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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蔡小雀

  不對,她這個錢鬼,該不會是因為聯想到那閃亮亮裝滿滿的國庫,所以才對太子爺產生愛屋及烏的遐想吧?

  她駭然倒抽口氣,「我不至於是想錢想瘋了,連這種缺德冒煙的事都幹得出來吧?」

  不對、不對,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心裡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太子爺那麼好,那麼善良,如果她真是因為他顯赫尊貴的身份和背後那龐大的金庫而愛上他,那她還算是個人嗎?要怎麼跟人家在商場立足?又怎麼向廣大的中原百姓交代?

  她想到面色嚴峻,一顆心緊繃糾結到幾乎要抽搐。

  就在這時,輕輕砰地一聲驚醒了她的思緒。

  小卓的眸光迅速自迷惑變成精明,朝發出聲音的左側方向望去。

  隱隱約約聽見有人低咒了一聲,隨即又沉默無聲,但就在這同時,一根細竹管戳破了糊著雪紗紙的窗子,悄悄的伸進屋裡。

  迷煙?!

  她想也不想地伸出食指塞住竹管口,感覺到有股熱熱又冰涼的氣碰觸到她的指尖,隨即因遇到阻撓而緩緩飄回去。

  小卓強忍翻白眼的衝動——哼,她可是下九流招數的老祖宗,五歲那年就懂得在魚肉鄉民的縣太爺飯裡下巴豆,拉得那老傢伙三天三夜慘兮兮的;七歲時幫爺爺催收欠帳,在死賴著不肯還銀的賴員外家裡,假意喝了口茶便倒在地上抽筋裝中毒,嚇得賴員外二話不說馬上還錢,還另外給了一筆醫藥費跟精神賠償費。

  林林總總的事跡數不勝數啊。

  她滿意地聽見窗外傳來物體暈倒的聲響,抽回指頭吹了吹,笑咪咪地自書案前起身,好整以暇地走出門外。

  她輕輕踢了下暈厥在地的人,喃喃道:「算你倒楣,剛好碰到本姑娘三更半夜還在為了情事苦惱睡不著,又恰恰好坐在窗邊的書案旁。只是沒捉到大角色,逮著你這小嘍囉也沒意思,還怕來個打草驚蛇……好吧,就放你一馬。」

  她聳聳肩,正要轉身回房,忽然又想到——

  「好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竟然對我小卓東家也敢下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給你個教訓吃吃,還以為我連這點能耐都沒有。」

  小卓壞壞地笑了起來,跑進房裡拿了什麼物事又回來,然後一陣擺弄過後,這才得意愉快地回房睡覺。

  哈哈哈,爽!

  ☆☆☆☆☆☆☆☆☆☆  ☆☆☆☆☆☆☆☆☆☆

  「嘻嘻嘻,哈哈哈……」京城分號夥計阿甲捧腹大笑。

  「究竟是誰幹的好事?」阿乙驚喜低問。

  「也是時候了,阿彌陀佛,他平常仗著是張掌櫃的外甥,就拽個二五八萬。」阿丙額手稱慶。「咱們誰沒吃過他的排頭啊?」

  「真是報應呀,嘿嘿!」阿甲幸災樂禍。

  「你瞧見沒有?他自個兒還沒發覺哪!」阿乙喜心翻倒。

  「瞧見什麼?」甫自外面掃地掃進來的阿丁愣頭愣腦的問。

  「這個嘛……」阿甲朝一手扶著暈沉沉的頭、自內堂癲出的身影擠眉弄眼。「那邊。」

  阿丁依言轉頭一看。

  「噗——」

  猶昏昏沉沉未完全自迷煙效果中清醒的馬阿光,那張大餅臉上被寫上「我愛香蕉哥哥」六個大字,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活像是遭牛啃過般,踉踉蹌蹌地走出來。

  四個夥計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古怪的憋笑。

  「看什麼看?」饒是腦子還暈得緊,馬阿光仍舊狐假虎威地怒喝道:「不去幹活兒還在這兒碎嘴囉嗦,當心我讓我舅舅罰你們去挑大便!」

  四個夥計瑟縮了下,嘴裡咕噥含糊暗暗低咒,可是人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

  「喲——」小卓一身光鮮美麗,手上拿著把團扇慢條斯理的自內堂走了出來。「好大的威風……咦?你是怎麼了?把字寫在臉上怕人家誤會你文盲啊,可我說你書讀得不多也用不著想不開,寫點別的不好嗎?幹嘛寫那麼曖昧暗示的句子?你想勾引誰呀?」

  「你這是什麼意思?」馬阿光一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同時倒退了一步。

  「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小卓柳眉冷冷一挑,笑吟吟的小臉登時變得冷若寒霜。「注意自己的口氣!這兒好歹是我路家的產業,你算老幾?敢這麼對東家說話?」

  「呃,東、東家……」馬阿光驚跳了下,打了個寒顫。「小人不敢,不是質問東家的意思,小人只是、只是……」

  「我好意提點你,你卻這麼同我說話,難道我們京城分號沒規矩了嗎?」她冷冷一哼,揚聲道:「張掌櫃!張掌櫃——」

  「來了、來了,小姐有什麼事吩咐?」張琅急忙自外頭櫃上跑進來,在瞥見被罵得垂著頭縮著脖子的馬阿光時,眼底不禁閃過一抹驚怒。

  「這夥計對東家不禮貌,出言不遜還動手動腳。」

  「我哪有動手動腳?」馬阿光面色慘白,連忙喊冤。

  小卓眼圈兒立時一紅,望向一旁看呆了的阿甲、阿乙、阿丙、阿丁,開口問:「你們作證,他是不是有『動』手『動』腳?」她還特別強調那個「動」字。

  「動」手「動」腳嗎?

  「有哇、有哇。」他們紛紛點頭如搗蒜,都有瞧見馬阿光有「動」手摸自己的臉,「動」腳倒退一步。

  張琅的臉色剎那間變得十分難看,心底驚慌無比,他惡狠狠地瞪了馬阿光一眼,怒斥道:「你這個死狗崽子,好大的狗膽,竟然敢對小姐無禮?」

  「舅舅,我沒有哇!我是冤枉的……」

  小卓朝悄悄埋伏在暗處的阿虎、阿彪、阿豹、阿獐做了個眼神,隨即裝作委屈地道:「張掌櫃,原來你是他的舅舅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示意他可以對我這個東家胡來嗎?」

  這指控可是天大的嚴重了!

  「小姐,不是這樣的,我怎麼敢呢?我……我……」張琅慘然變色。

  小卓假意歎了一口氣,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張掌櫃,我也很想相信你,畢竟這京城分號多年來都由你辛苦扛起重任,我也不想你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這樣吧,我相信你。」

  「多謝小姐……」張琅大大鬆了口氣,幾乎嚇暈。

  「可是……」她欲言又止,連連歎息,歎得人心驚肉跳的。「現在當著這麼多夥計的面,咱們也得守店規不是?這樣吧,我就看在他是你外甥的份上,不同他計較了,可是為了讓大家相信你是個多麼公正無私了不起的好掌櫃,你就當著大家的面,把他的契約拿出來,我撥個幾兩遣散銀讓他回鄉下種田,這樣也算是情理兩全了。」

  「這……」張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大感為難。

  「要是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也很難向大家交代呀,恐怕張掌櫃你就得委屈點,

  提早退休以示負責了。」她一臉惋惜的歎了口氣,「唉,真可惜,你都熬了這許多年了,照我們路家的商規,眼看著再三年你就可以領一筆優渥豐厚的養老金,舒舒服服回鄉享福,可現在嘛……」

  「這……」張琅猛一咬牙。

  究竟是要死道友不死貧道?還是要顧及親情向東家求情?

  可這路小卓可不是個好吃的果子,跟心腸軟又好說話的老東家一點都不一樣,要是弄巧成拙,反而被趕走的人是他,那他損失不就大了嗎?

  「不要哇!舅舅!」馬阿光嚎啕大哭,撲過去死命抱住張琅的腿。「你當著我娘的面答應過什麼的?你不是說會好好提拔我當上副掌櫃嗎?」

  「我我我……我哪有這麼說?」張琅驚呆了,急忙把蠢笨又不爭氣的外甥往外推。「小姐,你千萬別信他的話,這畜生仗著和我有幾分親戚關係就在店裡耀武揚威,我已經忍他很久了,這次他竟然還敢冒犯小姐,就把他攆出去吧,連遣散銀也不用給了……」

  「可他好歹是你外甥……」小卓眸底掠過一絲精明的笑意,臉上卻滿是誠懇地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會不會,一點也不會!」張琅為了自己的利益,急急忙忙地叫道。

  「好!算你狠!」馬阿光哭著求情不成,霎時惡向膽邊生,索性一古腦全兜了出來。「你要讓我死,我也不教你活——小姐!我舅舅私吞分號裡的銀子已經大半年了,他——嗚!」

  饒是張琅死命摀住他的嘴,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什麼?!」小卓佯裝一臉震驚。

  夥計們更是看得精采刺激,屏住呼吸連喘氣的工夫都捨不得。

  哇!這簡直比戲台上演的「四郎探母」……呃,不對,是比「孫大聖棒打盤絲洞」還好看!

  「小姐,你別聽他這個王八蛋的鬼話,他誣賴我的!」張琅努力鎮定,顫抖著擠出一絲笑,「小姐精明能幹,自是不會被他的話拐騙——」

  小卓抱著臂,微挑柳眉,「嗯哼。」

  「是真的!我有證據,舅舅把改過的密帳全藏在床底下那只國安堂藥材的匣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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