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我墜入了愛河。
但,這僅是我的錯覺嗎?明明我就在你面前,為什麼你就是看不見我?
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三年後
黎家的早上仍是非常熱鬧的。
「慘了!我快遲到了!」黎芹從床上一躍而起,撿起被她踢飛到床下的鬧鐘,到浴室梳洗一番。
二十四歲的她跟三年前沒什麼不一樣,只是增添幾分成熟,不過她的打扮倒是變了。
大學畢業後,她總是不停地換工作,原因不外是她那清麗的外形吸引了無數的追求者,讓她飽受困擾,最後不得不辭職了事。
之後為了不再重蹈覆轍,她決定掩蓋住本身的光芒,好讓別人注意到她的工作能力,而不是美貌。
黎芹上了點淡妝,把一頭及肩的長髮盤成最俗氣的包包頭,任厚密的劉海蓋住光滑的額頭,再戴上偌大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她嬌美的五宮,最後再穿上看不出曲線的灰色套裝,看起來足足老了五歲。
「大姊,每天早上都會被你嚇到,以為是隔壁的歐巴桑來了。」餐桌前,黎茵口無遮攔地說著。
「再說我扁你喔!」她知道她看起來老了點,但也沒誇張到像歐巴桑吧!
「好了啦!大姊,再不快點吃早餐就要遲到了,今天不是你到新公司報到的日子嗎?」黎茜充當和事佬,替大姊盛了碗稀飯。
「啊……糟了!我還要趕捷運!」黎芹飛快吃著早餐。
「為什麼大姊又換工作了?她上任老闆不是對她很好嗎?」黎茵不解問道。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啦!」黎茜使了個眼色,要她閉嘴。
其實她大概知道大姊會辭掉工作的原因,美玲姊曾跟她說過,大姊在那七天六夜的打工中邂逅了一個男人,卻因為身份的懸殊,而放棄了這段感情,但是,這三年來,大姊始終忘不了那個男人,她一直很想進那個男人的公司……
「我去上班了!」黎芹聽到了妹妹們的對話,卻置若罔聞,趕著上班去了。
這次她之所以會換工作,是因為她過關斬將地考上了鴻遠集團的總裁秘書一職,考了整整三年,考到她以為這輩子沒希望了,卻意外的被她考上了。
上任老闆很疼愛她,總是嚷嚷著要收她當乾女兒,對她的辭職當然很不諒解,不過在被他看穿她想進鴻遠的心意後,不但准她辭職,還為她寫了推薦書,所以,這次她很幸運的通過了筆試和面試,終於成為「他」的秘書!
傻吧?三年前她自願退出,趁著天剛亮時,拖著行李要美鈴帶她回台北,卻也遺落了她的心。
然而,她卻怎麼也忘不了他,忘不了她生命當中最美麗的七天六夜,她想要追隨著他,所以,在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天,她想也不想地參加了鴻遠的秘書考試。
這次考進了鴻遠,不是想和他再續前緣,那樣瘋狂的愛意,只要一次就夠了,現在的她只想默默的看著他,因為想再看他一眼,所以才想待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三年前她沒那個勇氣留在他身邊,她怕他只是醉了,沒有認真思考過他們的未來,所以天一亮,她就像個膽小鬼般逃了。
她對他思念了三年,仍是沒有勇氣靠近他,人事已非,他已經有了張凱芯這個未婚妻了,她怎麼能希冀他到現在仍惦記著那七天六夜的一切……
黎芹是趕上了捷運,但是她還是被耽擱了。穿越馬路時,她看到一個老人家,步伐溫吞到讓她看了心驚膽跳,她沒多想地就牽著他過馬路,管不了她是不是要遲到了。
馬路的對面停了輛黑色賓士,秦仕爵坐在後車座,看著馬路上發生的小插曲。
「小陳,開到對面去,等會兒幫我到那家便利商店買個東西。」
張凱芯在路上巧遇故友,在人行道上跟對方炫耀了下身上的行頭才上了車,一看到秦仕爵專注地往窗外看,不免好奇。
「阿爵,你在看什麼?」
這年頭竟然還有好心人士。秦仕爵慵懶地笑道,注視著那女人的背影。
「什麼嘛!只是個老女人罷了!」張凱芯批評著,最不喜歡他稱讚別的女人了。
秦仕爵別開眼,懶得理她。要不是父親前陣子心臟病復發,以死逼迫他快點辦完和張凱芯的婚事,他死都不會同意跟她訂婚。
或許該說,現在要他跟誰結婚都無所謂了。
三年前繼承了鴻遠,他和公司的各個派系你爭我奪,用了一些必要手段排除了公司的毒瘤,也去蕪存菁地裁員過,只留下有戰鬥力,對公司有向心力的員工。
雖然他太過鐵腕的經營方式曾被批評過,但事實證明,鴻遠在他的帶領下發展的很穩定,在海外都各有據點,他也因此成為了頗受注目的企業新銳,成了凡事精打細算,連他的婚姻都可以用來交易的生意人。
反正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了,「她」已經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了……
「小陳,我只是要你開到對面而已,你是怎麼開車的?小心我要阿爵開除你!」
司機小陳突來的緊急煞車教張凱芯破口大罵,也讓秦仕爵回過了神。
「凱芯,你不是說過要改掉你的壞脾氣嗎?」他沉聲警告道,這是他們訂婚的第一個約定。
「我知道了啦!」張凱芯努了努嘴,再潑辣的小野貓遇上他,也會變溫馴。
「小陳,怎麼回事?」秦仕爵隨即追問。
「秦總裁,有個小姐突然闖黃燈,我好像撞上她了……」
「不管怎樣,撞上了人就是不對,你馬上下車察看,如果那位小姐受了傷,馬上將她送到醫院。」秦仕爵果斷地作出決斷,不管他現在是否趕時間,完全為對方著想。
小陳立刻照著他的話去做,態度客氣到讓黎芹汗顏。
「我沒事,只是小擦傷罷了……」是她慌慌張張地衝過了斑馬線,她的錯。
「可是我們總裁說要送你到醫院……」
總裁?黎芹抬頭一瞧,這才發現眼前停的可是輛賓士車。
好氣派啊!裡頭坐的人肯定大有來頭。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忍不住多瞄了眼車窗,隱約看到了車內坐著一男一女,那男的側臉好像……
不會吧……黎芹恍惚了好幾秒,連忙低下頭,任心臟撲通撲通狂跳。
「小姐,你怎麼了?」
「沒……沒有!是我冒冒失失地衝出來,造成了你們總裁的困擾,真的是很對不起……」說完,她看到紅燈換成綠燈了,起身就穿越了斑馬線。
天啊!是他!真的是他……
她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以為能泰然自若的面對他,
但,光是瞥過他的側臉,她就快要休克了,怎麼辦啊?她該怎麼和他面對面?
「那不是剛剛扶老人家過馬路的女人嗎?遠看都很俗氣了,近看更是俗不可耐,我就不信有男人會看上她!」張凱芯逮到機會就批評一頓,憑她女人的直覺,她就是覺得秦仕爵對那陌生女子的態度很詭異。
「隨便批評別人的外貌是很沒有修養的。」秦仕爵扯扯笑,用著極為溫和的語氣諷道。
「知道了啦!我會改的。阿爵,等會兒陪我參觀你的公司吧!」張凱芯雖然有點不悅,但她就是喜歡他的作風,看似溫文紳士,骨子裡卻十分強勢,讓她很想征服他。
「我今天很忙,我找人陪你逛吧!」秦仕爵找理由拒絕,和她訂婚一個月了,至今他仍很不習慣和她成為未婚夫妻,也不喜歡她以參觀鴻遠為名打擾他。
他的心很空虛、寂寞,除了工作和他敬愛的父親,已經沒有值得他付出的事了。
三年前他認真過、瘋狂過,但那七天六夜始終只是一場夢,因為他最在乎的那個女人在最後一夜逃了,逃出他的世界。
他找不到她,她用的是假名,真正的蕭真琴並不是他要找的那個女人,跟她一起來的陳美鈴也推說跟她不熟,她並不知道她用的是假名。
她……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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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芹到鴻遠報到了,她的上司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他,她等了好久了。
在敲門進入總裁辦公室之前,她先跑了趟洗手間整理儀容,在她擔心遲到而急著趕來的同時,她盤起的頭髮都亂了,她又花時間重盤了一次,順便補個妝,然後對著鏡子練習著微笑。
在家裡,她已經練習了好幾百遍了,她要平靜的面對他,就算心跳得很快,她也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點心慌意亂。
很好,髮型OK、衣著OK,微笑OK,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專業秘書的精幹形象。
這樣的她,他……不會認出來吧!
不認得最好,她會來到鴻遠,只是想待在他身邊罷了,雖然這麼說有點自欺欺人,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她只能向前走,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