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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黃芊瑜

  「沒關係……」為了你,我願意。她在心底說著。

  在她充滿柔情關懷的目光下,一切好像回到了從前,但是又跟以前不同。

  如果……他們沒分開,現在她應該是在他的懷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維持著並肩的距離。

  伸出手,他將垂落在她頰畔的細柔長髮塞回她耳後,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留長髮的?」

  「從你畢業以後開始。」

  「這個髮飾……」看見她發上夾的精緻髮飾,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看起來真的好像他們當初在墾丁看到的那款。

  「我之前擺地攤批貨時,看到這款髮飾,覺得跟我們在墾丁看到的幾乎一樣,所以就買了好幾款類似的。」想不到他居然看出來了,她真的好開心啊!

  鼓起勇氣,她開始表白自己對他的思念,「在見不到你以後,我一直很想你,想第一次見到你的情形、想到你家打掃的事,還有我們一起去墾丁玩的事……」

  「當時你問我是否會為你留長髮,我拒絕了。但是等你離開之後,我卻開始留長髮了……我常常想,如果哪天你見到我了,會不會認不出我來?會不會喜歡我長髮的樣子?」

  「我以為你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完全沒料到會聽見她對他告白的他,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我也以為我不會,但是我卻為了你改變了我自己……」說著說著,她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訝異地拭去她臉上的淚,他仍然無法相信一向堅強無比的周紫星,竟然會在他面前落淚!就算是現在,他的腦海裡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她那倔強的模樣。

  「我沒想到……」見到她失控的樣子,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也沒想到。以前,我從不相信我會為誰改變或為誰等待;但是在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也回不到從前的我了。這幾年來,我常常想起你,也很後悔當初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對不起……」她猶帶著淚痕的雙眼溫柔地望著他,像是祈求著他的諒解般,說著遲來的抱歉。

  事隔這麼多年,現在的她卻向他道歉,並坦承她對他的思念,這樣的轉變讓他意外。

  到底該怎麼做?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該恨她的。

  恨她當初居然那樣輕視、踐踏他的感情;甚至在他故意親吻章婉盈以測試她對他的感情時,她居然還能鎮定地轉身離去,連一點阻止他的想法都沒有。

  可是現在看見她脆弱的模樣,卻讓他無法再恨她,腦袋裡全是她流著淚的模樣,就連原本對她築起的心牆也在此刻不攻自破了。

  「你不需要有壓力,只要告訴我,你喜歡我留長髮的樣子嗎?」她問道。

  「喜歡……長髮很適合你,你現在很美。」他誠懇地說著。

  望著她的臉,往事一幕幕在他心中重現,喚起他對她的記憶。

  「這樣就好。」

  夠了,即使現在他無法回應她的情感,但這樣就夠了,只能說他們倆是對的人在錯的時間相遇。

  她滿足地對他微笑著,但眼角的淚卻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抱歉……今天我恐伯不能陪你了。」

  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她低下頭轉身拿走放在他桌上的包包,一步步地離去。

  望著她孤單的背影,一陣陣揮不去的慌亂盤據在胸口,讓他直覺地想挽留她。

  「別走!以前你不顧我的挽留,硬是要離開我,現在你又要丟下我不管了嗎?」

  經過這段期間的相處,他發現他似乎無法恨她,連帶著對她的埋怨似乎也消失無蹤了。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在他還沒準備好原諒她時,就已經原諒她了。

  原本他只想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員工,可是沒想到對她的感覺卻輕易地淹沒了他的理智,讓他竟然在其它員工面前和林偉成演出那場爭風吃醋的幼稚戲碼,甚至連偷聽、偷看這種行徑都做了出來!但是在她挑動了他的心的現在,她卻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你太不負責任了!在說了那些會讓人誤會的話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當我是什麼?」他生氣地說著。

  聽見他的話,她停下了腳步。

  「說什麼想念我、為我改變,根本就是騙人的!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想我,是不是應該留下來好好地說服我、改變我的想法,而不是像這樣轉頭就走!」

  該死!她就不能耐心點嗎?

  男人也是有尊嚴的,她總不能期望他在聽見她的告自、看見幾顆眼淚後就痛哭著求她愛他吧?

  「你……誤會了嗎?」她轉身望著他,眼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一點點啦。」他有點尷尬地承認。如果說沒有,她是不是又要轉身離開了?

  一樣是密閉的空間,一對相同的男女面對面地站立著,一切彷彿回到了數年前,但是不同的是氣氛、地點和心境。

  如果現在她勇敢地爭取他,那他們兩個是否會有不同的結局?

  望著在她心中刻下印記的男人,她緩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他,直到幾乎走進他懷裡,她才停下腳步。

  望著他俊挺的五官,她伸出手一一滑過他的臉龐、眉間、鼻樑、嘴唇……然後墊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在她離開他的唇後,他才發現他是如此懷念她的吻。

  好久了。

  他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沒吻過她了。

  即使隔了那麼久,她的吻還是像他記憶中一樣,那麼地令他動心。是他記性好嗎?

  不,是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地刻畫在他的心底、他的腦海中,因此,即使過了好幾年,他仍然牢記著她那甜美的吻,以及她在他懷裡那種契合的感覺。

  於是他健臂一伸,就這麼將她擁入懷中。

  他目光溫柔地望著她,伸出修長大手撫著她更加成熟嫵媚的容顏,「你應該要更努力地說服我才對。」

  聞言她臉頰一紅。

  「不過……我有一點點動心了。」抬起她的下巴,他低下頭吻住了她。

  儘管落地窗外就是熙攘喧鬧的東區,但是窗內相擁的兩個人,卻置身於他們兩人的世界,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都拋之在外。

  ☆☆☆☆☆☆☆☆☆☆  ☆☆☆☆☆☆☆☆☆☆

  經過那一晚的交心,周紫星和紀雨宸的感情總算有了進展,但是忙碌的工作隨即讓紀雨宸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連結台灣和美國總公司的系統和業務,他到美國出差了一個月,在這期間公司的大小事務他全交給了周紫星。

  即使如此,在這些日子裡他和周紫星每天都會利用視訊、E-mail、網路電話或即時通聯絡。

  網路的無遠弗屆果然神奇,即使相隔兩地,他們仍然能透過網路相見。尤其是透過即時通對談時,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大學時代玩BBS的時候。

  透過文字的即時傳輸,讓他們之間的溝通更加密切。她可以輕鬆地跟他像朋友一樣的噓寒問暖,也可以透過可愛的圖像表達出自己的心情,甚至肆無忌憚地搞笑討他歡心……

  登。

  我明天下午會到台灣,你可以到機場接我嗎?

  她的螢幕上出現了他送的訊息。

  明天?他要提早回來了?周紫星開心地笑了。

  好啊,我開你的車去接你。

  她Send了一個開心大笑的圖案給他。

  在他前往美國前,將他的車鑰匙跟樓上住處的鑰匙都交給了她,要她好好幫他照料。因此在她想念他時,就會到他的住處坐一下,幫他擦擦桌子什麼的,呼吸一下屬於他的空氣,假裝他就在她身邊。

  這麼開心啊?是因為太想我了嗎?

  他回送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呵……

  她笑了。

  這是他們重逢後最貼近彼此的一段時光。這就是網路迷人的地方,可以讓兩個看不到彼此的人,輕易地交心。

  隔天下午,周紫星開著紀雨宸的車前往機場接他。在等待的期間,她的心情既雀躍又緊張,就好像是在期待著熱戀中的情人。

  由於是非假日,來接機的人並不多,因此在入境大廳紀雨宸很容易就找到了周紫星。

  由於時差的關係讓他看起來有點疲累,不過一看見她,他的眼神就亮了起來。

  他放下行李,張開雙臂緊擁住她。

  「我回來了。」

  「嗯,我等好久嘍。」她意有所指地說著。從大學時期分開到現在,她的心中一直保留了一個位置給他,如今他終於回來了,重新回到了她身邊。

  靠著他有力的臂膀,她的嘴角揚起了幸福的微笑。

  「那麼我似乎應該好好補償你。」伸出了修長的手,他抬起她的下巴,漂亮的雙眼深深地凝視著她,慢慢地低下頭,逐漸地縮短了和她之間的距離。

  看著他不斷靠近的臉龐,周紫星不禁心跳加速了起來,她揚起下巴,閉上雙眼,迎向他的吻。

  「雨宸?」今天也從國外洽商回來的高珊珊,一踏入入境大廳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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