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妳現在才開口。」李子明有點不能接受。她不早點彌補,現在亡羊補牢不會為時過晚嗎?
「現在的時機剛剛好。」她笑得篤定。「要交換嗎?」
「你怎麼能肯定那個合同在我這裡?」
「因為楚家和公司我都找過了,沒有。」
李子明完完全全被嚇到了,半晌沒再說一個字,一臉的呆怔。
楚天碧一臉興味的打量著傻住的男人,好笑的說:「玉清,一直以來妳就是我的偶像,現在這個信念更加確定了,妳絕對是我偶像中的偶像。」能讓李子明露出這種表情來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物辦得到的。
「李大律師,到底要不要交換?」
「我很想。」他一臉的悔不當初,「可是,我不能。」
「你覺得虧本?」
「不是,我怕楚天寒追殺我。」他忍不住摸摸脖子,朝樓上望了望。
溫玉清看著他輕輕的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那你就不怕被我追殺嗎?」
「一樣怕。」他老實回答,頓了一頓,很輕的接了一句,「但更怕楚天寒。」畢竟他見過笑面虎發狂的場面,太駭人了。
輕輕闔一下眼瞼,溫玉清一臉的理解,「也對,畢竟你很清楚他的本性,只不過——」拉長尾音,她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我想李律師的那些檔有人會非常感興趣的,雖然我也不缺那幾個錢,但有進帳也不是件壞事嘛。」
「楚太太,妳不能這麼狠。」李子明的額角隱隱有冷汗滲出。
「只有你們律師賺錢才狠吧。」她一副不敢相提並論的表情。
楚天碧在一旁點頭附和。
「何必這樣呢?你們夫妻兩個好好商量啊,或許可以有個圓滿的結局。」李子明試圖換個解決方法。
「如果可以有圓滿的結局,我何必跟你交換?」溫玉清一點兒都不認為他的說法。那個男人現在黏她黏得死緊,根本不會同意此時離異。
「那倒也是,否則楚天寒也不必簽那個保證書了。」李子明心有同感的點頭。
「保證書?」溫玉清微微瞇起眼。
「咳,我什麼都沒說。」趕緊撇乾淨,否則到時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那就只好等明天了。」溫玉清有些無奈的搖頭。
「是呀,明天會有好戲嘍。」李子明心頭暗爽。楚天寒不好惹,依他看,這位楚太太更難纏。這樣的兩個人對上,鹿死誰手還真是個未知數呢。
溫玉清莫測高深的看他一眼,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起來。
「玉清,妳要出去?」楚天碧也跟著站起來。
「去看康學姊。」溫玉清的聲音低沉起來,傷感的看向天際。
「我也一起,說起來她也算救了我一命。」楚天碧神情一黯。她為了救李子明,玉清為了救她,康樂怡又為了救玉清,說到底,是她和李子明欠下康家一條人命。
溫玉清姑嫂一離開,楚天寒就衝下樓梯,讓李子明歎為觀止。認識這麼多年,最近才有幸欣賞到楚老大急驚風的行徑。
「合同呢?」
「在公事包裡。」
「拿出來。」
「好,」李子明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從隨身公事包裡拿出兩份合同,「你說要是你太太知道她要的東西方才就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會是什麼表情?」
「你想看嗎?」楚天寒冷冷瞧過來。
「不想。」李子明回答得斬釘截鐵。
「那就閉上你的嘴。」楚天寒的口氣顯得有些惡劣。只要一想到那個女人一直想方設法的要離開自己,他的心情就怎麼也好不起來。
「你怎麼知道她會向我要合同?」李子明好奇死了,對這對夫妻的佩服之情簡直如滔滔長江水。
楚天寒抿抿唇,沉默片刻才說:「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我就開始小心了,尤其她是電腦方面的高手,我就更得注意了。」
小心撐得萬年船,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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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到期後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解除合同,並且是當事人全部到場後進行。
楚家客廳,三個人各據一方,在茶几周圍形成合圍之勢,由於楚天碧屬於無關人等,所以被謝絕參加,而她正眼巴巴的趴在樓上欄杆張望著。
商人首重信譽——狗屁!
大睜兩眼看著某小人當著自己的面,快樂的將那一紙形同廢紙的合同撕得粉碎。
「如果這合同已經不具效力,你當初何必鄭重其事的讓我簽字?」溫玉清雙手叉腰,完全一副茶壺姿態。
楚天寒頗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微笑回答,「當初這合同原本是為別的女人準備的,妳正好趕上而已,所以我會事後做補救也是正常的。」
溫玉清的嘴角抖了幾抖,終於還是忍了下去。無可否認聽他這樣講,心裡其實還是滿受用的,至少她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
「但是為什麼離婚還得具備這樣苛刻的條件?」她手指發顫的指向桌上的合同,居然是二選一,要嘛女方生育滿十個子女,要嘛男方主動提出離異要求,而且前提還要雙方結婚年限須滿三十年才行!
「因為我沒想離啊。」楚天寒理所當然的說。
「那你何必列出兩個條件,直接寫上不到一百年不能離婚不更好?」溫玉清雙眸噴火的瞪著他,大有咬一口才解恨的意味。
「好建議。」楚天寒興味的揚眉,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可能,轉向一旁看戲看得興致勃勃的好友,「你認為改成這樣好不好?」
李子明默然,沒敢明著表示贊同。
「你敢?」溫玉清用力拍上桌子,桌面上杯中的水顫了幾顫。
楚天寒伸手抓過她的手,小心的撫摸著,一臉的關切,「老婆,小心、小心,生氣有傷肝肺,而且這麼用拍桌子,瞧妳的手都拍紅了。」
「姓楚,你夠了沒?,我不是三歲小孩子,你不要一直藉機吃豆腐。」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忘拿起桌上的面紙擦一下。
李子明急忙低下頭去,肩膀可疑的抖動。
「也就是說原本兩個月到期的合同現在形同廢紙一張,是不是?」溫玉清眉頭緊皺的看著手上的另一份有效合同,真的是想扁人,更想扁自己。就算當時困到極點,難道連把自己賣掉都沒一點警覺嗎?真是該死!
「我都已經撕了,妳說是不是廢紙?」楚天寒輕輕歎氣。
溫玉清咬牙切齒的看著手上的合同,「那就麻煩楚先生把這份也一併撕掉。」
他揚揚自己手上的那份,笑得異常開懷,「這份恰恰是我最不想撕的,老婆,妳就別再想這個可能性了。」
「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她一腳踏上桌面。
楚天寒笑笑,好心情的不予計較,倒是李子明嚇了一跳,因為那一腳差點踹上他挺拔的鼻樑,他肯定溫玉清是故意的。
「是呀,我也認為這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楚天寒贊同的點頭,「所以我買的是雙保險。」
溫玉清突然感覺有些冷,「雙保險?」
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是呀,而且我現在可以肯定兩個份保險都很可靠。」
順著他的目光溫玉清看向自己的小腹,臉色陡然大變,聲音都顫抖起來,「不……不可能。」她都有按時服用避孕藥的。
「妳吃的是維他命。」他笑咪咪的表示。
「維——他——命?」這絕對是從牙齒縫裡擠出的聲音。
「嗯。」楚天寒肯定的點頭。
溫玉清的臉頓時血色全無,就連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起來。難怪,她的月事好久沒來了……
「姓楚的,你太過分了!」溫玉清伸手抓住他的領口,一臉的興師問罪。
「過分嗎?」楚天寒挑眉。
「當然過分,懷孕是兩個人的事,生孩子更不是辦家家酒或買玩具,你不喜歡可以隨便扔掉,那是一條生命,不是用來開玩笑的。」她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我沒開玩笑。」他是極為認真的。
「你能確定這個孩子生下來一定會幸福嗎?如果不能,你何苦要讓他出生?」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哀怨憤怒,她一直恨父母生下自己,既然生下她,卻都不負責的撒手而去,她在他們心目中到底有沒有份量?
楚天寒緊緊抱住她,發誓似的保證,「我說過,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會愛我們的孩子,不會像扔玩具一樣扔掉他們。」
「你想都不要想。」她掙開他的懷抱,向外跑去。
「老婆!」楚天寒望著她消失的身影沒有追去。
「你不擔心?」李子明不明白。
「怎麼可能。」
「那為什麼不去追?」
楚天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我想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不能逼得太緊,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狂奔出門的溫玉清,腦海裡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必須找個地方發洩一下,否則她會爆炸。
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將她的神智拉回,一定睛就看到自己面前停下一輛寶馬跑車,車裡的陰沉男子冷冷的看著她,「想釣男人也不必這樣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