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沒有,那為什麼你還不娶你女朋友?還常常在一三五晚上跟死黨去喝酒,二四六跟同事打電動?」昭絨把他抓得更緊,惡狠狠地道:「你們到底把我們女人當成什麼了?高興的時候哄兩句,不高興的時候就丟在一邊,你以為我們女人不會受傷嗎?心是鐵打的嗎?」
「昭絨,慘了!你變得跟她們女人一樣了!」季少江慘叫道。
作夢也不敢相信他最欣賞的,灑脫得像個男人的死黨居然也變成那一窩扭扭捏捏傷春悲秋要死要活的女人中的一個。
「我本來就是女人!」她將一杯長島冰茶搶過來一飲而盡,用力地嚥下滿腔的淚水。「別以為女人愛為你們傷心?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的沒良心,混蛋!」
「昭絨,我覺得你喝醉了。」季少江提心吊膽的說。
原來昭絨以前不喝酒,說是會過敏,其實是她只要一沾到酒就會發酒瘋。
糟糕了,這下子怎麼辦?
「我沒有醉,我只是瞎了狗眼。」昭絨粗魯地揮了一下手,差點劈中季少江的腦袋。
「那那那……那我可不可以先回家?」他縮到角落發抖。
「回家幹嘛?現在才七點,你那麼早回家幹嘛?」
「我、我回去跟我女朋友求婚。」他抖得跟什麼似的。
嗚,虧他以前還私心傾慕昭絨,拿愛吃醋的女朋友跟昭絨比,可是現在看看,還是愛撒嬌的女朋友比較適合他。
如果是跟昭絨的話,恐怕沒三天就被她失手捶死了。
昭絨怔了怔,隨即放聲大笑,猛拍他的肩膀。「好!幹得好,就是該這樣,要好好珍惜身邊的女人,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就回去吧。」
「那你呢?」季少江總算良心未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關心了一句。
「我嗎?」她眨了眨眼,甩甩漸感暈眩沉重的腦袋,打了個酒隔。「我不知道耶,我可能要在這裡喝酒喝死吧,哈哈哈!再來一杯!」
季少江猶豫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隻大手越過他攬住了醉得東倒西歪的昭絨。
「我會照顧她的。」若雋語氣嚴肅,眼神溫柔地道。
他從和她下了公車,就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心疼地看著她把自己灌醉,心痛地聽著她所說的每一個字。
「啊,是你!」季少江眼底閃過一抹如釋重負。
「我會照顧她,你先走吧。」他溫柔地扶起還在舔空酒杯的昭絨。
「我的酒呢?酒拿來,」她開始拍桌子,試圖掙開他的懷抱。「你是誰啊?幹嘛抓住我?我要喝酒——」
若雋憐惜又心疼地盯著她,皺眉道:「你喝太多了,走,我帶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昭絨拚命眨巴著迷濛又疊影嚴重的眼睛。「你……你是誰啊?」
他好氣又好笑,最後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攔腰抱了起來,對酒保道:「帳單寄到ROSE飯店,謝謝。」
「呃,啊,好。」酒保也看呆了。
「放開我啦——」
昭絨還在揮舞雙手掙扎,直到被他抱出「Forever」大門外,清冷的晚風一吹,她陡然清醒了三分,停止了嚷嚷,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
「昭絨。」她的眼淚霎時燙疼了他的胸口,他瘖痖地低喊了一聲。
她震了下,聞聲緩緩望向他,小手顫抖地攀附住他的頸項,眨眨淚眼。
「我一定是喝醉了,因為我看到你了。」她的嘴唇浮起一朵顫抖的笑。「怎麼會呢?」
「你沒有醉,我真的在你身邊。」他沙啞的輕語,目光滿是痛楚。「不要哭了。」
「我在哭嗎?」昭絨迷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這才發現冰涼濕意沾手。「我真的在哭,可是我為什麼要哭呢?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嗎?哈!真像八點檔裡的爛台詞。」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他低聲道。
「我想吐——」她胃底一陣翻攪,臉色頓時變青了。「對不起,也許你應該把我放下……嘔!」
來不及了,她胃底的酸苦湧上喉頭,吐了他一身。
性好潔淨的若雋竟然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心疼地將她擁得更緊,急急地問道:「你還好嗎?很不舒服嗎?沒關係,把胃裡的酒都吐出來就沒事了。」
「你的襯衫髒掉了。」她愧疚地看著他的絲質白襯衫,上面都是她的嘔吐物,「對不起……」
「沒關係,先回我的住處再說。你需要休息一下,喝杯溫開水。」若雋小心翼翼地將她帶進轎車裡,顧不得濕黏又酒臭熏天的衣衫,急忙回到駕駛座開車。
他不忘動作輕柔地替酒意翻騰、小臉赤紅又痛苦的她繫好安全帶,取出毯子細細替她蓋好,這才發動車子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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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抱回他位於ROSE飯店的套房裡,他先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確定她安好無恙後,才進浴室匆匆換過衣服。
一向愛乾淨的他此刻根本沒想到該好好洗去這一身酒味和黏膩感,因為他擔心她會不會醉到自床上滾下來。
穿著雪白純棉的休閒服,他緩緩地在床沿坐下,伸手輕撫她冰涼汗濕的額頭。
「你還好嗎?要不要喝杯水?」他溫和地問道。
昭絨勉強睜開一邊眼睛,酒意依舊迷濛,而且頭還是很痛。「宿醉不是喝醉酒隔天的事嗎?」
原本一臉焦急關切的若雋倏地一怔,隨即忍不住失笑了。「你的體質異於常人吧。」
「我認識你嗎?你看起來好眼熟……」她揉了揉眼睛,有氣無力的甩了甩頭,隨即低呼:「對,我認識你,你是那個害我傷心到快斷氣的人。」
「別這麼做,你的頭會痛得更厲害的。」若雋連忙警告制止她搖頭,可是哪還來得及?
「該死的!我的頭好像快掉下來了……」她的臉揪得跟包子沒兩樣。
「你先休息一下,我倒杯水給你。」說完他就要起身,卻被她拉住。
「可不可以不要走?」她仰視著他,臉上神情脆弱可憐。「我知道這只是幻覺,其實你是假的,你根本沒有在我面前,可是我還是想要留住這一刻的幻影,就算是假的也好。」
若雋整個人一震,輕輕地撫摸著她汗濕的額頭,溫柔地微笑了。
「好,我陪你。」他心湖裡漾動著深深的憐惜,低聲問:「不生我的氣了嗎?」
「我不想要理你。」她癡癡地望著他,迷惘又痛楚地道:「可是我不知道現在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告訴我,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一切都是夢,好不好?等到我醒了,夢也會醒,我的人生就會回到正常軌道上……」
他眸光憂傷迷離,喉頭緊縮。「我真的帶給你這麼大的傷痛嗎?」
「不,你給我的遠遠不止是那個……」她酒後吐真言,哽咽道!!「就是因為你對我那麼好、那麼溫柔,你讓我覺得自己可以也是美麗的,幸福的……而且我居然會因為你的笑而笑,因為你難過而難過,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
「傻瓜。」他心頭深深悸動著,因她的告白而狂喜,卻也因為現實的殘酷而黯然。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英氣的眉毛,還有她柔細的鬢邊……朱德玉就在隔壁的總統套房等待著他,但是他卻怎麼也無法捨得下昭絨,甚至無法放開自己的手。
「不要再罵我傻瓜了……」她頓了頓,苦澀地道:「不過你說得對,我如果不傻的話,又怎麼會把你跟我很想念的一個人聯想在一起?又怎麼會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你這個霸道又可惡的男人?」
她很想念的一個人……是誰?
若雋心底醋意大作,大手縮了回去。「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也不要你將我誤認成別人。」
「喜歡上你果然是錯的,瞧!你就是這麼惡劣又霸道。」她指著他的鼻頭,忍不住又打了個酒隔,暈眩感襲上腦門。
他當然聽清楚她所說的每一個字,可是在欣喜若狂的同時還是忍不住懊惱。
「什麼叫作喜歡上我果然是錯的?」他氣憤地皺起濃眉。
她睜大眼睛望著他,怯怯地問:「你……又生我的氣了嗎?」
「對!」他忿忿然地低下頭,攫住了她的櫻唇——
激情和怒火,纏綿伴隨著絕望,在這個吃裡乍然爆炸了開來。
這樣的一個夜晚,越深越美,越銷魂……用盡了所有的溫柔與焰火,期盼留得住永恆的溫存與摯愛。
但是,他們只有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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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渾身酸痛又頭疼欲裂的昭絨終於睡醒了。
昨天晚上發生的點點滴滴,幾乎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全想起了,她的臉頰酡紅似火燒,可是還來不及害羞,宿醉就先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