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絨害羞竊喜的心情全沒了,不爽地開口,「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我現在是真的有事。」
「是你自己才沒搞懂,我、不、準、你、去!」他一個字一個字道,「聽清楚沒有?」
「我懶得理你。」可惡,他真是令人生氣。難道就不能溫柔一點講話嗎?為什麼一定要對她這麼凶,這麼橫行霸道囂張?
還有,什麼她現在的時段是他的,他以為是點陪酒小姐坐台啊?
一時氣沖腦門,昭絨想也不想地站了起來,抓著手機就大步往外走。
「你要去哪裡?」他氣急敗壞的問道。
「去當奶媽!」她沒好氣地叫道,頭也不回的離開。
真是個壞脾氣的幼稚男!
若雋忿忿地捶了下桌面,「真是個不知好歹,腦筋裝漿糊的凶婆娘!」
他真是吃錯了藥才會發神經,一次又一次衝動的來找她。
「如果下次我再主動找你,我就是個龜兒子!」他咬牙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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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雋忍了兩天,無論在開會或聽取報告時,都強自抑制腦子不要想到她,更嚴格命令自己的雙腳絕對不能違背意識,又情不自禁去工地找她。
「Shit!」他不順眼地瞪著落在ROSE飯店門口第一個階梯上的一朵鳳凰花,氣惱地對盧特助道:「清潔人員在幹什麼?這麼明顯的髒亂都不曉得要打掃嗎?」
「是,我馬上吩咐他們過來處理。」盧特助戰戰兢兢地回道。
這兩天老闆活像吃了炸藥一樣,大家只要稍有不慎就會被炸得灰頭土臉。
昨天入住飯店的阿里不達小國的國王,酒醉裝瘋摸了負責整理房務的女孩,還大聲吵鬧著要那名受到驚嚇的可憐女房務生陪睡,剛好總經理昨天在飯店裡,第一時間接到這個消息就將那個色狼國王轟出飯店,並且在他揚言要提告飯店的同時,打了通電話凍結所有朱氏集團在阿里不達國的投資計畫。
那名色狼國王登時嚇得酒醒了,連連跟總經理和女房務生道歉,希望總經理能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如果是以往,總經理雖然沒有耐心應付笨蛋,可是起碼會皮笑向不笑地禮貌個兩句,但是昨天總經理卻是吃了秤坨鐵了心,硬是將色狼國王攆出去,並且讓全國所有飯店同盟拒絕接待這個色膽包天不知死活的芝麻綠豆小國王。
根據最新的馬路消息,那名芝麻綠豆小國王已經淪落到去住汽車旅館的地步,而且再也囂張不起來。
總經理果斷地處理這件事,雖然令大家痛快極了,愛戴他的指數也從原來的百分之百迅速提升到百分之一千萬,但是大家也嗅聞出了總經理這兩天真的、真的非常不爽,識相的最好把皮繃緊一點,否則吃不完兜著走。
「還有晚上部長的晚宴,都準備好了嗎?」
「是的,都準備得非常周全完美,一定讓貴賓們滿意。」
若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正要踏進ROSE飯店大門,卻聽見嘩啦啦疾落下來的雨聲。
「下雨了。」他有一絲失神,望著傾盆大雨逐漸瀰漫了冰涼的霧氣。
她在工地裡,有及時躲雨嗎?
「總經理……」盧特助有些忐忑的開口,「英國CBS新聞特派員正在等您,採訪的時間快到了。」
若雋遲疑了一下,內心陷入交戰。
「我知道了。」他總算在最後想起自己兩天前的誓言,像是在跟誰賭氣地一揚下巴,「我們走吧。」
他說過,再主動去找她,他就是龜兒子。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煙雨濛濛地遮擋了人們的視線。
昭絨坐在夏屋的屋簷底下,怔怔地望著突如其來的大雨。
媽媽和其他的工人先撤回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還想留在這兒看雨。
絕對不是在等待誰。她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嘴硬地不願承認。
她單純只是想要享受坐在夏屋的走廊上看雨罷了。
「為什麼他這兩天都沒來呢?該不會真的生氣了吧?」她喃喃自問,小臉掩不住一絲落寞。
真是個心胸狹窄的小氣鬼男人,愛生氣,愛鬧彆扭,又愛發脾氣。
偏偏她就是對他心心唸唸,沒有一刻或忘。
「他真的吃醋了嗎?」她開始擔心了起來。「該不會因為這樣就氣我到天長地久吧?」
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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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再撐了一個星期,若雋再也忍不住氣惱地對司機下令。
「我要去巡工地,現在!」
「好的,總經理。」司機依言將已近駛近飯店的轎車回轉了方向。
「最近工地進度不知道怎麼樣了。」若雋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大聲解釋著,卻是越描越黑而不自知。「沒有去看看還是不放心……你也知道的,最近常常下雨,不知道工程做得怎麼樣了。」
「您說得是。」司機面無表情,嘴角卻在抽搐忍笑。
啊,永遠別跟老闆爭辯。但是員工可是什麼都知道呢,呵呵呵。
「為什麼我覺得你的回答有點不誠懇?」他敏銳地挑高一眉。
「總經理,您誤會了。」司機一凜,連忙陪笑。
「是嗎?最好是我誤會了。」他沒好氣地道。
「對,對,都是誤會。」司機點頭如搗蒜。
這時手機響了,若雋不悅地接了起來,「喂?」
「呃,不好意思,有打擾到你嗎?」昭絨遲疑的聲音自手機那頭傳來。
「你怎麼有我的手機號碼?」他雙眸登時亮了起來,塞在胸口好幾天的鬱悶瞬間盡消,笑容躍上唇邊。
「盧特助給我的……」昭絨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有些不安地開口,「你不要罵他,是我逼他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因為我……呃,想問你幾時有空,我要請你吃飯。」
「不用了。」他清了清喉嚨,明明樂得快飛起來,卻還是死撐著男性自尊不願妥協。「去陪你的朋友吧,像那種意志薄弱的男人才需要女人安慰。」
昭絨呆了半刻,忍不住有點火了,卻還是捺著最後一絲性子,「我是很誠懇要請你吃飯。」
「哦?」他挪動了一下坐姿,掩不住得意的笑著開口,「有多誠懇?我這個人是很挑剔的,如果誠意不夠,就算我們那麼熟了,我還是會毫不猶豫拒絕你的。」
做人不要太過分喔!昭絨恨得牙癢癢的,真想摔電話。
再怎麼說她也主動打給他!還要請他吃飯,這難道還不夠誠意嗎?難不成要她低聲下氣求他?
「其實我想解釋一下那天的事……」她再給彼此最後的機會。
「你要向我道歉嗎?」若雋想起那天的事就生氣,她居然為了一個被女人搞得暈頭轉向的小子放他鴿子。
道歉?她臉色瞬間變了。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哪裡做錯,甚至需要向他道歉。
如果他以為憑藉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溫柔體貼,就可以命令她該怎麼過生活,替她決定誰能當朋友而誰又不能,那麼他一定是自大到發瘋了!
「對不起,我改變主意了。」她深吸一口氣,語氣生硬地道:「我想您應該沒空接受邀約,很抱歉打擾您了,謝謝,再見。」
「等一下……」若雋霎時慌了,情急大叫,可是哪還來得及?
手機那端傳來嘟嘟嘟的斷訊聲,他萬分懊惱地低咒了一聲。
「該死的,我剛剛到底在幹什麼?」
難得她主動找他,難得她要請他吃飯,難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卻被他見鬼的男性尊嚴給搞砸了!
「呃,總經理,現在還要去工地嗎?」司機覺得脖子有些發涼,但還是不得不 問。
「天殺的,當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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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絨氣憤的關掉手機,不斷低罵著自己幹嘛要自取其辱?
「甘昭絨,你算哪根蔥哪根蒜?人家為什麼要搭理你呢?」她眼眶發熱,受傷感深深堆在胸間。
別以為他真的在追求你,別妄想了,說不定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遊戲,而她是提供大少爺戲耍的棋子,隨他擺佈。
她迫切地需要呼吸新鮮的空氣!
遠離工地、別墅,還有他該死的夏屋……以及任何一樣會令她聯想到他的東西。
這樣或許她就可以努力忘掉那種被羞辱的感覺,還有忘掉她曾經以為擁有的一切——曾經以為自己在他的心裡有著特別的地位。
昭絨用力吞嚥下想哭的衝動,隨手抓下工程帽,慢慢走出工地。
若雋的轎車在這時緩緩駛近,他在看到她的身影時,心裡掠過一陣強烈的喜悅。
「停車。」在他要打開車門的同時,手機倏然響起,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接起手機。「我是狄若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