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父連忙接過他遞來的藥方。
在離開白靈兒的房間前,皇甫無拙回頭,深深看了床上的白靈兒一眼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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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醒過來了!」
白靈兒微張開眼眸時,耳邊便響起充滿喜悅的聲音。
「靈兒!」白母淚灑當場的模樣,是她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情景。
「娘……」白靈兒的聲音很微弱。
「別說話,多休息,你才剛醒來,需要多作休息,懂嗎?」白母憐惜地看著剛自鬼門關走回來的愛女。
白靈兒眨了一下眼,算是回答了母親。
「快去告訴老爺及皇甫少爺,說靈兒醒了!」
白母趕緊吩咐身旁的侍女小紅,去告知白父及這些天來暫住白府的皇甫無拙,個天大的喜訊。
「還有,準備一些熱水及一些乾淨的衣服,替小姐更衣。」白母發現白靈兒出了一身的汗。
「是!夫人,小的立即去辦。」小紅連忙小跑步離開。
兩道身影很快便抵達白靈兒的房間。
「靈兒!」白父首先叫喊出聲,「我的寶貝女兒,終於醒了!」
「爹……」她叫一聲。
「老天爺保佑,白家列祖列宗保佑,靈兒終於沒事了!」走近床邊的白父喜極而泣。
「爹……」感染了白父的情緒,白靈兒漸感眼眶濕潤。
這時,白父身後的一道藍衣身影倏然走近,費了點勁兒,她才能看清來人。
「老爺。」白母看出皇甫無拙想和靈兒說上兩句,便喚了白父一聲。
白父立即意會妻子的意思,拱手道:「皇甫少爺,老夫跟內人還有事要辦,還請皇甫少爺陪著靈兒。」
皇甫無拙頷首,示意他們不用掛心,白氏夫婦這才退出房間,讓小倆口得以獨處。
「身體怎樣?還好吧?」皇甫無拙俯低身子,和白靈兒的距離甚近,這時候,任何一條有關於男女的禮教他都不想管。
「嗯……」看得出他是真的很關心她,她禁不住會心—笑。
「真的?」
「老頭子。」她的嗓音略呈沙啞。
「你說我囉嗦?」他當然聽得出她的貶語。
「不是嗎?」她漾出一抹輕輕的笑容。
皇甫無拙還來不及回話,門外便傳來小紅的聲音:
「夫人,小的把熱水和新衣拿來了。」不知白母已然離去的小紅隔著門道。
「你先更衣。」話畢,他站起來。
白靈兒頓覺心頭一緊,反射性地抓住皇甫無拙的衣擺一角。
意會到她的意思,他笑著輕握了她的手一下,「放心,待你更衣完畢,我馬上來看你。」
白靈兒這才肯放開手。
皇甫無拙走出去,小紅便恭敬地拿著熱水及乾淨的衣裳進來。
「小姐,小的先替你脫掉身上的衣物。」
「好。」
在小紅的扶助下,她由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渾身沒勁,一點也使不上力。她不曉得剛才自己怎有力氣抓住皇甫無拙的衣衫。
小紅幫白靈兒輕解羅裳,輕輕地替她拭去身上的汗珠,然後幫她穿上新的衣物。
期間,小紅的嘴巴可沒閒著。
「小姐,小的真羨慕你,有人如此傾心於你。」
傾心?白靈兒不明白,雙眸飄漾著疑問。
「小的是說皇甫少爺。」看出主子眸中的疑惑。「白府上下都知道皇甫少爺傾慕小姐。」
「此話怎說?」白靈兒追問。
「這段時間小姐昏迷,所以不知道—些事。皇南少爺島幫小姐治病,特地親自上山找尋這罕見的藥引,這種辛勞之事,皇甫少爺大可交代下人去辦,但他沒有,或許這事攸關小姐生死,少爺放不下心讓別人去辦吧!聽聞皇甫少爺為找到所需的藥引,走遍了整個山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合小姐用的。
聽隨行上山找藥引的人說,採了藥引準備回來時,因不知山路有處塌陷,因此皇甫少爺及數名隨從便滾下山坡。可是腳受傷的皇甫少爺連休息一會也不肯,說要盡快把藥引送回來,替小姐治病。這事我們下人聽了,都好生感動,人們都說出身權貴的人自私自利,寡情薄倖,但皇甫少爺卻是例外,足見他對小姐有多癡心。」
白靈兒把小紅的一字一句,全都聽進心坎裡。
他……竟為了她……心頭的暖意,讓白靈兒感到眼眶濕熱了起來。
「小姐,依小的看,皇甫少爺真的好,若小姐要出嫁,皇甫少爺是最佳的人選。」
出嫁……白靈兒一聽到這個詞,整張臉便紅了起來。
嫁給無拙……應該很幸福吧。白靈兒禁不住如此想。
她在想什麼?她居然……察覺到自己異樣的想法,她心房猛然一跳。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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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靈兒病情既然已經好轉,皇甫無拙自覺也不該再打擾白府,因此在她醒來的翌日,他便搬回皇甫府。
然而,他還是會每天來查看她的復原情況。
她是甦醒了,但內心正處於混亂,精神好不起來。
令她心煩的事有兩樁——
其—,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皇甫無拙,她喜歡的人應該是江文鬥,但她又好像對皇甫無拙有特殊的情意。
其二,她不知道皇甫無拙喜不喜歡她。
皇甫無拙問她有什麼心事,她都以借口矇混過去,他從不勉強她,也隨她去了。
當然,除了皇甫無拙,白父白母也常來查看仍需臥床休息的白靈兒。
這天,白母把湯藥遞到女兒手中後,便問:「靈兒,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說給娘聽。」
沒料到白母有此一問,白靈兒緩下暍藥湯的舉動。
「娘,你多心了。」
「靈兒,知子莫若母,你是我女兒,為娘的豈會不知曉女兒的心事。」白母用一雙清澈的眸子直視她。
「娘,你在說什麼?女兒一點也聽不明白。」白靈兒佯裝不懂。
「你對皇甫少爺有意吧!」
「哪有!」她大聲且臉紅地反駁,「娘,你別胡說!」
若她真對他有意,那她豈不是同時喜歡上兩個人嗎?
「那你這幾天為何一副失魂落魄,若有所思的樣子?」白母一針見血地問。「靈兒,自欺欺人可不是智者所為。」
「娘,難道你忘了女兒自小已傾心於文鬥哥了嗎?」
對啊!她應該是喜歡文鬥哥的,不是無拙,但……
白靈兒整個人都亂了,她現在已不知道心裡喜歡的人是誰,還是她根本兩個都喜歡。
難道她是那種朝秦暮楚、水性揚花的女人?
不會吧!
「靈兒,你知道為娘何以與你爹同一鼻孔出氣,一起反對你跟江公子往來嗎?」
「因為爹娘嫌棄家道中落的江府。」白靈兒實說。
「我不否認這是。」
白靈兒聽及此,疑惑的神色倏然襲上她的小臉。
「靈兒,你自小便與江公子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乃屬自然之象,但靈兒,你要懂得青梅之情與夫妻之情的區別所在。」
「我不懂……」
「你與江公子相處相知的時日比誰都來得長,漫長的歲月很容易混淆了你的想法。你想一輩子與江公子一起,緣因於當你和江公子相處時,你感到舒服愉快,但靈兒,為娘的想說,舒服愉快的感覺並不只存在於夫妻之情,朋友之間也會存在。」
「娘,你是說,女兒並不是以姑娘家的心情喜歡文鬥哥?」白靈兒過了一會,才能徹底明瞭白母的一番話。
白母點了點頭。
「再加上你爹因江府家道中落,反對你再跟江公子往來,而激發了你的剛烈性子,使你想下嫁江公子的念頭更為堅定。」
她自小便認定江文鬥是她的未來夫婿,兩個人會一直一直在一起,她也認為自己對江文鬥的情意,是緣自夫婦之倫,然而今夜,娘卻徹底顛覆了她自小便深植腦海的想法。
她對文鬥哥的「喜歡」,不是出於男女之情,只屬青梅竹馬?
「靈兒,你可曾為江公子心口發痛過?」
「心口發痛?」白靈兒露出愕然的神情。
「沒有,對吧?」白母太瞭解她這個女兒,外表聰敏的她,其實在某方面是很遲鈍愚笨的。
白靈兒沒法反駁白母,因為她確實沒碰過那般的情形。
「當你見不著江公子時,你會想念他,對嗎?」
「對。」
「你會想念他,但你並沒有為他牽腸掛肚,受盡相思之苦。」
這的確是。
如這次文鬥哥離開蘇州,出外經商,雖然她也會想他,但有無拙陪伴在側,她每天都過得充實、愉快。
此外,過去文鬥哥出遠門,她也不曾有過悶悶不樂:心情惡劣的情形。
「見不著友人,為娘的也會想念,但這份想念只是出於朋友之倫,乃人之常情,靈兒,別再混淆下去,你對江公子並沒有著青梅竹馬以上的感情。」
難道真如娘所說,文鬥哥只是以著青梅竹馬的姿態存在她心中,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
「靈兒,你只需把江公子和皇甫少爺作一比較,便可得知你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