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剛我就說了,那只是誤會——」
「誤會個屁啦!」仙芷氣得隨手從工作台下抽出一份報紙往他臉上扔。「報紙上登得清清楚楚,你當全世界的人都瞎了,還是以為我和欣戀都是白癡?不用說啦!你給我滾!」
他苦笑說:「如果我真的移情別戀,又何必辛苦查你的連絡方式,急著透過你跟欣戀解釋呢?如果我不是重視欣戀勝過自己,又怎麼會站在這忍受你的辱罵、糟蹋還不走呢?身為欣戀最好的朋友,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看我跟欣戀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誤會分開?寧願看她痛苦,也不願意給我幾分鐘解釋清楚?」
仙芷狠狠地瞪著他,氣自己心腸不夠硬,真的有些被他說動。可是事關欣戀的終身幸福,他說的又有點道理,她是不是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好吧!」考慮片刻後,仙芷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你要解釋,我就給你機會解釋。不過你休想唬我,如果被我發現你有一丁點說謊的跡象,你這輩子都休想有機會和欣戀復合了!」
齊予同意了,也一五一十地將巧茹當晚到他家,直到他送她回家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仙芷。
「那只變態狐狸精!」仙芷聽完立刻明白了,恨恨地槌了工作台一下。「你也真是的!明明長得一臉聰明相,為什麼還會中了巧茹的詭計引真是氣死我了∼∼」
「巧茹的詭計?」齊予凝眉問她:「你該不會以為記者是她通知的吧?可是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什麼理由?她就是不服氣她爸生前老說欣戀好,想證明她什麼都勝過欣戀,最簡單的就是把欣戀的男友一個個占為已有,證明她比欣戀有魅力啊!」
不管他信或不信,仙芷乾脆將巧茹三番兩次破壞欣戀戀情的惡劣行徑告訴他。
齊予除了訝異巧茹不只一次橫刀奪愛,更明白始終對這段感情忐忑不安的欣戀,看見照片的當時受到了多大的打擊,難怪她完全不聽他解釋,就選擇徹底消失。
「都怪我太輕忽了!」他十分自責。「仙芷,你一定知道欣戀的下落吧?請你告訴我她人在哪裡,我一定要立刻跟她解釋清楚才行!」
「解釋清楚又怎樣?巧茹一定還有下一波動作。你有沒有想過,要怎樣才能讓巧茹對你死心,讓欣戀對你放心?你又能不能保證,絕對不會被巧茹拐走?」
「我當然能保證,我絕對不會背叛欣戀的。至於讓欣戀放心……」他鎖眉思索良久,突然有個主意。「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會讓欣戀安心的,請你告訴我她人在哪裡吧!」
瞧他心急如焚的模樣,應該不是偽裝,仙芷想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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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新社山上的花家苗圃裡,一整天幫忙移植種苗的欣戀,又將迎接她最害怕的黑夜了。
她不是怕黑,而是一入夜就得停下所有工作,回到小木屋。當仙芷的爸媽入睡,一個人住在客房裡的她,就得獨自面對接下來的漫漫長夜,再也不能用工作麻痺自己,所有不堪的回憶立刻湧上心頭,開始折磨她。
「齊予……」
一思及他,淚水又溢滿眼眶。
她一直以為,這一次,她終於能得到幸福;沒想到,明明握在手中的幸福,到頭來還是從指縫間溜走了。
她不恨任何人,她已經連怨恨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只是不明白,既然齊予喜歡上巧茹,為什麼不當面跟她說清楚,要讓她從報紙上看見這個「事實」?
她曾要他答應的,倘若日後他不喜歡她,愛上別人了,一定要先跟她分手才能跟別人交往,他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嗎?
為什麼?齊予不是很愛她的嗎?她因為相信他而投入了最深的感情,想不到被傷得最重。
她像失去靈魂的傀儡,身體變得不是自己的,她照樣工作、照樣吃睡,卻沒有半點感覺,連被玫瑰刺傷都不覺得痛。她無法思考,無法像以往失戀時大喊、大罵就能求得紓解,她連觸碰任何跟齊予有關的事物都不能。這一次,她怕自己再也無法復原了。
如同上山後的每一個夜晚,她又是哭著入睡。
十多分鐘後,客房的門鎖「啪」地被打開,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入房中,來到她床邊,輕輕打開了一旁的落地燈。
透過霧面燈罩散發出的柔和燈光,並未驚醒床上佳人,卻足以讓人看清她憔悴的容顏和未干的淚痕。
「對不起……」
輕柔的吻不斷落在欣戀的睡顏上,受驚擾的她才皺了皺眉,立刻有雙火熱的唇為她熨平。
「齊予……」
欣戀呢喃著,半夢半醒地睜開眼,彷彿看見心愛的人就在面前,依然用那溫柔又深情的眸光凝視著她,恍若如此熱情地擁著她、吻著她,讓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她突然推開了他。
不是夢!欣戀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竄入她衣內游移的火熱雙掌,那觸電般的酥麻感讓她渾身發燙,也完全清醒了。她清楚看見,齊予真的就在她房裡,就在她身邊。
「欣戀——」
「別碰我!」她拉著被子倉皇後退,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我不想見你,你走!」
齊予堅決地說:「我不能走。誤會解釋清楚之前,我不會離開。」
「誤會?」她傷心欲絕地望著他。「報上照片登得清清楚楚,你陪巧茹去看電影,你抱她,還吻她——」
「那是她說解不開安全帶,要我幫忙,我一靠近她就突然吻我。」齊予連忙跟她說明。「抱她是因為她說她腳扭傷不能走,況且,也是你叫我陪她去看電影的不是嗎?」
「我什麼時候叫你陪她去看電影?」
「是她說你的朋友感情受創需要你陪伴,所以不能赴約,又不想浪費電影票,才叫她來代替你的。我原本不想去,但是她早早就來我家等,還是我兩個嫂嫂勸我看在她是你妹的分上陪她去的,她們能為我作證。」
齊予說完看她一臉迷惘,心裡猜出了大概。「難道這也是她騙我的?你沒叫她來找我?那你呢?你為什麼沒赴約,又沒跟我連絡?」
「媽說外公生病,急著要我陪她回南部;巧茹說她手機送修,跟我借手機,還說會通知你我不能赴約——」
欣戀頓時明白了。
原來,她和齊予都中了巧茹和媽聯手設下的計謀了!
「你明白了吧?你完全誤會我了。」他捧住她的臉,憐愛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但是,我還是該跟你說聲對不起,我不應該輕易相信巧茹,讓你受那麼大的傷害。不過,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她一直以搶走你男友為樂,我就不會上她的當了。」
「仙芷告訴你了?」欣戀不用問也知道,房間鑰匙肯定也是仙芷給他的。
「嗯。」他癟嘴裝可憐。「她果然是你的好朋友,你應該想像得到我被她罵得多慘、罰站了多久,她才聽我解釋,求她告訴我你的下落吧?你知不知道你一氣之下不告而別,可是把我的三魂七魄也帶走了?別說公事我沒心思處理,再找不到你,我都快瘋了!」
「少哄我,」就算明知他是中了美人計,欣戀心裡還是不免有點怨。「哪個男人不愛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拒絕巧茹吻你的?」
「你吃醋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誰說我吃醋了?!」她臉色潮紅。
他抿唇一笑。「我個人的確是不排斥女方主動,不過前提是那個女人必須是我喜歡的女人,不然只會讓我覺得反感。我本來就不怎麼喜歡巧茹,那個吻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厭惡的一個晚安吻了。」
欣戀摟著被子不看他。這一切令她措手不及,也讓她一時之間不曉得自己是否能相信他的解釋,心頭一團亂。
「還是對我不放心,是嗎?」齊予看了一下表,忽然掀開被,拉著她下床。「差不多要播整點新聞了,跟我來吧!」
「去哪?」
「去客廳看電視。」
雖然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但不願吵醒仙芷父母的她,也只有乖乖跟著他走了。
打開電視,齊予轉到新聞頻道,欣戀只見美麗的女主播正在報導他傍晚召開記者會,澄清緋聞。接著畫面一轉,他獨自一人坐在長桌後,桌上擺滿了麥克風,相機的閃光燈正喀嚓、喀嚓地閃個不停——
「……的確,照片沒有絲毫做假,但我抱甄小姐是因為她腳扭傷了,加上年輕人作風比較洋派,才跟我kiss goodbye。既然大家對我的感情問題那麼有興趣,那我就趁這機會說明白好了。我的確有女朋友,她叫甄欣戀,就是昨晚被拍到的那位甄小姐的姊姊,她對我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我們正以結婚為前提交往中,請大家別再亂點鴛鴦譜,造成我及雙方家人極大的困擾。要是我失戀娶不到那麼好的女孩子,你們要負責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