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較喜歡自己掙來的。」她是愛財沒錯,但是不喜歡用沾滿權勢及血腥味的錢。
「是嗎?」段風瞄了眼說得豪氣干雲的上官凌,由懷中取出一件布包,打開一小角讓她看過後快速收回。「那這些你大概也不想要了,可惜了,還特地向君上昂討來呢。」
「我要、我要,給我。」上官凌明眸霎時漾滿了金錢的符號,跳啊跳地,就是夠不著段風手中裝了滿滿銀葉的布包。
「說個理由。」他輕笑,輕點她嘟起的小嘴。
可惡啊,人高手長的就是佔便宜。上官凌眼眸轉了轉,壞壞的笑了。「那是我的嫁妝。」拿了的人就得娶她,娶了她以後嘛……他的錢就是她的錢,她的錢當然還是她的錢,呵呵,怎樣都不吃虧。
「是嗎?」段風偏首故作沉思。「我考慮一下。」
「考慮?」上官凌怪叫,她都那麼委屈了他老兄居然還考慮?趁他將布包換手拿的瞬間,她氣呼呼的將布包一把搶過。
段風笑了,逗她玩得很樂,當她氣惱時,芙顏嫣紅的模樣煞是可愛。「我還沒考慮完呢。」
她扮了個大鬼臉,「你慢慢考慮一輩子吧。」
「一輩子?」他笑著將布包輕輕鬆鬆的勾回。「成交。」
上官凌緋紅者芙顏,推他一把。「臭美,誰說要嫁你?」
「你忘了?」他指了指她頸上經兩人一番打鬧而滑出衣襟的白玉。「你早被我訂下嘍。」
「那是年幼無知。」她對他吐舌,引發他俊朗的笑意。
上官凌有些著迷地看著他,能一直看到他開懷的笑,真好。
「是嗎?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他笑吻著她的唇角,原先的嘻笑漸漸變質,變調的吻不斷加深、加深。「嫁給我。」
她氣喘吁吁地把臉埋入他的頸側,「你的聘金呢?我可是個很勢利、很勢利的新娘。」
他輕啄她的頸項,深情款款道:「我愛你。」
她咬住他的耳垂,引發他沉厚的笑聲。「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我?可沒這麼容易。」
他低笑,順著她的遊戲玩。「我很有錢。」
豎起耳朵打算聽一大堆甜言蜜語的上官凌,沒想到段風竟說出實際到殺風景的話,但她還是好奇的問:「多有錢?」
「換成金子打成金葉的話,可以填滿幾棟房子還有剩。」
「你這麼有錢?」她睨著他一臉的認真,不是很相信。
「我之前是做什麼的?」他丟出一個問題。
殺手,一等一的殺手,價格很貴很貴的殺手。高風險,高報酬!
驀然瞭解段風身價從何而來,上官凌拍拍他的肩,「放心,我會努力幫你花光的。」
他挑高一眉,「答應了?」
她點頭,「嗯。」沒什麼好掙扎的,看上的還是早點訂下來的好。「只是有個條件。」
「條件?」見她一臉的莫測高深,段風順著她的話尾間道。
「大婚之時,瓔珞姊姊要在場。」
「這是當然。」她僅剩一個親人,據沐天雲所言,在神醫百生手身旁的闕姓女子應是闕瓔珞,而那個語焉不詳的浮光手中或許也有些線索。
「君上昂為什麼要打造這些銀葉呢?」她抽出一片銀葉,不解地問道。
「因為是沐天雲付給他的報酬。」段風其實很明白這些年來追著他跑的君上昂的心意。
「喔。」這表示君上昂壓根不屑用沐天雲給的錢,難怪他的準頭那麼差。
「你真的不想當殺手?」她揚首看他,「是因為我嗎?」
「不。」他寵溺的揉著她的發,偷了她好幾個吻。「沒了理由,也就毫不戀棧。」
「是啊,為了復仇,你已經耗費十二年的光陰,接下來當然得為自己打算,不然多蝕本。」她拍拍他的手臂,「放心,有我在,你會過得很『幸福』的。」
他捏了捏她的俏鼻,「我相信。」小妮子的想法特異,就算是平常的日子,也會過得萬分精采,他期待著。
「你現在是叛徒耶,我們兩個被下格殺令,你打算怎麼辦?」上官凌期待的看著新上任的未婚夫。
「你怕?」他挑眉。
「不怕。」她環住他的腰身,笑嘻嘻地看著他。「有你在啊。」天塌下來他先頂,她只是在旁邊負責搖旗吶喊,負責祈禱勝利的啦啦隊。
「你之前究竟都待在哪裡?」讓她能如此豁達,如此與眾不同。
上官凌妙眸一轉,衝著他笑道:「總有一天,我會將一切完完全全的對你說。」
「我等著。」她像陽光,突破了陰霾,溫柔地灑落在他身上。
「走吧,我可不想露宿荒郊野外。」日頭已經走到天空中央,而離投宿地點的路還很長,天氣雖然已經暖和多了,但一入夜還是冷得很,她可不想和冷空氣結下不解之緣。
見她蹦蹦跳跳一下就跑了老遠,段風淡笑,將兩人的行囊背上肩,往那個與正午的陽光相比絲毫不遜色的人兒走去。
「你希望我改回本名嗎?」兩人走了一段路,安靜沒多久的上官凌問道。
「你希望我怎麼喚你?」他將問題丟還給她。對於稱謂,他沒多大的意見,只要她是他心中的人兒,只要她能永遠快快樂樂的笑著,就好。
「上官凌。」闕若煦這個名字,充滿太多悲傷,何況,它已經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姑娘的名字了。她很喜歡「凌」這個字,包含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姊姊的祝福。
段風一笑,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畔輕道:「就依你。」
天涯海角,只要有她,一切都好;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尾聲
闐黯的空間僅以手電筒的燈光照明,人跡罕至的山崖極深處,不尋常地站著兩個人。
上官羽緊繃俏臉,站著三七步,一腳不耐的打拍子,一雙美目直瞪著不遠處拿著羅盤左點右點,帶著她在山崖下東轉西轉一個多小時,卻仍搞不清方位的半桶水陰陽師。
「找著沒?」她威脅地扳了扳手指,再敢玩花樣,馬上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以為將他丟出台灣就可以將妹妹留在身邊,沒想到陽奉陰違的日下和哉仍有辦法下手,護妹心切的上官羽堅持要「親眼」見到妹妹完好無缺才肯放心。
拗不過她的堅持和日夜不分的精神及肉體攻擊,被纏了整整一個月的日下和哉頂著一雙黑到不能再黑的熊貓眼舉雙手投降,在姥姥的幫忙下,將他們送往上官凌所在的時空。
感受到上官羽散發出來的殺氣,日下和哉下意識抹抹脖子,在山崖上傳來期待已久的聲響時,他感激的吁口氣,將羅盤慢條斯理的收拾好,眸子半合的誦念起法咒,雙手結起繁複的手印,掌心隱隱發光。
上官羽看不懂日下和哉在搞啥名堂,空氣不尋常的流動讓她抬首,愣了下,確定沒看錯後,她以指尖小心地戳了戳施法中的日下和哉。「打擾一下,『那個』是什麼?」
空中有一個小白點,正順應著地心引力的原理,直直往他倆的所在之處墜下。
不想倒楣被K到,本想避開的上宮羽,在物體落到一定的高度後,驚訝的叫了聲:「不會吧?!」
是人!是個孩子!
「老天!」上官羽驚呼,雙目搜尋四周,希望有可派上用場諸如樹籐、枯枝之類的東西,卻氣餒的發現,除了光禿禿的石壁外,僅餘零星散佈的石塊。
要命,見死不救非本意,但沒工具怎麼救人?徒手接?她可不認為自己的臂力有那麼強。
「日下……」小白點愈來愈清晰,離地表的距離也愈來愈近,上官羽只能暗自祈禱日下和哉結咒的理由是為了救那孩子,而且咒語最好別不靈光,不然依重力加速度的原理,他們兩個來不及避開,當墊背的下場恐怕比小白點好不了多少。
在小白點落到離地表僅餘一百公尺的高度時,日下和哉雙眸大張,沉聲一喝,掌中的光芒如箭矢般往天空疾射而出,在碰觸到小白點時展開形成一片光網,穩穩托住小白點下墜的身勢,緩緩地落在兩人的身前。
光網負載著小白點平安落地後似有意識地散落成光點,重新聚回日下和哉掌中。上官羽矮下身子,小心地半抱起從天而降差點命喪黃泉的孩子,伸手撥開覆在孩子臉上的發,露出的臉孔令她低叫出聲:「凌!」
「上官凌與你的緣分從此展開,也就此結束。」他並未完全順從上官羽探親的要求,而是帶她來到製造「契機」的地點。
「凌……」上官羽的手微微顫抖地撫過懷中孩子的眉、眼,以及頸上繫著刻有「風」字的玉珮,是的,是上官凌,年僅八歲她初見時的上宮凌。
「她的命本不該絕也有所安排,但你我的出現,攪亂了她的命局。」日下和哉將發光的手掌置於女孩的額上,光芒在女孩的額上形成一個七巧鎖的形狀後,沉入女孩的額中。
「是你封住她的記憶?」上官羽若有所悟地看向日下和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