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是獨生女。」妹妹可不是她的。
「若是她突然衝過來捅你一刀,別怪我沒提醒你。」誰多事誰就得接手,他概不負責。
他對夏侯清雪一點印象也沒有,當年他與夏侯家決裂時,她不過是兩歲大的襁褓稚兒,他都自顧不暇了,哪生得出什麼兄妹情份。
而多年相逢後更覺陌生,除了黏性超強外,她全身上下無一絲神似夏侯家的特性,說她是錯身而過的路人一點也不為過。
在他心中早已認定龍門才是他的家,一同和他接受考驗,共渡危難的龍門弟子是他的手足親人,即使他們私底下常拳腳相向、口舌爭鋒,但關心不曾失過一分,任誰有難必以身相救,絕不遲疑。
而祖母是家中唯一肯為他出頭的長輩,若非長期臥床也不至於任他受到期壓,故而他來見她一面慈容,僅是他所能盡的最後一點孝道。
至於其他血緣上的親人,能不有所牽連他盡量避開,他們於他不過是名義上的關係,再無半絲親情。
人在死過一次後,很多想法因此改變,小時候他會渴望父母的疼愛,但在見識過他們絕情與冷血後,早就哀莫大於心死,若是再有期望便是天底下最笨的傻子。
「姓夏侯的,你是說你不保護我?」那她要他何用,還不如回去讓學弟們伺候得舒舒服服,捏臂、捶腳不馬虎。
「我不是保鏢。」如果她是這麼想的話,那她可要失望了。
拿出隨身攜帶的金算盤飛快的撥了撥珠子,百忙中擠出時間來跟她約會已讓他損失數百萬的收入,要知道他這「精算師」可是以秒計費的,這女人竟妄想大材小用拿他來當保鏢!
張阿喜笑得嫵媚的拉下他的頭一吻。「你就是要逼我承認你我關係匪淺嘛,這有什麼難的,小事一件。」
「為什麼我肯定你接下來要說的話絕不中聽?」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笑,反而攏起眉。
「喔!呵呵……怎麼會呢?我張阿喜的『情夫』可不是人人當得起,是你才有此榮幸。」
「情夫?!」他早該知道以她的偏執性格,不可能簡單順服。
「不然姦夫也成,我滿喜歡人家叫我淫婦。」淫蕩是要有本錢的,表示魅力無限,眼角兒一勾百媚生,沒有一個男人不掉魂。
「張阿喜你……」什麼姦夫淫婦,她的思想邏輯不能偏向好的一面嗎?
一道直衝而來的人影打斷夏侯淳未竟之語,他足尖一旋帶著張阿喜轉了個身,身手極快的攫住由身後伸向前的手,輕輕往下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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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告你當眾行兇,欺壓良民,是應該列管流放的一級流氓。」
看著被一腳踩在背、雙手反剪在後的狼狽男子,本來想衝上前隔開礙眼畫面的夏侯清雪冷抽了口氣,像有面透明牆擋在前面似的猛然停下腳步。
她的心裡打了個突,想像若沒有人比她早一步的衝上前,現在趴在地上像隻狗的人肯定是她,而且還有可能摔得更慘,鼻青臉腫得難以見人。
她不知道她的淳哥哥居然這麼厲害,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曉得有人偷襲,身體才微晃了一下就把人制伏,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
真不愧是她最崇拜的淳哥哥,好有氣勢、好威猛,簡直跟電影裡的英雄主角一樣勇猛,都是非常不簡單的大人物。
完了,完了,她越來越喜歡他了,如果他不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該有多好,她一定非他不嫁,把他從那個笑聲可怕的妖女手中搶過來。
「哎呀!你不是大海叔的兒子,一天到晚送花給我的凱子?」不好意思,一下子沒認出他,鼻血噴得太難看了,毫無美感。
「你送花給我的女朋友?」夏侯淳那一腳踩得更重,似要幫他重整挺不直的脊椎。
「我……」痛,骨頭都移位了。
「這位正人先生人不錯喔!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忘關心我有沒有蓋被,熱線不斷的提醒我睡覺要穿衣服才不會著涼。」喔!呵呵……多清脆的推擠聲,骨骨相連吶。
「你怎麼知道她有裸睡的習慣?」他面露凶光,足下力道又增了一分。
「我哪……」知道?他只是用連環Call的方式引起她的注意。
「親愛的淳淳,你不要欺負人嘛。他寫的情書可有趣了,什麼我是你的香奈兒五號香水,願貼近你每一寸肌膚,親吻你的熱情,還有什麼你是逐浪的沙,我是沙上的貝殼,會用遼闊的胸膛包住你,讓你的體溫能沁入我的身體……」
多美麗的詞句呵!沒點文學氣質還真寫不出深度,充滿詩人的情感。
「你很帶種,敢用淫穢字眼意淫我的女人。」夏侯淳的黑眸轉得幽深,黯芒冷冽。
「那不是……」我寫的。
「喲!輕點,輕點,你別踩斷他的腰骨讓他半身不遂,這樣會很對不起大海叔的。」好好的一個兒子弄成殘廢,為人父親的可會心疼。
「那就弄斷他一隻腳,或是廢了他拿筆的手,相信日後他會有所收斂,知道不論家花野花都不能亂采。」尤其他身邊這朵野荊,碰都不要想碰一下。
一聽到要斷他手腳,力不如人的汪正人突然生出一股驚人蠻力,身一抽的滾向一邊,再連翻帶爬的脫離足下危機,腰桿難直的弓著身,大口喘氣。
他真是死裡逃生,難免驚恐萬分,背上傳來的痛讓他有些呼吸困難,慢慢的吸了幾口氣才恢復。
汪大海是草莽出身的黑道份子,仍活躍於中台灣,雖說早些年已向外宣佈要收山了,但私底下卻把多年建立的人脈和地盤全讓給兒子去經營。
因此,汪正人表面上是正正當當的生意人,交友廣闊,其實仍有濃厚的黑道色彩,手底下養了不少為他辦事的兄弟,行事作風十分陰狠毒辣。
也就是說逞兇鬥狠樣樣來,撈旁門、走偏路,不循正途,所謂富貴險中求,只要能達到他要的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唯一的錯誤是誤判了夏侯淳的身手,先前的交手他認為不過僥倖而已,未反省自身的能力不如人,反而汲汲於報復,想在佳人面前一拳擊倒對手,好博得美人芳心。
「看到沒?女人要像張姊姊這樣,不用自己動手就有義勇衝鋒軍為她效力,你要學起來,以後一定用得上。」色字頭上一把刀,難怪男人多死在美色之下。
「誰在說話……咦!你是……小玉?」夏侯家的臨時聘傭。
「噓!不要講話,看戲、看戲。」要是被他們家的蠢哥哥發現了,那就沒戲看嘍。
「可是……你穿這樣不熱嗎?」有人會在大熱天穿黃色雨衣嗎?
「不熱不熱,你看,有洞耶!」這是新改良的「風衣」,風會從洞外灌進來。
望著雨衣上針孔大小的小細洞,夏侯清雪還真無言以對。她沒想到家裡的「女傭」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只想著好熱好熱,附頭蓋的雨衣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一張臉,那真的是,非常熱。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前方的怒吼聲引去了視線,等她回過神時,身後已空無一人,不見那件黃色雨衣。
「你憑什麼將我踩在腳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每個人都有追求心儀女子的權利。」該死,他怎麼可能察覺到他的意圖。
「你是君子嗎?」夏侯淳挑起唇冷笑,斜眸一睨。
「我當然是君子,比起你的宵小行為,我更適合阿喜妹妹。」他拉拉微斜的衣襟,做出謙和恭遜的君子模樣,對之前的卑劣舉動不做任何解釋。
「宵小?」幾時他被貶得如此低格,他怎麼不知情。
汪正人故作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奪人所愛就是小偷行為,我們相親在先,擁有優先交往權,你不該來破壞我們的感情。」
不該?聽起來真令人興奮呀!他的拳頭很久沒吸人血了。
沒有對手真是寂寞,除了五行裡那幾隻小的能和他過過招,還真沒幾人敢當著他的面挑釁。
「阿喜妹妹,你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語,他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根本沒有正當職業,每天晃來晃去不知在做什麼。」簡直跟蝗蟲一樣令人厭煩。
張阿喜忍住想打哈欠的慾望,呵呵的以笑虛應一番。這傢伙要是肯用花言巧語哄哄她,她倒也甘心承認兩人交往的事實,偏他一顆籽也蹦不出來。
「……我的人看到他在夜店鬼混,左擁右抱的調戲女人,還將她們帶出場共度春宵,可見他對你不是真心,只想玩弄你。」他不信這樣的挑撥還分不開他們。
汪正人極盡努力的抹黑,企圖讓他看中的女人回心轉意,改投入他的懷抱,不再和老是探聽他秘密的男人走得太近,壞了他的好事。
他知道有人在調查他某些不太正當的勾當,所以更加小心謹慎的提防著,不時更換做惡地點以免被發覺,可奇的是幾次的交易時都覺得有雙眼在窺視,然而卻總是看不到人影,當是自己太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