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說的這些長篇大論有道理,那又如何?」奇娜不甘示弱地說。
「那表示你這個南邦的公主根本幫不上忙!對不起,我後面還很忙。」說完,賈心瑩心慌意亂的離開了。
事實上她在說出口的瞬間,心裡也好猶豫,說不定……說不定奇娜公主真有辦法可以幫助破軍,說不定破軍娶了她真的可以得救……
老天,她剛剛到底是怎麼了?竟像個吃味的潑辣女子,害怕心愛的男人被搶走似的緊抓在手裡,卻不知道這樣反而會害了他。如果哪天她突然回去了。如果哪天她不在了,如果……
「該死,不知道奇娜回去了沒有?」
她愈想愈不對,趕緊回頭朝大廳奔去,卻撞上一堵肉牆。
她猛地抬頭一看,「破軍!」
「你怎麼了?幹嘛這麼急?」他瞇眼瞧著她。
「奇娜公主走了嗎?我要去找她。」賈心瑩慌慌張張地說。
「她已經走了。」
「走了!」賈心瑩臉一垮,難過地望著他,「對不起,破軍,她……她剛剛告訴我,她有辦法救你,可是我居然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把她氣走了,我真該死,我居然罵地自私,其實真正自私的人是我。」
「傻女孩。」他用力將她拉進懷裡,輕輕摸著她的腦袋,一我都聽見了,你對她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
「什麼?」她猛地抬頭。
「我欣賞你說的那些話,沒錯,如果真的因為她的一句話而讓皇上放了我的話,皇上也不可能願意殺我。」他撫著她細柔的髮絲。
「那只是我胡言亂語的,我……」
「你說的全都對,何況我不會為了活命,隨便接受一個女人,更不會捨棄你。」邑破軍的這些話,終於緩解了她心底的緊繃。
「真是這樣?」她梭巡著他的眼。
他點點頭,「我確信自己該娶的人就是你。」
聽他這麼說,她也逸出一抹笑容,「那我知道了,我不再自亂方寸。你在宮裡忙了一整天,累了吧?走,我泡茶給你暍。」
「不,我想先去看房子。」他搖搖頭。
「什麼時候開始你對那間房子那麼感興趣了?」賈心瑩握住他的手笑問。
「因為那是你的心血,是你一點一滴打造起來的。」他摟著她的腰,「只要是你關心的事物,我都關心。」
「破軍!」她感動的窩進他懷裡,「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這幾天你忙得團團轉,好一陣子沒去看屋子了,我保證你看過之後會嚇一跳。」
「哦,是變了樣嗎?」他淡淡一笑。
「你看過就知道。」
她開心地拉著他往前跑,直到接近後山的時候,她才回頭。
「破軍,你背我。」她笑咪咪地說。
「什麼?」他愣了下。
「你背我嘛!」
她撒嬌的嗓音讓他拒絕不了。
想想打從一開始到現在,只要遇上這個從未來跑來的小娘子的要求,他就拿她沒轍,所以主動蹲下身,回頭對她撤撤嘴。「上來吧。」
「謝謝。」她立刻跳到他背上,然後摀住他的眼睛。
「又要做什麼?」邑破軍一愣。
「這是你的府邸,你也走了上千遍,應該知道從這裡怎麼去後山吧?」她像是給他出難題。
「當然知道。」說完,他便舉步向前走。
「喂,不要走這麼快,你會撞到東西,像是花盆、石塊,我會指揮你的……」賈心瑩沒想到他看不到還能走得飛快。
「我可以用耳朵辨別旁邊有沒有東西。」他用很不經意的口氣解釋著,可聽在賈心瑩耳裡卻萬分驚奇。
「這是不是就是武俠小說裡常寫的聽聲辨位?」她好奇地問。
「武俠小說?」他眉頭輕蹙,「那是什麼?」
「就是一種書……嗯,該怎麼形容呢?就是裡頭的主角都會武功的書。」她趴在他肩上,「對了,是不是真的有九陽神功,龜息大法這些功夫呀?」
「你怎麼知道?」邑破軍驚愕地頓住腳步。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囉?」賈心瑩瞠大眸子,咧開嘴又問:「那點穴呢?真的有笑穴、麻穴、昏穴?」
「都有。」他又舉步朝前走。
「真的這麼種?隨便碰一下就不會動了?」她愈問愈興奮。
「嚴格說來是這樣沒錯,不過並不是隨便碰一下,有一定的穴位、力道和方法。」這種事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只能淺顯地說。
「如果我要學,夠不夠資格?」
「你得從蹲馬步開始練,快則十年,慢則……四、五十年吧,得看資質。」他正經八百的解釋,還真怕這小女人纏著他學功夫。
「我向來資質駑鈍,可能真要四、五十年……哇塞,算一算我都六、七十歲了!」她伸出指頭動了動,露出失望的表情。
「所以你就別學了。」練武可不輕鬆,他並不希望她受這種苦。
「那你……你也不能點人家穴哦,動彈不得是很痛苦的。」賈心瑩貼在他的耳畔小聲地說。
「相處這麼久,我曾點過你的穴嗎?」邑破軍笑了笑,但隨即又道:「除非必要的時候。」
「什麼時候?」她眨著大眼。
「我希望那時候永遠不要來。」說著,他停下腳步,「到了是不是?」
賈心瑩這才抬起頭往前看,壓根忘了自己還捂著他的眼睛,「真的耶,你好厲害!」
她趕緊放下雙手,開心地從他背上跳下來。
邑破軍瞇起眼看向前面,「厲害的是你,你真的把房子蓋好了!」
「這並不是我的功勞,是大家的。」她一到這裡,就忙著為那些工人送茶水、送點心,「辛苦了,大伙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我們一定要趕在你和大人成親前將這裡弄好。」他們沒瞧見藏身在樹後的邑破軍,於是很恣意地跟賈心瑩開玩笑。
「你們真的是……」她雙頰緋紅,直奔進邑破軍懷裡。
工人們這才發現大人一直站在那兒,立刻恭敬的行禮道:「大人好。」
「你們忙吧,如果做得好,完工後我會吩咐帳房多給你們一人五十兩銀子做為獎賞。」說完,邑破軍便摟著賈心瑩的肩,邁步離開。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小聲的問道:「沒聽錯吧?一個人五十兩銀子!」
「沒錯,我也是聽見大人這麼說。」
「那我們不就可以過個好年了,還可以買好幾套新衣給我老婆,孩子穿。」有人暗暗歡喜地說。
「別開心得太早,還是先把房子蓋好吧。」工頭吆喝一聲。
一干人趕忙噤口,專注地做事。
而遠方的一男一女,正相依偎著朝夕陽西沉之處慢慢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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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後,賈心瑩獨自回到房間休息,這陣子破軍真的好忙,有好些話她想說都一直找不到機會,可是真遇上了,她又說不出口。
坐在鏡子前,她怔怔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好像是從三天前開始,她居然會恍惚,有時竟然會看不到鏡中的自己,這會是什麼預兆呢?或者這只是她的錯覺?
「是不是我快回去了?如果是的話,就讓鏡中的我再消失一下。」她緊繃著情緒,喃喃問著。
突然,鏡中的影像變得模糊,剎那間不見後又突然現身,這一次絕對不是她恍惚,也不是她的錯覺,因為是她確定自己非常清醒。
賈心瑩吃驚的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直接奔到後面去敲金嬤艘的房門。
「原來是賈小姐,快請。」金嬤嬤一見是她,便笑著迎她進去,「今天怎麼會想到過來我這個小地方?喝杯熱茶吧。」
「金嬤嬤,白天你已招呼我一整日,現在已是下工時間,就別再客氣。」賈心瑩嘴上這麼說,還是接過熱茶,淺啜了口。
「我想這時候你來找我一定有事。」金嬤嬤善解人意地說。
「沒錯。」賈心瑩點點頭,望著她的眼底寫著酸楚,「是這樣的,我……我想要提前和大人成親,可以嗎?」
「為什麼?」金嬤嬤看出她的神情不對。
「我……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如果真是我可以救他,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她揪著心口說。
「等不到那一天?!這又是什麼意思?」金嬤嬤不解,「賈小姐,難道你……你就要離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我最近照鏡子的時候,發現鏡裡的人影會突然消失,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她緊張地說。
「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不是,剛剛我又看到一次,而且這種感覺愈來愈清楚。」賈心瑩紅了眼,「我好怕,好怕有一天我會就這麼不見了。」
「你告訴過大人嗎?」
賈心瑩搖搖頭,非常無助地說:「我不敢說,每次只要我提及這事,他就好生氣,我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他一定會受不了。」
「賈小姐!」金嬤嬤也忍不住哭了。
「所以我一定要提早與他成親,我需要你幫我敲邊鼓,否則大人不會同意。」賈心瑩歎口氣,「我甚至懷疑他有點不想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