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皺緊眉頭,她身形碩長高跳,男裝的樣子儼然像個俊秀的少年,但——一我不喜歡。」
「啊?」上官凌疑問地瞄著他像是被倒債的臭臉重現江湖。
「我不愛你著男裝。」
你不愛沒關係,我高興就可以了。上官凌很想說出口,但礙於某人不能再臭的臭臉,她聰明的選擇隱住自己的真心話,免得引起他的過度反應,她趕緊轉個話題,
「萬總管說你不常待在這兒,是真的嗎?」見到他,是高興的,畢竟這幾日把她悶壞了。
段風點頭,「明日就會離開。」這裡並非他的私宅,而是臨近總堂的別苑。
「喔。」上官凌纖手撫上胸口,當段風面容無波地說出他要離開的話,她的胸口竟有股莫名的緊澀,隨即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會很久才回來喔?」天啊,剛剛的話是她說的嗎?可憐兮兮的,像只即將被拋棄的小貓,喵嗚喵嗚的向主人尋求溫暖。
「嗯。」段風沉應,審視她的眼中有著猶豫。
「這樣啊……」上官凌垂下眼,貝齒咬著唇辦。她不想在見到他後就得再和他分離,雖然知道這樣的想法沒道理,但她不想和他天各一方地過自己的生活。
分開的這十幾日,她想他,很想,很想。
段風瞅著她,掌心倏然收緊,抑住想摟她入懷的衝動;唯有將她擁入懷,才能讓他感覺她是真實的,她是真正存在的。雖然尚未確定她是否就是若兒,與她的相處也僅只一日,但宛如被下了詛咒,她的嗔、她的笑、她的一舉一動,總在不經意間躍上心頭。
當他與韓傲皆使出「魈一門」的獨門掌法欲置對方於死地時,耳畔響起的聲音,不是記憶中稚嫩的嗓音,而是她的,讓他強撐著即將渙散的意識,給了韓傲致命的一擊。
「我若離開你有何打算?」他是不可能將她獨留在此,但他想確認她的心意。
「打算啊……」甩去愁緒,上官凌一臉的期待。「你可以幫我介紹工作嗎?」
「介紹工作?」是他看錯還是問錯,始料未及的答案再次讓段風的腦子停止運轉。
「是啊。」她用力的點頭。「我總不能老是仰賴著你無法自立吧。如果沒辦法幫我介紹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帶我到附近的大城方便我找工作呢?」
「你想獨立養活自己?」他是不是該感謝她不是要他幫忙介紹夫婿,而是介紹工作?
「很正常啊。」他幹什麼一臉見鬼的表情?
不正常,一點都不正常,她所認定「正常」的事物與他所認知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段風抹抹臉,深吸口氣,試圖讓表情回復淡漠。「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為什麼?」她的表情與口氣充滿挑釁,「你認為我辦不到?無法自己過活?」
真是好強!段風彈了下她的額頭,搖頭道:「我相信你辦得到,但一個女孩子家,太過危險。」
對於他的反對上官凌不以為然,她可是非常有自信。「放心,沒人知道我是女的。」
段風聞言差點被口水嗆死,硬生生的抑住嗆咳的衝動。
好理所當然的語氣,好令人想痛扁的態度,她是真不知他的掛心還是在跟他裝傻?
段風緊繃下顎,一字一句道:「總而言之,我不答應。」
上官凌不滿地睨視他,這也不行,那也不成,他究竟想怎麼樣啦?
腦海中驀然想起初見面時他曾說過的話——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很好,就是這句!她閒閒道:「你已經確定了嗎?」
事情又轉到什麼地方去了?段風有點頭疼地看著眼前的人兒,壓根跟不上她思考的模式,有些氣餒地問:「什麼?」
「確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他說過,她必須待到他確認為止,所以他要離開,她當然得跟著打包,她才不想被留在這個陰陽怪氣的地方。
「尚未。」段風腦筋一轉,明白她話中之意,見她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有絲焦慮,以及聽到他答覆時得逞的眼神,依她想離開此地的熱切,應是想跟著他的。
想到這裡,他起了捉弄她的興致,不急著將答案這麼快揭曉,閒適道:「等我知道時會通知你的。」
通知她?
上官凌小嘴微張,一手指指地面,「你的意思是,要我在這裡……等通知?」
「很好的安排,不是嗎?」他嘉許地拍拍她的頭。
一點也不好!他是存心整她嗎?把她關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等通知?
「我不要。」她努力的搖頭。
段風忍住笑。「春日一到,大雪盡融後,別苑的景色十分美麗,你一定會喜歡。」
「我對美麗的東西最沒有鑒賞力了。」上官凌扇扇手,雙手在胸前打了個大叉。「仙境又充滿靈氣的風光,我這俗人欣賞不來,還是俗氣又充滿人氣的城鎮最適合我。」
「鑒賞力是可以培養的。」見她急得快跳腳,段風轉身背對著俏臉黑了一半的她偷笑。
「喂!」以為他就這樣將她的未來拍板定案,上官凌快步擋在他身前想爭取自己的權益,卻錯愕地瞪著他上揚的唇線和微抖的肩。
「你耍我!」她說著極為明顯的事實。
見她柳眉倒豎的模樣,段風索性不再隱藏,當著她的面不給面子地大笑出聲。
看他一時間沒止笑的打算,上官凌沒好氣的咕噥,「笑死算了。」她太急切了,以至於沒發現他小小的頑皮。
雖然生氣,但望著他俊容上柔化的線條和無偽的笑意,一股暖意自她心頭泛開,沒理由地,她愛看他笑;他一笑,緩和了眉宇間的銳氣和渾身散發的戾氣,讓她的心安定下來。算了,她大人有大量,讓人笑也沒什麼損失,他高興就好。
「失禮。」段風清了清喉嚨,握住她的手,將她拉至身前,深深地嗅著她散發的馨香。罷了,就算她對他並不在意,他只求此刻她的手握在他掌中。
「你真要放我繼續在這兒?」雖然猜得到他的答案,她仍挑眉問道。
「不。」他收緊懷抱,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他自再見她便想印上的唇,只是單純的印著,見她的眼瞪地恁大,他笑了,大掌輕輕覆上她的眼睛,如蝶般的在她唇畔一下又一下地輕觸著。
熱力由唇往四肢百骸竄去,上官凌嗅著他的氣息,輕啟櫻唇,氣息微喘地回應他。
段風對她的回應一愕,眸色轉為深暗,以舌輕撬開她的貝齒,尋著她的舌,誘使她糾纏他,感受他;只有他!
終於,在彼此不得不分開換息喘氣時,他低啞地在她耳畔輕輕呢喃,「你與我,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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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錯了嗎?浮光揉揉自己的眼。
他在笑耶!再揉揉好了。
還在笑——
「不是視力的問題,可能是……角度問題。」他想通的一彈指,翻身以腳為勾,穩穩地倒掛在樹枝上,前後晃動的身子,百思不得其解地瞧著怎麼瞧怎麼詭異的情景。
「真的在笑耶!」單純、寵溺又很愉悅的笑意讓那個陰沉男人瞬間亮起來,自段風入門可從沒看他笑過,浮光搓著下巴,目光掠過那個笑到讓他起一陣雞皮疙瘩的男人,咦……
「那不就是讓我當了十幾日苦命保鏢的女人嗎?」少主堅持他不能現身,亦不能被其他人發現,害他這十幾日來都睡在樹上,還只能啃又冷又硬的饅頭果腹。
突地,一顆小石子往他的方向疾速飛來,兀自自怨自艾的浮光彎身閃過,石子擊中他倒掛著的粗枝,就見足有三個大男人胳臂加起來寬的粗枝硬聲而斷。
「糟,被發現了!」浮光神色未變,以手擊地,漂亮地在空中打個圈,穩穩站立於地。
「看夠了吧,」段風緩緩走近,面無表情地瞪著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笑容的浮光。
浮光怪叫道:「不公平!對我就板著臉,我也很希望你對我笑一笑啊。」他指著段風身後看到他翻身落地的身姿讚賞地喝采的女子,問出自接少主令以來的疑惑:「她是誰?」
段風不動聲色地以身子擋住浮光朝上官凌探索的目光。「與你無關。」
「是嗎?」浮光雙手環胸,嘖嘖有聲地以食指頂了頂一副保護者姿態的段風,壞壞地笑了。「與我無關嗎?」他以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量低語:「外人擅入別苑,可是死罪哪。」此事讓長老們或是其他堂主知道,諒段風有九條命也不夠用。
段風瞇細了一雙眼,「這是威脅?」
「威脅?話別說的那麼難聽。」浮光笑著搖搖手,站直身子,朝他眨眨眼。「只是善意的勸說。」那麼狠的瞪著他做什麼?他又不是壞人。
「廢話少說。」他不耐的打斷。「封礎涯派你來不會是找我閒磕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