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若無其事,電梯門打開,她朝張小蕙微微一笑,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 ☆☆☆☆☆☆☆☆☆☆
週五晚上,人不少,打工小妹又請假,大蘇只是站在那裡好看的,只有范江夏在跑堂,忙得焦頭爛額。但忙也就算了,一整晚還要看大蘇跟阿 a眉來眼去,疑竇叢生。
「這不行,阿a,你要加我工錢才行,忙死我了,簡直壓搾勞力。」范江夏癱趴在櫃檯上抗議。
「沒問題,加薪就加薪。」大蘇發話。
她笑吟吟地,眉開眼笑,看得出來;心情很好;心情好,人也變得慷慨。阿a居然也沒異議,大蘇說什麼就是什麼,還含情脈脈地看著大蘇笑--是傻笑!
絕對有什麼「貓膩」!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什麼「偷偷摸摸」的事發生!
范江夏多疑地看著他們,滿臉賊疑說:「我是不是錯過什麼了?」
阿a跟大蘇相視一眼,眼波那麼一流轉,哪還需要多解釋。
「哈!」范江夏叫一聲。「什麼時候開始的?居然瞞著我!」
「哪需要瞞?誰叫妳笨,看都看不出來。」阿a反拿勺子,敲了她一下。
「嘿!」范江夏皺眉,不滿地咕噥說:「要不是我,哪有今天?標準的恩將仇報、過河拆橋!」
「少囉嗦!」阿a不領情。
范江夏又要咕噥,大蘇笑著將她拉到一旁,看沒人注意了,收起笑正色說:
「妳沒事吧?二十八。這幾天我一直找不到妳,電話也沒人接,妳真的沒事了嗎?不要勉強自己。」不忍看她強顏歡笑。
「我很好,沒事了。」范江夏避開大蘇的目光。
大蘇不怎麼相信,懷疑地盯著她。
「別這樣看我,我真的沒事了。」范江夏乾笑說:「當然,我是有點難過,但想開了就沒事。真的,妳不必替我擔心。」
她表現得那麼明朗,但也不否認傷心難過,聽起來有點說服力,大蘇雖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覺得她多少勉強,但也放心了一些。
「能看開最好,不要太死心眼,會有更適合妳的人等著妳的。」大蘇自然也以為范江夏打算放棄,安慰她兼打氣。
能有誰更適合她這個火星人?范江夏笑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什麼含意。
「別擔心我。」她拍拍大蘇,反過來給她安慰。「倒是妳,突然就跟阿a好起來,怎麼突然回心轉意的?」
「我自己跟妳說了一堆大道理,不行動、不做點什麼行嗎?」大蘇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變得含蓄。
「哼,憑這點,阿a就該加我一倍的薪!」范江夏朝阿a那裡睨了一眼。
看她這麼精神,好像真的沒事了,但過於精神了,大蘇不禁說:二一十八,妳真的不要勉強,不必強迫自己--」
「我真的沒事了。」范江夏打斷大蘇。「我知道該怎麼做。」
「妳打算怎麼做?」大蘇望著她,覺得自己好像想錯了。
「搶。」簡短一個字,惡狠有力。
大蘇眨眨水麗的大眼,范江夏對她一笑,笑容甜美像盛開的罌粟。
「妳知道嗎?大蘇,我原一直以為自己純潔又善良。」又笑,笑得虛弱又陰暗,甚至有點空洞。
第八章
「深葛格……」
「深葛格?」邊說電話邊喝水的林見深,差點給嗆到。好笑說:「火星人,妳在搞什把戲?」
居然一下子退化到十歲!
才不過沒多久前,還抵死不肯這樣叫他,尚且埋怨,要跟他「劃清」界限,突然卻「親近」起來,害他喝水險些嗆到。
她也知道這樣不自然,收起孩童式的用詞,低聲說:「我胃好痛。」
「胃痛自己去買藥吃,或者去看醫生,我等會有課呢,學生都在等我。」冷硬的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你真忍心!」她歎口氣。「我痛得站下起來,你能不能幫我買些藥來?」
「跟妳說了,我待會要上課。妳那些狐群狗黨呢?」
「大蘇有事,我找不到阿a。」
「沒有其他人了嗎?我得上課,而且晚一點,我跟小蕙約好了。」偏偏在這時刻,真不是時候。
話筒頓然死寂一會,范江夏沉默了片刻,說:「我知道了,對不起,打擾你了。」說完便輕輕掛斷電話,不哭也不抱怨。
該死!
林見深詛咒一聲。
說掛斷就掛斷,叫他怎麼不在意!
他立刻撥電話過去,響了四五聲,他幾乎失去耐性,她才終於接了電話。
「喂?」聲音虛弱,用氣音在說話,有氣無力的。
「妳待在家裡不要動,我馬上過去!。」顧不得訓話說其它,開口就命令,然後便掛了電話。
他火速收拾好,快步到繫上辦公室,找到繫上秘書,交給她一迭講義說:
「陳秘書,我臨時有緊急的事,今天下午的課必須取消。請妳幫我寫個通知,這份講義發給學生,要他們在下次上課之前看完。」
「好的。」陳秘書接過講義,沒多問。
這不是不尋常的事,時有授課教師因參加學術會議或各種公私人原因,事前通知或臨時取消課程,都在合理可接受範圍內,校方不會多問什麼。
「謝謝。」簡單道個謝就轉身出去,態度看起來從容不匆忙,但走得非常快,步伐之大,兩步並成一步的。
出了辦公室,很快拿出手機,按了一下設定的張小蕙的手機號碼,被轉接到語音信箱,他邊走邊說:
「是我。我臨時有事,晚點不能過去了,我再打電話給妳。」
他先轉去藥房買了胃藥,有藥錠、乳狀的,還有胃散,反正藥房有的他都買了,然後急急趕過去。市區限速,車輛慢得像蝸牛散步,他沒耐心,幾次搶黃燈超車,甚至超速。
結果,平時二十多分鐘的車程,不到十分鐘他就到了。
「火星人!」敲開了范江夏公寓的門,林見深一進去就看到她抱著胃縮在一旁,臉色慘白,有點可憐兮兮。
「深葛格。」看到他,范江夏眼裡散出光采,努力擠出笑。
「傻瓜!」看了他不禁搖頭。
他扶她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把買來的胃藥全攤開。
「喏。」把藥跟開水遞給她,監視她吃藥。
「這苦不苦?」她皺皺眉,問得傻兮兮。
「再苦妳也得給我吞下去。喏,把嘴巴張開。」他索性餵她吃藥。
她乖乖地聽話,不反抗、也沒異議,安靜又順從。難得她這麼聽話,他捏捏她腮幫,說:
「火星人,妳要是都這麼聽話就好了。忍一下,等一下藥效發作,就會好過一點,真不行的話,就去看醫生--」
「我不要看醫生!」
「不要也得要!才說妳聽話,妳馬上就蠻起來!」
「人家才沒有!」她蹙蹙眉。
雖然一臉病容,蹙眉的模樣仍顯得嬌美,甚至因為臉色蒼白而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看她的模樣,真是被折騰慘了,神情有點委靡。
「火星人,妳這幾天有好好睡嗎?」他伸手摸摸她臉頰。
她搖頭。
「去睡一下吧。」
「我一睡,你就又丟下我定了。」她又搖頭。
「乖,聽話,我保證在這裡陪妳。」他哄她。
「你陪我一起睡。」她拽著他,無理要求。
「我怎麼陪妳睡?火星人,妳又不是三歲小寶寶。」
「我不管!」將他拽得緊緊的。
這個火星人!就不怕他這個大野狼把她吞了?
但她臉色那麼白,真需要好好休息。他捏捏她鼻子,說:「妳別一直扯著我,我陪妳就是。」
他讓她回房間休息,脫掉外衣,攬著她,陪著她睡,在她身邊哄她。
她靠著他,伸手摟緊他,怕他一下又走了似。
聽著他穩定的心跳,感受那溫暖的懷抱、結實的觸感,想起無數日廣,他與別的女人可能這樣的親密,她心痛起來。
嫉妒、難過、心痛……
她不要這樣!不要他離開她,不要他跟別的人!
「不要!你是我的!我不要!」她哭出來。
「火星人……」看她胃痛得似乎不輕,都語無倫次,他輕輕拍拍她。
「你不要丟下我!」她喃喃哭著。
胃突然一陣抽搐,猛然扭絞刺痛起來。
好痛!她皺緊眉,額頭冒出冷汗。
胃真的好痛!竟然真的痛了起來!一下子撕絞、一下扭痛,她抱著百,痛得身體根本無法伸直。
這真是報應!
「怎麼了?火星人,沒有好一點嗎?」他觸觸她額頭,全是冷汗,不禁也皺了眉,看樣子真的很嚴重。
他動一下,想起身拿藥。
「你不要走--」她忍著痛拉住他。
「我只是去拿藥。」
她根本沒在聽,不斷搖頭喃喃說著:
「從以前你就這樣,老是跟這個有約、跟那個約好,每次都丟下我、都不管我,我最討厭你了!你不要丟下我!」
「好,我不走。」他安靜不動,疼惜地撫摸她的臉。她真的痛昏了,神智都亂了,退化到小時候。
那時候她小,他沒耐心陪個小蘿蔔頭:現在的她,真的大了,不再是毛頭,卻還是他的火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