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真夠嗆人的了!
看著蕾維爾離去的背影,晉葳只能苦澀地輕笑,並悲慘地想像著自己的處境。恍惚中,她聽到的不是婚禮的鈴聲,好像是聽到了喪鐘。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一遍,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參與邾裡這荒謬且可笑的計謀。
如今箭在弦上,她又能如何?這一夜,大概又是個無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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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沒盡,晨曦立刻就來到。陽光才在地平線上泛出金光,蕾維爾馬上領著--群女僕為晉葳妝扮。
晉葳則像個玩偶任她們擺佈。
在蕾維爾巧奪天工的妝扮下,晉葳的美立刻博得在場的人們的讚歎。
唯獨晉葳對鏡中美得不像自己的她,沒有一絲絲的感覺。
婚禮是在宮中的教堂舉行。當她被領到教堂時,她迅速掃視了四週一眼,立刻倒抽了口氣:整個會場被賀客擠得水洩不通,場面之浩大,是她生平想也想不到的事!
在莎汝的引領下,她慢慢地走向教堂,等她停在教堂門口時,她的惶恐已到了極點,而且全身幾乎要顫抖起來,捧著花束的手也僵硬得跟木條一樣毫無知覺;連眼前的景象也使她昏眩,差一點,她以為自己會昏倒。
埃恩國王與佩嘉皇后停立在教堂中央的兩側,而邾裡就站在神父的面前,微笑地等著她。
突然,有個陌生男子朝她微笑著走了過來,並取代莎妝帶領她往前走。
六對花童也相繼隨侍兩側。雖然只是短短一百公尺的紅毯路,她卻覺得漫長而遙遠。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虛軟得不能再虛軟的雙腿隨著裝嚴、神聖的結婚進行曲,慢慢地挪向等待她的邾裡。
穿著白色西裝的他,確實英俊得教人無法呼吸。
更要命的是--她見到了嘉比亞!她正站在他的左手邊,她的風采果然一如蕾維爾所言,幾乎和自己不分上下。
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站在邾裡的身邊;更不明白的是,那該死的憤怒情緒竟促使她抬高頭,隨著帶她的男人步向邾裡。
她的心臟雖然不斷怦怦地撞擊著胸腔,但她的意志力卻不斷地鼓舞著她。她知道,如果不是見到嘉比亞站在邾裡身邊,此時她恐怕會扭身逃跑。
是嘉比亞的出現給了她迎向邾裡的力量?
好不容易,她走到了邾裡的身邊,邾裡立刻拋給她一抹鼓勵性的微笑,而且用他溫暖有力的巨掌握住她僵硬、冰冷的小手,一股暖流立刻撼動她的身心。
她還來不及理清自己的頭緒,神父就手持著聖經,清朗的讀著;而全場的氣氛又立刻肅穆、裝嚴起來。
晉葳根本聽不清神父在說什麼,一直到邾裡隨著神 父說出婚姻的誓言,晉葳才抬起充滿迷惘的眼眸望向邾 裡。
「我,邾裡,娶晉葳為妻,從此愛她、敬重她,更要 與她終生廝守,直到天荒地老……」邾裡一面說,一面 執起晉葳的手,並將之放在胸口上做為證明。
說完,神父滿意地點點頭,轉向晉葳,也帶領著她念出誓言。
「我,晉葳,接受邾裡為夫,從此愛他、敬重他、服從他,並願與他終生廝守,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神父朗誦完畢,看著晉葳,微笑著鼓勵她。
晉葳則大腦麻木得令說話的能力都喪失;也許是在她的潛意識裡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在神聖的上帝面前撒這個謊。
她的緘默令觀禮的人捏了一把冷汗;神父則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再次重複剛才的誓言。
私底下,邾裡也用力地捏了一下晉葳的手心,這個刺激震醒了恍惚中的她。
「我--晉葳--接受--邾裡為夫,從此--愛他--尊敬--他,服--從他,並願與他終生--廝守,天荒--地老....。」
說完,會場上立刻響起如雷的掌聲。
接著,神父要邾裡為她戴上戒指。當那只紅艷艷的寶石戒指套上晉葳的手指時,她的胃幾乎要翻騰,手指更僵硬得連她自己都吃驚。
「王子可以親吻王妃了。」神父朝著他們露出微笑。
邾裡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瀟灑的笑容再度令她感到暈眩;而後,他低下頭吻住她嬌艷欲滴的雙唇。
這一吻,根本不像婚禮上的輕吻--
邾裡幾乎是毫不考慮其他人的存在,徹底飢渴地吻她。當他的舌更深入品嚐她時,她感到自己的抗拒逐漸在融化。
祝福聲和掌聲此起彼落。
當邾裡放開她時,她看見他眼底揚著一抹燦爛的笑!
她羞澀地漲紅臉,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一旁的嘉比亞,看得眼珠子都快噴出火來了!
接下來,是有關邾裡正式繼承王位的宣文,晉葳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再不離開這兒,鐵定會昏倒的。
加冕儀式隆重而簡單。宣文朗誦完畢,埃恩國王為邾裡戴上了皇冠,而佩嘉皇后也親手為晉葳戴上后冠。
邾裡挽著她的手步出教堂。教堂外花朵紛飛,像場花雨似的飛舞著;禮車上也系滿了緞帶,浪漫之情足以迷死人三天三夜。他們一路微笑的接受莫非斯子民的祝福,一直到上了車。
莫非斯人民十分熱情,一路上不斷向他們招手、微笑,邾裡甚至應了民眾的要求,不斷親吻晉葳的臉頰,讓他們拍照留念。
雖然車子只是挑了莫非斯國幾條重要的路線走,但由於行進速度不快,一直到太陽快下山了,他們才回到了皇宮。
一回到皇宮,晉葳連喘個氣的機會也沒有,馬上又讓蕾維爾一行人為她更衣打扮;聽說是為了要應付皇宮內的盛大婚宴。
「王妃--呃,不對!現在應當要稱你為皇后了。」莎汝見她很疲憊,試著逗她開心道:「笑一個嘛!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別老是緊繃著臉。」
還笑?她的臉都快笑僵了!她甚至已不懂什麼叫做笑了。
這時,外頭又傳來陣陣催促聲,要不是晉葳因累得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她想,她一定會尖叫。
因此,再一次的像個玩偶,任由人擺佈地帶至大廳。
廳內因水晶吊燈的折射,映得滿室金碧輝煌。男賓客全換上正式而隆重的燕尾服,女賓客則像在爭妍鬥艷般地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每個人身上的晚宴服都獨具特色,而且美麗大方。
雖然仍是白色系的晚禮服,但蕾維爾完全掌握住晉葳的特性,以白色婚紗設計一件大翻領長蓬裙,令她仿若天界翩然而下的仙女輕盈且浪漫動人。
而嘉比亞卻恰恰和她相反,一襲開高叉、露肩、低胸的黑色天鵝絨緊身晚禮服,把她白晰的皮膚、婀娜多姿的曲線展露無遺。
如果這是蕾維爾故意讓她們在晚宴上較勁,相信她已達到了目的。
這一黑、一白,無疑又再度成為宴會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邾裡也是一身黑色的三件武燕尾服,原本一直站在嘉比亞的身邊,當他一見晉葳,馬上步向她,並向她做個邀舞的動作。
她知道今晚務必由他們開舞。這對具有舞蹈基礎的晉葳而言,難不倒她!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她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尤其不能在嘉比亞面前丟臉,所以她驕傲地昂起頭,溫柔的把手放在邾裡的手中,讓他帶領她翩翩起舞。
顯然,她和邾裡的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舞姿更是優雅得令每個人讚歎;但又有誰料想得到,此刻的晉葳卻是胸口打結、雙手汗濕。
邾裡似乎是故意將她攬近他的胸前;他的瀟灑笑容只距離她盈寸,使得她可以清晰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曾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他大概又要當眾吻她;但他沒有,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將他的臉頰貼到她的臉上,熱氣陣陣吹拂在晉葳的耳邊,令她全身悸動不已。
好不容易一曲舞罷,邾裡似乎仍舊舍不得離開她。但無奈,早上領晉葳步入教堂的那個年輕男子已一個箭步隔開了他們。
「老哥,可否把你漂亮的新娘借我,充當我下個曲子的舞伴?」年輕的男子叫邾裡哥哥,那他不就是--
「容我自我介紹,我就是尹晨親王。」由於邾裡已正式繼承王位,尹晨便順理成章成為親王。
晉葳仔細地打量著尹晨,發現他完全是父母的綜合體,不像邾裡那麼隨父親。
她早聽說過,長子總會長得比較像爸爸;那麼她和邾裡的小孩是否亦是如此?如果是男孩他一定也會長得像邾裡……哎!哎!怎麼又想起如此荒誕的事情?
孩子?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喂!二哥,拜託你少在那兒窮攪和行不行?今天是大哥和大嫂的大好之日,豈可容你借走大嫂,而讓大哥形只影單?你太不識趣了!」從尹晨背後又竄出一個女孩;不用猜,光從她那完全是佩嘉皇后的翻版長相,已可以看得出她的身份。
「我叫茱雅。父王、母后都叫我雅雅,你也可以叫我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