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他們要到高潮了嗎?」
他擰眉。「你說話一定要這麼——」
「粗魯,」她聳肩,「那兩個字又不是髒話,何必大驚小怪?至於為什麼堅持?原因很多,除了他們使用毒品外,當下也是他們身體舒暢、腦袋混沌時,反應肯定慢半拍,我要逮人也較不費力,再說,他們全身赤裸要逃也不好逃,不是嗎?」
他凝睇著她靈活有神的黑眸閃爍著慧黠笑意,竟有些閃神。
不久,警局也派人將擺放在他臥房的東西全部撤走。
「喏,『完璧歸趙』了。」她開玩笑的看著他道。
「是扯平了,不會再有交集。」
他雖然這麼說,但心情有些複雜,有些感覺甚王矛盾難解,真要告別這張容顏時,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高興?!
交集?她擰眉看他。她昨天半夜偷溜進那間木屋時,看到一組她找了好久的咖啡杯,因為別具意義,所以她還是昧著良心拿走了。
不過,為了讓他不至於從那些令人眼花撩亂的上千種咖啡杯盤組發現少了一組,她還故意將所有的位子來個乾坤大挪移,甚至將對杯黑白配。
因為,她注意到那些杯組都沒有編號,光是整理就是一大工程了,他不太可能會發現少了一組,所以他們應該是不會再有交集才是。
「嗯,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你說『應該』是什麼意思?」角田芝馨的神情讓他有種莫名的不安。
她微微一笑。「沒有,一想到不會再有交集,突然有些感傷,但又有一股暢快,」她拍拍他的肩膀,「拜拜。」
柯宸宇下解的看著她愉快的吹著口哨快步下樓。
他愈想愈奇怪,突然,她剛剛以一隻鐵片俐落的打開對面洋房門鎖的畫面浮現腦海,他臉色丕變。該死的!
直奔後院木屋,在拿出鑰匙打開三個鎖後,門一開,他臉色瞬間慘白。
他多年來所珍藏、價值不菲的咖啡杯組全被大風吹,亂七八糟的栘了位!
她真的進來過了!
他憤怒的目光仔細且迅速的在櫃子上梭巡,接著,臉色倏地一變,五臟六腑全絞成一團。不見了!他最喜歡的一組地中海純白杯組不見了!那是購自希臘的限量精品,全世界只有十組。
該死的!他急忙又衝了出去,但她早早就離開了。
柯伯見他一臉氣憤、黑眸更像在噴火,被嚇了一大眺。「怎麼回事?」
「角田芝馨進了收藏室,還偷東西!」他咬牙切齒的道。
什麼?!老人家急喘一聲,「可是你不是鎖了三道鎖?」
但他不知道她競也是開鎖的高手,那一日偷摸到對面裝竊聽器的人是個叫胖弟的大個兒,他哪知道——
可惡!他絕不會放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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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田芝馨春風滿面的走進警局裡,但很快的就發現氣氛不對勁,尤其幾個同事還不停的對自己擠眉弄眼,就連早她一步回到警局的強哥跟胖弟也一副要她快快閃人的樣子。
為什麼?她才剛逮到販毒大亨身邊的重要關係人吶!
「你回來了。」一道隱忍著怒火的聲音突地響起。
她眼睛倏地瞪大,順著聲音看過去,局長謝光彥正從局長室定出來,她突然覺得胃一陣痙攣。「呃,謝局長,你不是要到月底才會回來?!」
她這女上匪啥咪攏咽驚,就伯這個塊頭又高又壯、脾氣跟自己一樣又臭又硬的頂頭上司。
「你給我進來!」
看著五十多歲的老局長雙眸冒火的大聲咆哮,她只好硬著頭皮走進去,她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
果然,門一關上,吼聲即起!
「你到底在搞什麼?別人逼良為娼,你卻脅迫善良百姓去當牛郎?!我請問你,你這跟犯罪有什麼不同?還強行住到他家去?你已經擾民了,人家可以告你的,好啦,你就算辦案也就算了,你還潛入人家的收藏室偷了一隻杯組,警察當小偷,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如雷聲轟隆隆入耳,她被震得頭昏腦脹,但卻不明白,柯宸宇那傢伙的腦袋幹麼那麼清楚?!那裡面至少有上千個杯組吧?她還故意大風吹,他是怎麼發現的?!
「角田芝馨!」老局長又吼了她。她竟敢發呆!要不是看在她母親是他老友的份上,他早就把她踢出警局了。
「有!」她忙應話,只是……不對啊,他的動作怎麼那麼快?而且局長又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老局長氣沖沖的爬爬瀏海,再怒視著她,「老天啊!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把這句辦案用語用到你身上!柯先生直接打電話來控訴你的一切惡行,他還揚言,如果你不歸還杯組,為這一切打亂他生活的惡行親自登門道歉的話,他不會介意買下各大報紙的頭版刊登你的惡行,讓社會大眾來為他評評理!」
他歇了一口氣,又繼續吼道:「他不是說說而已,他是柯宸宇,是上過時代雜誌封面人物的柯宸宇,建立連鎖咖啡王國的傑出青年!」
傑個頭啊!什麼男人?!幹麼搞得那麼誇張!
角田芝馨心不甘情不願的悶聲道:「好啦,我會去找他,跟他道歉。」
但那個杯組她是不會還的,那個東西她很需要,她有想過要用買的,但一想到他用了三個鎖,她就知道就算自己肯出高價,他也不會割愛,所以她是被迫當小偷的。
謝光彥深吸口氣,讓胸口那股怒火稍稍熄滅後,才又接口道:「這件事你好好的去處理,還有,從現在開始,你被調離緝毒組了。」
「咱!」什麼?她激動的拍桌大喊,「那怎麼成?何智憲是我逮——」
「砰!」他也用力的握拳捶桌,怒聲咆哮,「後續的事你都下必管,有人會接……」
「那我——」悶了,她要做什麼?!
「你先改做內動工作。」
角田芝馨想反駁,但局長的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她也只好把滿肚子的不悅先吞下肚。
「事情交代好了,你就先去處理柯宸宇的事。」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她深吸了口氣,垂低著頭,垮著雙肩走出去。內勤?天啊,那不就是要她一整天都黏在辦公椅上?
局裡的同仁看著她有氣無力的走出來,對她雖然有無限同情,但也贊同局長的做法,畢竟她是個女娃兒,老是在第一線橫衝直撞的,真的太危險了。
她心情低落,但還是乖乖的開車回到柯宸宇的豪宅。
柯伯站在門口,一臉戒備的看著她。「少爺去公司上班了,還交代說,如果你有過來,只要你歸還那一組杯組就可以走人了。」
「他不是要我親自登門道歉?!」
「少爺想想又說下必了,他只要杯組——」
她撇撇嘴角,這男人真難伺候。「那你告訴他,碎片要不要?要,就到台北市每一個垃圾焚化爐去找找看,如果還沒化為灰燼的話!」
老人家聞言一臉驚恐。「你的意思是——」
「打破了,不然你以為我一個警察幹麼為了一個不起眼的杯組當小偷?」
「這——」他苦著一張老臉,「玩了,那組是少爺最喜歡、而且很貴的,價值幾十萬啊!」
她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這個說法當然是為自己脫罪,她是辦案的人嘛。
她再次開車離開,相信那個小心眼的男人,也下能奈她何了。
只是,她還是得賠錢給他,她才不想欠他,但是,一個杯組要幾十萬?!
天啊!怎麼那麼貴!但為了母親,再貴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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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一片綠色的咖啡園圍繞著一棟樸拙又下失典雅的白色洋房,洋房前的植物花卉造景雖然隨興卻很有感覺,讓人彷彿置身在歐洲莊園。
微風輕吹,整個莊園就泛著一股香醇的咖啡香。
角田芝馨剛在前庭的空地停下車子,一下車就聞到這誘人的香味。
她不懂咖啡,也不愛酗咖啡,但母親親手烹煮的咖啡,她卻是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她一笑,低頭看著手中捧著的神秘禮物,上前按下門鈴。
不久,母親趙曼玲前來開門,她身著一襲連身的古典旗袍,精緻不見歲月痕跡的臉蛋儘是笑意,手中還拿著—杯剛煮好的咖啡,整個人看起來的感覺就是典雅高貴。
這個媽跟她出門就像姊妹,可惜的是,她只承襲到母親的容貌。
「怎麼有空過來?我以為我女兒成天只忙著抓毒販。」趙曼玲笑笑的調侃著。
「唉!沒得抓了啦。」她一臉沮喪。
趙曼玲一愣。「全抓光了?!」
她噗哧一笑,「怎麼可能?媽,我被調職了,你可不可以去跟謝局長——」
她難得撒嬌,卻馬上被自己的媽給打斷,「不行!他會調你的職,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我們是酗咖啡的好朋友也不成,更何況我原本就不贊同你在緝毒組。」她邊說邊看著她手中的紙盒,「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