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相信安琪不會這麼白目到喜歡上一個傷害自己的人!」
不會嗎?夏蕾澀澀撇唇,直視眼前氣得吹鬍子瞪眼的男人。「你根本不懂少女的心。」
「妳就懂嗎?」他冷哼。
「我當然懂。」她靜靜地說。
李安陽一怔。「對喔,我差點忘了妳也曾經年輕過。」他忽地意味深長地打量她,看得她臉頰發熱。
「你幹麼這樣看我?」
「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麼?」
「我在想,妳十幾歲的時候,該不會也暗戀過男孩子吧?」他開玩笑似的逗問。
「那又怎樣?」她冷冷地反問,神態僵硬。
真被他猜中了?他皺眉,說不清泛上心頭的是什麼滋味。「哈,沒想到像妳這種冰山美人也有少女情懷呢,可以問問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嗎?」
她別過頭。「不干你的事。」
他當然知道,只是一口悶氣無法平復。「讓我猜猜,對方一定是那種白馬王子型的人物吧?家世背景一流,又有錢又有才氣,腦子聰明得不得了,唸書第一名,運動也第一名,總之就是十全十美,對吧?」
沒錯,他完全猜中了,當年的趙英睿就是這麼一個宛如少女漫畫中走出來的英氣少年。
她年輕的心,無可自拔地憧憬著他,難以克制地暗戀著他,只是,愛上一個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到頭來也只是一場空──
她楚楚地苦笑,強迫自己壓下自憐的情緒。
「他現在在哪裡?在做什麼?妳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他在一個離她很近,卻也很遠的地方。
「我說了,這些不干你的事。」
「那妳就不要露出這種表情!」他忽地咆吼,雙手捉住她香肩,濃眉糾結,臉上表情也糾結。「馬的,妳知不知道,妳這樣子讓我看了很火?」
她讓他看了很火?她不解,眼眸漫開迷惑的水霧。「為什麼?」
為什麼?他也不懂,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忽然這麼暴躁,完全控制不住情緒。
更不懂為何她明明還介意著過去的暗戀,還要強裝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只知道自己很氣,非常氣。
他討厭她想起那個男人時的表情,就跟那天她告別自己的房子一樣,那麼無奈又眷戀的表情。
到現在她還忘不了那傢伙嗎……
「馬的!」他又飆髒話。
照例,她又睜大那雙美麗的、像會說話的眼睛,很不贊成地看著他。
她很不屑他吧?他正好是她最討厭的男人類型,她絕對不可能有一絲絲喜歡他……
一股衝動攫住李安陽,連他自己也料想不到,他竟會將夏蕾摟入懷裡,捧起她嬌麗如花的容顏,不顧一切吻下去。
夏蕾震撼,極度的驚愕讓她忘了掙扎,任由他輕薄自己柔軟的唇。
與他粗魯的舉止相反,他的吻,意外地又輕又柔,宛若一方上等的絲料,涼涼地摩挲著她。
她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煙味與酒味,腦子昏沈,心狂跳,唇上奇異的觸感教她迷醉。
好奇怪啊,這個吻,怎麼會如此溫柔綿密呢?他是這麼個陽剛無禮的男人,卻這樣吻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鬆開她,她迷惘地揚起眼睫,與一雙灼灼發亮的星眸相對。
「夏蕾,妳告訴我,」他低啞地喚著她的名,暖暖的男性氣息在她臉上製造一串串酥麻的電流。「像妳這種女人,有沒有可能喜歡上我這種男人?」
第五章
像妳這種女人,有沒有可能喜歡上我這種男人?
在那奇妙一吻的隔天,夏蕾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玉手握著一杯從溫熱捧到半涼的咖啡,愣愣地望著窗外街景。
他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喜歡她?
那個又抽煙又不會品酒,愛飆髒話兼舉止粗魯的男人居然……喜歡她?
難以置信。
多年來,追求她的男人不計其數,職業百百種,個性也百百種,但像他這款的卻還是初次碰到。
怎麼說呢?從來沒有男人在初次見面時給她的印象如此之差,卻又異常深刻。
他的缺點,她隨隨便便就可以列舉一大堆,但他的優點……嗯,也不是沒有。
想著,夏蕾扳開手指,試著數李安陽的優點。
他很疼他妹妹。
還有,這陣子她住在他家,從沒見過他帶女人回來,也沒聽說他跟誰約會,雖然常會有女人打電話到家裡找他,但除非是公事,他誰也不接。記得他說過,他討厭女人糾纏他,雖然這話讓同樣身為女性的她聽了不舒服,但漠視起碼比玩弄好。
再來,自從她教會瑪莉洗衣燙衣的訣竅後,他的襯衫跟西裝不會再有難看的折痕了,雖然有時候穿著仍然隨興得很沒品味,但至少乾淨整潔。
對了,他的手指很修長,指甲剪得短短的,很乾淨。她最怕男人留長指甲了,要是指甲裡還藏污納垢,更會令她強烈覺得噁心。
他長得很有型,頭髮又短又酷得很適合他,如果配合穿著營造出硬漢的形象,一定會Man得迷倒一票女人。
五隻手指數完,夏蕾吃驚,原來他其實還有不少優點,雖然缺點更是一籮筐。
她收起手指,玩轉著咖啡杯,瞇起眼,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夜那個吻。
那個令她措手不及,卻意外地毫不排斥的吻。
那個吻,很輕盈、很溫柔,和他外表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吻,教她多年來波瀾不興的心湖竟好似被投入了一顆小小的石子,靜靜地漾開幾圈漣漪──
像妳這種女人,有沒有可能喜歡上我這種男人?
沙啞的問話再度在她耳畔響起,烘得她耳根發熱。
不,她當然不可能喜歡上李安陽,他不是她的型,不過,要是他肯配合,她倒是能讓一卡車女人為他著迷。
如果能像改造他妹妹一樣地改造他,不知會是什麼感覺?
夏蕾出神地歎息,天馬行空地想著,連辦公室門被人推開了都不曉得。
「夏蕾,夏蕾?」輕柔的嗓音呼喚她。
她眨眨眼,回過神。「小孟?」
「妳在想什麼?」小孟好奇地瞅她。「這麼入神,連我敲門都沒聽見。」
「啊,妳剛剛有敲門嗎?」夏蕾略微尷尬。「不好意思,我在想些事情。」
「想什麼?」
一張俊酷有型的臉孔忽地晃過腦海,夏蕾忙一甩頭。「沒什麼。對了,妳來得正好,我剛好想問妳上期的銷售量。」轉開話題。
「我們還真有默契,我就是來報告這個的。」小孟愉悅地微笑。「銷售數字已經回升了喔,看來我們上次出其不意的策略已經奏效了,他們用的果然是我們捨棄不要的主題。」
「太好了,這次總算反將他們一軍。」夏蕾滿意地點頭。
「下一期的主題我也打算比照辦理,先放出假風聲,等最後一個禮拜再換掉。」小孟提議,頓了頓。「不過如果社裡真的有內奸,這次恐怕不會那麼輕易上當了。」
「沒錯。」夏蕾同意。「所以這次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內奸揪出來。」
「我也是這麼想。」
兩個女人取得共識,在室內的沙發坐下,低聲商議起來。
談話中間,夏蕾的手機斷續響起幾次,她看了看來電顯示,全掛掉。
「妳真的不接?」她掛掉第四通電話時,小孟忍不住開口問。
「反正都是不重要的電話。」
「都是男人?」
「嗯。」
「妳也真夠狠心的,老是讓那些男人在妳身後追,跟人家約會沒幾次就把人給甩了!」小孟嘖嘖搖頭。「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封妳是冰山美人。」
「嘿,我也不是故意要當冰山的好嗎?」夏蕾嘟囔,一向冷淡的她唯有在這個手帕交面前才偶爾會顯露女人嬌氣的一面,「是他們讓我沒感覺,我也沒辦法啊。」
「那妳到底對哪一型的男人才有感覺?哪,那個李安陽如何?」小孟有意無意地問。
李安陽?夏蕾心跳一停。「幹麼忽然提起他?」她嗔望好友,發現後者表情很怪異。
「聽說妳最近在當李安陽妹妹的禮儀教師。」
「誰告訴妳的?溫璇?」
「怎麼?不能讓我知道嗎?」小孟挑眉。「妳也不必怪她多嘴,是我聽說最近妳去看秀或參加派對時老把一個年輕女孩帶在身邊,一時好奇才打聽來的。」
「好吧,妳的消息沒錯,我是在當李安琪的禮儀教師。」明知瞞不下去,夏蕾坦然承認。
「為什麼?」小孟好奇地追問。「我從來不曉得妳跟李安陽有淵源,居然肯幫他妹妹。」
「我跟他才沒什麼淵源呢!」夏蕾撇清關係。「是他高薪聘我,我才答應的。」
「他拿錢請妳幫忙?」小孟好訝異。
「不然妳以為我那麼好心,當慈善義工啊?」
「可是妳看起來不像是會為了錢答應這種事的人啊。」小孟疑惑,想了想,恍然大悟。「該不會是為了公司吧?老天爺,妳該不會真的沒回家跟妳老爸拿錢吧?我還以為他鐵定會幫妳呢!」
夏蕾平靜地接口。「我早就跟我爸說了,不會再跟他拿一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