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思索地,她拿起一旁的手機,立刻撥了一串號碼。「喂?哥哥,是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第十章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杜憶寒深刻地感受到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審視目光。
尤其是那個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女郎,基於女人敏感的直覺,她確信這個嬌美貴氣的妙齡女子肯定對繼輝海懷有強烈的好感!
「你們別這樣緊盯著憶寒不放,萬一嚇著她了,我可不會輕易饒過你們。」繼輝海一邊移動著手中的西洋棋,一邊對自己的狐群狗黨打趣威脅。
與他博弈的梁湛駒原本認真地思考著自己的應對之道,卻在聽見他這句話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也稍微滿足一下這些人的好奇心吧!要知道大家已經認識你多久了,從沒看過你將哪個女人帶在身邊小心呵護,這一次你突然急Call大夥兒趕過來,就為了向我們介紹杜憶寒,別說大家大驚小怪,是你的慎重其事讓他們驚訝得傻眼啦!」
梁湛駒的這番話讓杜憶寒欣喜之餘,也不由得感到羞赧,「梁先生,你別替他掩蓋事實了,他最不缺的應該就是身旁的女伴吧?」
或許是因為曾經有幾次和梁湛駒在電話裡面簡短交談過,所以杜憶寒對於他總覺得比起其他人還要來得親切些,說起話來也比較敢開玩笑。
誰知坐在對面的飯店集團千金洛心華卻不覺得這句話很好笑,「湛駒說的是事實,輝海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身邊不曾跟隨過任何女人,除了我。」
兩個女人的視線頓時在空中交會。
杜憶寒迎上洛心華那一雙挑釁意味十足的瞳眸,嫻雅端坐的她絲毫不顯慍色,在對方充滿濃厚敵意的凝視下,杜憶寒仍舊溫婉盈笑。
然後在心底戳刺那個該死的男人千百遍!
早知道他是個處處沾桃花、惹情債的臭男人,只是當一個活生生的美麗女子坐在她面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時候,那種極度的不快仍然深深擄獲她的心緒!
在場的所有人當然都感受到洛心華的敵意,在這種氣氛下,梁湛駒甚至還有心情對好友露出幸災樂禍的嘲弄淺笑。
只是繼輝海完全不看在眼裡,依舊悠哉的栘動棋子,在棋盤上攻城掠地。「心華,你別說這種容易讓人誤解的話,會害我今天晚上上不了床的。」
「輝海!」洛心華嘟起小嘴委屈嬌嗔,卻難過的發現他的視線壓根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你選的這個女人……她身上甚至沒有一件名牌!」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這種平凡到極點的女人!
杜憶寒聞言,微微瑟縮了一下。
的確,身處在這些名門富豪的第二代之中,他們自然而然的貴氣光彩確實讓她有些自慚形穢。但是,她提醒自己必須抬頭挺胸,昂貴名牌只是一種錦上添花,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價值!
「沒有名牌又怎樣?難道你還懷疑我沒能力買名牌包裝她嗎?」
「當然不是!只是我覺得她……」
「憶寒沒有那種習慣,而我也覺得挺好的。」繼輝海冷冷打斷她,伸手移動棋子,直攻梁湛駒的地盤,順利取走他的國王,「將軍。」
梁湛駒懊惱的低咒一聲,「我居然沒注意到你會來這招!」
「廢話少說,馬德里那幢別墅的鑰匙拿來,本少爺短期間內就帶老婆去你的地盤巡禮一下。」
心頭妒火還沒燒完的杜憶寒瞪著他得意昂揚的俊美側瞼。
碰巧繼輝海也轉頭看她,意有所指的朝她淘氣眨眼。「我沒騙你吧?」
什麼?她不解的偏著頭。
「全世界只有你能對我說『將軍』這兩個字。」
貧嘴!杜憶寒高傲地撇開俏瞼,卻掩藏不住唇畔那抹淡淡淺笑。
梁湛駒瞟了她一眼,又挑眉注視自己的兄弟。
這樣就被你搞定了?難得有女人有本事讓你吃排頭,我還以為有一場好戲可看呢!
我可愛無敵又魅力無邊嘛!繼輝海益發洋洋得意。
梁湛駒作勢吐給他看。
只是繼輝海才不理會,扔下棋盤起身走向窗口邊的佐伯謙亮。「謙,你說這一回咱們比什麼?」
佐伯謙亮和另外兩人興致勃勃的齊望著他,「我們早就想好了,東西在外頭,敢不敢出去?」
「嘖,你們先想想這一回準備貢獻什麼給我吧!賭注別太寒酸啊,我打算獻給我的娘子討她歡心的!」語氣狂妄的繼輝海轉身朝沙發上的杜憶寒眨眨眼,旋即興致高昂的和這幾個死黨勾肩搭背開門離去。
「輝海,你等等我啊!」洛心華立刻站了起來尾隨離開,臨去前還不忘轉過身,示威似的向杜憶寒抿抿唇。
梁湛駒對她幼稚的反應搖搖頭,「你不追出去看看?」
杜憶寒笑了笑,「不用了。」那傢伙要是敢花心……去啊,想滾趁現在,她絕對不會阻止的!
他仰頭朗笑,當然沒錯過她表情裡的那抹賭氣倔強。「過來這裡吧,從這個窗口望出去,應該可以看得到他們。」
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起身跟著梁湛駒走到窗邊,一左一右的坐在窗台上。
「我們這幾個人從少年時代就認識了,你知道的,有錢人之間常常會舉辦一些派對聚會,第二代漸漸的也就各自衍生出自己的小團體。」
「這麼說來你對輝海很熟悉嘍?」
杜憶寒的額頭輕靠著窗欞往下望,便看見繼輝海和那個叫佐伯謙亮的人在滿地楓紅中互飆重型機車,緊張之餘卻也深深的對他自然流露的狂妄傲氣心折,不知不覺的因他而笑、因他而蹙眉。
梁湛駒不著痕跡的打量她,「我們這幾個人當中,又屬我跟輝海的感情最好,也因為這樣,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對你的感情。」
她詫異地轉頭看他。
那驚訝的模樣惹笑了梁湛駒,「你果然不知道!雖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像他那種自信爆滿的狂妄傢伙,對於自己的感情竟然會這樣遮遮掩掩、苦苦壓抑,還是讓我忍不住感到震驚。」
「你太誇張了。」
是嗎?會是這樣嗎?他愛她很久了?這怎麼可能!杜憶寒直覺地否定。自己才是那個愛他最深最久的人,以她的能力和條件,他是很難會看上她的。
「聽說在寺響動研裡面,大家都認定你跟繼恆宇才是一對的?」
「那、那是誤會!」
梁湛駒嘖聲搖頭,「你不知道這個『誤會』綁了輝海多久,因為這樣,他不敢對你出手,卻又無法將你放掉,一個人在那邊掙扎反覆了好久。」叫他看了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捨。
明明就是一個所向無敵的天之驕子,偏偏卻為了一個和自己哥哥牽扯不清的女人抑鬱難捨,做兄弟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真傻,明明就是沒有的事情嘛。」隔著窗口,她輕輕伸手在碇璃上描繪底下那道頤俊的身影。
「你別傷害他。」
梁湛駒語氣中的淡淡警告意味叫杜憶寒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他。
「你別傷害我兄弟,你應該知道只有你有這個能力。」
「我沒想到你也會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打從早上見面開始,眼前這個男人就是一副吊兒郎當、天下無大事的閒散模樣,她怎麼也沒想到竟會是在這樣的話題裡看到他冷肅的一面。
梁湛駒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怔愣之餘又不免為自己無意間流露的真性情感到不自在,彷彿被人看穿了似的。
她抿唇笑了笑,「謝謝。謝謝你這麼認真的關心輝海。」
他不好意思的揮揮手,「你別告訴他我跟你說過這些蠢話。」
杜憶寒微笑頷首,兩人間陷入短暫的安靜沉默?沒多久,梁湛駒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問她,「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也許你知道答案?」
「什麼?」
「很久以前輝海曾經跟我提過,他小時候說了一個很大的謊話。」
「哦?」
「我一直問他是關於哪方面,他無論如何就是不講,這就讓我更好奇啦!」
「小時候的事?」
「嗯,聽說是輝海跟他媽媽之間的秘密,而且似乎跟你和你哥哥有關。這還是有一次我灌醉他之後,他才迷迷糊糊的說出來的。」
聽見與自己及哥哥有關,神情困惑的杜憶寒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專注起來。
「看樣子你也不知道?」梁湛駒遺憾搖頭,「那天晚上他也說得很含糊,只說他媽媽告訴他,如果想要把你跟你哥哥留在身邊,就要在大人面前說出那個謊話,他照做了,所以你們兄妹倆才沒有離開。你真的不知道?」
杜憶寒在他冀盼的目光下遲疑搖頭。
「好吧,那我只好再期待下一次灌醉他的時候了。我要下去跟他們一起鬧一鬧,你要一塊兒來嗎?」
她含笑拒絕,「我想在這裡坐一會兒。」
獨自一人留在窗邊,她倚著窗欞瞅望那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突然間,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