的台詞後,從洗手間走出來,回到包廂裡,卻只見飲啜著紅酒的駱應揚。
「她們人呢?」她望著收拾乾淨的桌面,以及空蕩蕩的座位。
「她們有事先走了。」
「咦?」她頓覺不妙,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立即拿起座位上的皮包也想溜。「那我也要走了,再見……」
驀地,她的手腕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扣住,將她拉回座位上。
「再陪我坐一會兒。」他放低音量,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
「為什麼我要陪你?」她反問道,抬起頭與他的視線交纏著。
是體內的酒精在作祟,還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沈篤篤地怦動著,體溫騰升,身體彷彿竄起了一股燥熱感。
「妳剛才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我想知道妳的答案。」他握住她纖細的手,仗著身材上的優勢,將她圍困在椅子與自己的胸膛之間。
「她、她們都走了,話題也結束了,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他炙熱的眸光令她的心失控,卻故作鎮定地壓住體內的慌亂。
「我強烈地懷疑妳根本沒有愛過人,如果真的深深地愛過,就會知道在談感情時不可能還保持著七分的理智,一定都是全心全心意地投入。」
「每個人對愛情的感受不同,你少自以為是地妄下結論!」海而為了維持自己身為板主的形象,立即反駁。
「愛會使人變得瘋狂,嫉妒是常理,盲目是必然。如果妳真的愛過,就不能如此冷靜地分析每個人的狀態。妳之所以對愛情不屑一顧,那是因為妳根本沒有真正的愛過。」
幾次的相處下來,他早已摸清楚她的脾氣,正一點一滴地誘她墜入自己的陷阱裡。
「我有沒有愛過,與你並沒有關係。」她被他瞅得心慌意亂,連忙移開視線。
「也有可能是妳從來都沒有遇過一個令妳動心的男人,所以才沒有辦法體會她們掙扎在愛情裡那種既苦痛、又歡愉的情緒。」
他低沈的嗓音就像一簇火苗,貼燙著她的耳膜,教她心慌得失去平日的鎮定,困在他營造出來的曖昧氛圍裡。
「那、那個……反正我談戀愛可以既冷靜、又堅強,絕不會為愛瘋狂、為情癡癲的!」她又急又怒,陷入一種全然的劣勢。
「那要不要試著和我交往看看,用行動證明自己面對感情的時候真的是既冷靜又理智?」駱應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