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打算追究失去的伊莎貝拉?」他再問。
「你認為紐約的警察會替我積極的找尋牠們嗎?」她輕歎了口氣。
「所以,妳就放棄?!」
「不是放棄,而是去找另一個機會。有時失去,反而是另一個開端。」
「現在我終於知道,妳為什麼說自己可能是巫師的事了。」他道。
「我希望自己不是。」她再次輕歎。
「妳可以不相信紐約的警方,但妳願意相信我嗎?」他問得認真。
「相信你?」他打算做什麼?
「對!」
「反正相信你一次也沒有損失,年輕人,放手去做吧。」
「別叫我年輕人!叫我慕林。」他固執地糾正她。
「為什麼?」
「因為我根本認為妳不是個老女人!」
「哈--謝謝恭維。」她當然不是,只是在沒有伊莎貝拉的蹤影前,她下想以真面目示人。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他說。
「我也相信直覺,但我更相信時間不會說謊。再見,年輕人。哦,不,是慕林醫生。」
「是慕林!」他像個執拗的大男孩。
「為什麼這麼堅持?」
「那妳又為何非要加上『醫生』兩個字?」
「你的確是醫生啊!」
「這個我知道,但我要求妳叫我慕林!」
她笑了,打從心裡笑了,「你是個難纏而且固執的年輕人。」
「妳卻是個不老不少的假老太婆!」他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回應。
「不多說了,再見。」她立刻收線。
「慢著!」他大吼,卻只聽見電話那端傳來嘟嘟聲響。
站在他身後的區薛琳,看著慕林的表現,一時不知他到底是在跟誰講話,雙方的關係像朋友,又像情人,而且還是一種超過年紀的「忘年之情」。
她從來不知道可以吸引慕林的女人,不是金髮碧眼的豐胸女子,也不是白皙如雪的俄羅斯女郎,或是熱情洋溢的西班牙女子,抑或是帶有那麼點神秘感的東方女人,反而是一個「老」字輩的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慕林緩緩合上手機,折過身子,仿如南極之冰的雙眼再次怒瞪著區薛琳,「說,伊莎貝拉是哪裡弄來的?」
「我說過了,是--」
「住口!我只給妳最後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否則我會直接送妳去警局!」他立刻打斷她強辯的話。
她咬了咬下唇,「就是從那個老女人那裡偷來的。」
「哪個老女人?」他要她連名帶姓的說出來。
「就是那個神秘的老太婆--葛風蝶。」她招了!
「該死!」
「你別生氣,求求你,大不了我賠她錢就是了。」
「閉嘴!」他嚴厲地制止她,急急撥了通電話給一個男人,「區約書,把你妹妹管好!否則我會將她移送法辦。」
話落,他便合上手機,修長的身影,毫不遲疑地往外走去,一直隱在黑暗中的保鑣們這時也一一跟了上去。
「立刻打聽葛風蝶的去向、航班,再為我訂同一時段的機位,」他下令。
「是。」其中一名碩壯又機靈的美國佬立刻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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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國際機場。
葛風蝶為了避免引起人們的注意,特別恢復平日的裝扮。
一頭及腰的卷髮,天然的紅褐色,讓她那張有主見的臉多了三分嬌艷與俏皮,她喜歡淡青色的衣服,那是一種與自然合一的色澤,處在山林問會讓她找到一種恬適,彷彿她就是綠樹,可以讓蝴蝶棲息在她的枝幹上方。
當然醫學也有數據證明,綠色是一種長期直視較不易疲憊的色彩,所以,她喜歡這麼穿著。
為了旅行方便,她特地著了褲裝、休閒鞋,還帶根登山用的伸縮手杖,至於其他的工具,全放在另一個行李箱。
她靜靜地看著裔外的天空,曙光乍現,旅客們或坐或躺在椅子與地上,這一刻,她的怡然自得反而與大伙的疲累顯得格格不入。
突然,她聽見身後不遠的後方,有人親切地呼喚她:「伊莎貝拉!」
她立刻轉過身子迎向對方,那是名英俊斯文男子,他叫區約書。最令她感到詫異的是,他的後方有另外一行人,其中一個人正是慕林!
她站在原地看著區約書走近自己,更怪的是,慕林竟然也朝她的方向走來,讓她的心莫名其妙地怦怦跳個不停。
如鼓的心跳越擊越大聲,美麗的容顏有著少女的期待及羞澀,青衫佐以紅頰,就像顆鮮嫩多汁的蘋果,令人禁不住地想咬上一口。
區約書走到她的面前,朝她露出潔白的牙齒,「真巧!竟然在這裡碰到妳!妳也去法國?」
「嗯。」她笑得有些尷尬。
而慕林也在這時湊了上來,「區約書!」
區約書立刻轉過身子,一見到慕林連忙打招呼,「慕林,舍妹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不用對我說,該對葛風蝶說。」慕林不假辭色的說,但雙眼卻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年輕的葛風蝶,仍末將這兩種風貌的女人聯想在一塊兒,只是好奇地看著這名吸引他目光的女子。
「哦!對,是對伊莎貝拉說才對。」區約書這才轉過身子說:「伊莎貝拉,我很抱歉,我妹薛琳使用過量的麻醉劑弄死了妳的蝴蝶。我願意以高價賠償妳。」
「你說什麼?」她的臉色乍變。
而慕林也同樣發出驚訝聲,「你叫她什麼?」
「妳的蝴蝶是我妹妹偷的,只為了讓她的偶像--慕林可以做實驗,因此做下了這傻事,請妳原諒。」約書先向葛風蝶解釋道,沒回應慕林的問題。
「你說她就是葛風蝶?」慕林再次切入他們的對話。
「你還不知道?!」區約書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語,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以來對「葛風蝶老太太」,有一種莫名的「情愫」。
「伊莎貝拉是風蝶的法文名字,很少人知道。」區約書解釋。
「那你為何知道?」慕林感覺胃有點酸。
「我是全球最大網路出版公司--密西西比電子出版集團的負責人,而我們公司最擅長的項目便是--生物與昆蟲,所以對於研究昆蟲的研究人員自然如數家珍。」區約書相當自豪地說。
「現在我又行一個靈感,不知慕林大醫師是否願意為敝公司,寫一篇有關伊莎貝拉對人腦影響的文章?」
「牠已被你那個寶貝妹妹弄死了,怎麼寫?」他挖苦道。
「我先告退一下可以嗎?」她感到自己彷彿被人痛揍了兩拳。因為這兩個男人好像在談一盤可以下肚的貝殼,而非她曾經用心培育的伊莎貝拉!她真是很難受。
「我陪妳去。」區約書說。
「妳去哪兒?」慕林喊住一身水綠的她。
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少見的漂亮寶貝。如果他沒猜錯,她也是個混血兒,應該是中法混血。
「兩位,我是去女士化妝室。請留步。」她拉著手提行李往後走。
兩個大男人同時怔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久久之後,區約書才找話問慕林:「不知你去法國什麼地方?是度假嗎?」
「那你呢?」他沒有正面回答區約書。
「我打算親自去阿爾卑斯山採訪伊莎貝拉。」區約書回答。
「哪個伊莎貝拉?」他一語雙關地問。
「哈--你以為呢?」
「我從不『以為』我只相信事實。」他冷冷地回應。
「我真的覺得你們這些學醫的,尤其是你們這科的人,實在很難懂。」
「那得看你用不用心去懂。」他的雙眼仍然盯著女生化妝室的方向。
「也對。不過我卻看得出來,你對『伊莎貝拉』有極大的興趣。」也是一句意有所指的話。
慕林旋即收回目光,與他四目相對,頗有較勁的意味。
葛風蝶終於從化妝室出來,緩緩走向他們。
「伊莎貝拉,我此行的目的是去阿爾卑斯山採訪伊莎貝拉。」區約書立刻搶先說道,「妳呢?」
「很好啊。」她答得輕描淡寫,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雙瞳反而睇著慕林,似乎是在詢問。
「我也坐這班班機。」他答道,但未道明真正去處。
「去做什麼?」她問。世界彷彿在此刻只有他們倆。
「昨夜我對『葛老太太』說,要她相信我。」他的話並未說完,卻打住不語,因為他不想讓區約書聽。
「相信你什麼?」她步步逼近。
「找到偷竊之人,還要--」他又收口。
「還要什麼?」
「上了山,妳就知道。」他丟了這麼句話,去處也就不點而明。
「上了山?」他也要去阿爾卑斯山?
「拜託,想一起去就直說嘛!」區約書翻了個白眼。
「沒人讓你多嘴。」慕林坐了下來,後方的保鑣也護衛在一旁。
「他們也要去嗎?」她看了看那四名高大的美國保鑣。
「妳說呢?」他凝視著她,那眼神彷彿說明他賦予她權力,可以決定保鑣的去留。
「我--我又不是他們的老闆。」
「現在是了。」
「什--麼?」
「這是我欠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