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你的事,香子。」傅元駿歎了一口氣,抬頭仰看天邊的明月,這月色星空,陡地讓他想起初到約翰尼斯堡的那一夜,在觀景台上與藍映的邂逅。
是個很美的夜晚,居高臨下俯視著這座城市的萬千風貌,盞盞燈火與一片片暈黃錯落的燈海在他的眼前交織成一幅絕美的圖畫,還有藍映,這個莫名其妙闖進他懷中的女子,沒想到,注定的牽連讓他無法像忘懷其他女子一般,輕易的對她置之度外。
如今,緣盡了嗎?他不是上帝,不想為這樣的故事下注定。
常盤香子看著他,心幽幽的痛了起來,他的人雖然在她身邊,他的眼裡、心裡卻只有那個傷了他的心的女子吧?若不是,憑他如此高傲不同流俗的男子又怎會心甘情願讓她拿刀傷了他?
「你很愛她。」常盤香子低低的道,伸手抹去淚。「終於,你也找到了一個你能愛、會愛的女人,我應該恭喜你。」
是嗎?他愛藍映?如果愛是一種無限綿長的思念,那他或許是有一點愛她。「我們都要露宿荒野了,你竟然還有心情恭喜我?」傅元駿輕勾起一抹笑,將常盤香子的身子擁緊一些,「現在我們只好去睡醫院了,醫院應該會收容我才是,不過,也有可能把我驅逐出境。」
想到他的傷,常盤香子的淚又流了下來,瞧她在做什麼?他一定快要支持不住了吧?她卻還在這裡吃味。「我們馬上叫一部車去醫院吧!」她情急的扶著他,放眼四處卻沒有任何一個電話亭或一輛計程車。
「別急,約翰尼堡雖不好叫車,但我們有專車。」
「專車?」她納悶的望著他。
「唔,那輛不是專車嗎?」傅元駿指著朝他們開過來的一輛嶄新的凱迪拉克加長型座車,一語方畢,座車上的駕駛從車內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他們面前才停步。
「傅先生、香子小姐,我家主人請你們上車。」司機恭敬有禮的做了一個邀請手勢。
「你家主人是……」常盤香子猶豫著。
傅元駿卻擁她前進,「上車吧!最壞也不過如此了。」
一上了車,傅元駿過度透支的體力終於潰散,常盤香子覆蓋在他胸口上的布已經全染成紅色,他頭枕著椅背,根本連車內的人也來不及看清就昏了過去。
「傅……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能死,絕不能死的!常盤香子著急的搖著他,生怕他就這樣昏睡不醒。
「放心,他不會死的,醫院馬上就到了。」
溫柔而沉穩的嗓音從車內的一角緩緩響起,不可思議的竟給人一種全然的放心,常盤香子此時才發現車內還有另一個人,她抬起一雙驚顫不已的眸子,對上了一雙蓄著無限溫柔的眼眸。「你是……」
「這車子的主人,小傅的朋友。」男人莞爾一笑,翩翩風采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優雅,貴族的氣質含蘊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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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入眠,天就已大亮,藍映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伸手將落地窗推開,窗外的鳥轉蟲鳴不絕於耳,放跟望去一大片綠地山野,全映照在冬陽高掛中,呈現一抹抹金黃般閃亮的色彩。
他還好嗎?那一刀刺得他胸口鮮血直流,他卻沒事似的摟著那個女人走出了古堡,這方圓數里若沒有車是根本到不了醫院的,會不會在路上昏迷不醒?
愈想藍映愈無法心安,派出去的人卻沒有任何回報,難道他已經安全的離開了?若是,那就好了。
「沒睡著?」
黑子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無聲無息,驚得藍映的一顆心差點跳出喉嚨,她的門沒鎖嗎?為什麼他進得來?
「你怎麼進來的?」她回過身,才發現黑子靠她很近,近得他的呼吸都可以吹在她的臉上,她慌得忙不迭退後,他卻伸手拉她入懷,他的動作來得令人淬不及防,她驚喘一聲已落入他的懷中。
「你的門沒關好,所以我就進來看看你。」黑子的雙眸充滿著深情愛憐,灼熱的眸光恍若反射著太陽光的鏡面,燙人得緊。
「你……放開我,你這樣太不合禮數了。」她掙不開他有力的雙臂,身子被他緊緊摟在懷中,她有說不出的無力與失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怎麼才一夜之間,她的世界好像全變了樣?
「禮數?」他微揚著眉,輕笑了一聲,「我以為你一直把我當哥哥一樣看待,難道不是?」
「是的,我一直是把你當哥哥看待的,但是,哥哥不會造樣抱著妹妹的,不是嗎?你放開我好嗎?黑子,你這樣會嚇壞了我。」藍映祈求的看著他,身子被他摟得發疼。
「我不想當你哥哥,從來都不想。」黑子的唇靠近她的,低低的在她唇邊道:「我愛你,藍映,一直都愛著你。」
「什麼?你愛……」她的腦袋轟然一響,無法接收這樣怪異的訊息,「不!你是開我玩笑的吧?一定是的,對不?你說你愛我是個玩笑,是不?我知道你是開玩笑的……」
「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愛你!」他的眸子寫著濃濃的情感,他看她的眼神是百分之百的戀棧與戀欲,她怎麼能一直這般無動於衷呢?還看上了傅元駿那小子,該死的!
「不……」
「我真的愛你,藍映,好久好久了。」黑子俯身要吻她,藍映別開了臉,掙扎著要從他懷中脫逃,「別動,讓我好好愛你,我是真心的,我並不希望對你用強,明白嗎?」
「住口,」藍映的眼裡充滿霧氣,「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了!」
黑子的雙眸沉了沉,臉上的溫柔急遽不見,換上一雙陰驚的眼無情的掃過她的紅唇,「你叫吧,看誰可以來救你。」
「來人啊!來人啊!來人……」她邊掙扎著邊放聲叫喊,他則無動於衷的望著她,彷彿她再怎麼叫喚都是無濟於事,忽地,她突然害怕了起來,抬起一隻驚懼的眸子望著他,「你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他們只是都被你派出去找傅元駿還沒回來而已。」黑子淡淡一笑,伸手拂過她抖顫的唇瓣,「你毋需怕我,我是真的愛你,沒想過要傷害你,現在你跟傅元駿已經解除婚約,我想也是我該表白的時候了,你說是嗎?」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要你。」
藍映驀地睜大了眼,「娶我?是為了我家的黃金礦脈?」
「最重要的是你,我愛你,我說過了。」
「不,你說謊……」她別開了臉,不想看他,「你究竟是誰?來到藍家當保鏢是別有用心的,是吧?你說愛我只是借口,你三番兩次要我相信傅元駿是傷害父親的人,為的就是要我跟他解除婚約好取而代之?」
「他的確是殺害你父親的人,你不是親眼看到了?」當他聽到她拾控傅元駿時還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藍帝是傅元駿害死的,現在,沒有了威脅藍映就範的人質,只好讓這個害死人質的人替代了。
「你……偷聽我們說話?」
「不小心聽到的。」黑子沉著臉,「為了怕讓你傷心,我本來想留著你父親一條命,沒想到那小子卻要了他的命,可見這小子對藍家也有不小的野心,我並沒有看錯他,是你的愛盲目的讓你看不清,連親眼看見他害死你父親你都還護著他,這教你死去的父親如何瞑目呢?」
藍映白了臉,「我的事不用你管!只要老實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為什麼要到藍家臥底?」
「我是上官家族的後裔,上官黑子。」
「上官?你就是五年前寫那封威脅信函的人?」藍映恍然大悟,沒想到他們竟上了對方的當,反而引狼入室。
「本來我要讓你慢慢愛上我,然後嫁給我的,沒想到你才一滿二十歲你父親就急著要幫你召募新郎,逼得我們不得不動手。」
「父親胸口上的那一刀是你下的毒手?」藍映恨恨的看著黑子,「草藥呢?那貼傅元駿開給父親的草藥也是你栽贓到他身上的?」
「沒錯,如果我知道他真有殺藍帝的意圖,我就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弄了這麼多事情讓你誤解他了,為了名正言順的當你的夫婿,我可真的花了不少功夫贏得你的心哩!只可惜,你的心一點都不在我的身上,遇上了傅元駿那傢伙,你的魂都飛了!」
「我不會嫁給你的!只要不是我點頭同意,你無法取得藍家一絲一毫的財產,這一點,你在藍家這麼久了應該很清楚。」
「你會點頭答應的,當你見了一個人以後。」
「我父親已經死了,這世上不會再有威脅得到我的人,你死了這條心吧!」藍映幽幽的道。
「是嗎?」黑子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來人,將人帶進來!」
傅元駿和常盤香子兩人都被人帶了進來,雙手被捆綁於身後。
「駿……」藍映愣了一會,轉眼間,突然輕笑的轉向黑子,「你不會是要拿他的命威脅我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