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禮物再送出去,看來也不是很容易,還是先找個好時機、好理由再說。北冥浩天在腦海中暗暗盤算。
見老闆坐在皮椅上默不作聲,二郎不敢打擾。正要躡手躡腳地轉身離開,恰巧,自動門再次打開,走入北冥浩天的另一個親信下屬--蹬著輕快的腳步,一頭紅髮,艷麗如火的艾莉絲。
「總裁,剛才活佛大人悄悄地從後門溜出去了。」
「嗯!」北冥浩天沒有震驚,反而露出一抹早知如此的笑容。「他有帶錢嗎?」
「沒有!」艾莉絲無奈地擺擺手。「他好像完全忘記這件事了。」
「真是個傻孩子。」北冥浩天好笑地搖搖頭,眼角的笑紋更深了。
「對生活在布達拉宮的活佛大人來說,錢的意義當然不大。」艾莉絲也爽朗地笑了起來,接著補充說:「不過,我已經照你的吩咐,叫傭人早上收拾房間時,在每一件外套的口袋裡放入一個錢包了,我想活佛大人應該會發現吧!」
「做得好。」北冥浩天點點頭,笑著稱讚。
聽到他倆的對話,在旁邊的二郎按捺不住滿腹的好奇心,問:「他打算到哪裡去?」
「去點悟某個人吧。」北冥浩天聳聳肩頭,漫不經心地回答。
腦筋急急轉了兩圈,二郎明白過來,皺起眉頭遲疑地說:「但是,霍明珠已經被我……」他伸手,作勢在自己的喉頭上輕輕一割。
「放心!他找不到那個女人,自然會去找另一個女孩。」北冥浩天並不特別在意,反而笑著安慰他。
艾莉絲好奇地問。「總裁,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
「未發生的事誰也無法確定。不過,接下來的一切,應該會如同我想像地發展下去。」
放眼前方,對別人來說,或者是模糊不清,不過,北冥浩天卻是例外。他有自信一切會如他所料,而自信源自他絕對的力量。
打量一下北冥浩天的臉色,艾莉絲輕聲問:「對活佛大人來說,會不會太過殘酷?」
本能使然,她對一身清聖佛性的如來稱不上喜歡,不過也不至於如二郎般厭惡,畢竟,他只是一個年輕的大男孩。
北冥浩天沒有正面回答,只說。「殘酷也是現實。」
香港北區,一個年輕人聚集的區域
以藍色的海洋擺設為主的西餐廳裡,兩名衣著入時的少女對坐在小包廂內。
「死人頭李昕昕!你明知道我每天要睡到下午四實才起床,大清早叫我出來幹什麼?你看!我有黑眼圈了。」將頭髮染成彩色的不良少女指著自己兩個大大的眼袋,向對座的朋友高聲抱怨。
坐在她對面,名叫李昕昕的少女,拿著攪拌棒用力地凌虐著高腳杯裡的檸檬片,以不下於她朋友的尖銳聲音說:「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我昨天倒霉透了,找你安慰一下也不行?」
她的朋友伸手撥一撥染成彩色的頭髮,大剌剌地說:「我才沒有閒暇安慰你,要安慰,就找你男朋友安慰你。」
「別提他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他。只不過是我嫣嫣喜歡他背景好,才勉強我和他在一起。起初,我見他拙手大方,又聽話得像條狗,便想著暫實和他一起也沒有壞處。但是,他真的很奇怪,上次我和他逛街,我的鞋帶鬆了,他竟然當眾跪下來為我綁鞋帶……」
李昕昕歪一歪用口紅塗得漂漂亮亮的嘴角,將手抵在喉嚨,裝出一個嗯心的表情。
「害我丟臉極了!而且,他為人神經質,又長得很『愛國』,最近,我每次看見他就想反胃。」
「嘻嘻!你壞死了!」她的朋友吃吃地笑了好一會兒,才喘口氣,好奇問:「你昨天遇到什麼倒楣事?」
「唉!差點沒命……」李昕昕立刻吱吱喳喳地覆述昨天遇到的種種刺激事件。滿頭彩發的少女聽得津津有味,瞪大眼問:「嘩!很剃激!那個女人那麼惡毒,你有沒有報警告發她?」
「別傻了!當然沒有!」李昕昕,應該說昨天搶走如來項辣的少女翻一翻白眼。
「我去告她,不就要將之前做的勾當都說出來嗎?被我媽媽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而且,近年治安敗壞,即使只是普通偷竊,也要坐牢五六年,本小姐才不想浪費青春去監獄那種骯髒的地方。」
「拜託!既然害怕那你就別做了!」
對!既然害怕就不應該做。
坐在後面座位的如來附和地點點頭。不過,明知道做這種事會有嚴重的後果,她依然要做,應該有某些很重要的理由吧?
他不由得將耳朵豎得更高,更加專心地聽下去。
「你以為我想做嗎?都是媽媽不好,每個月才給我四千元零用錢,不到兩三天就花光了。」
李昕昕高高地噘起唇,對朋友抱怨。「討厭!我前幾天才看中了香奈兒新出的皮包和牛仔褲,加起來要二萬六千元呢!早知道昨天逃命的時候就先把那個壞女人丟在地上的錢拾了再跑,起碼可以買那個皮包。」
彩發少女笑罵道:「你要錢不要命了!」
「正確來說是要名牌不要命!哎呀!我的皮包,我的牛仔褲……我真的很想要!你不知道,那顆寶石比我的兩根手指加起來還粗呢!賣了它,香奈兒店裡的東西全都可以買下來了!要是再遇上昨天的那兩倜人就好了……」
「如果再遇上那兩個人,你會做什麼?」
「笨!當然是再搶劫他們一次了,我想他們的錢包裡一定是滿滿的鈔票。昨天那個年輕男子頭上戴的帽子還鑲著三顆水鑽,應該很值錢的!若不是沒有時間,我一定會順手拿走。」
少女大言不慚,如來蹙起彎眉,受不了地站起身,打算離開。
機靈的侍者捧著帳單走過來。「多謝先生惠顧,結帳金額是六十八元。」
結帳?如來臉上的神色瞬間茫然,垂下頭看向桌上只餘下半杯的橙汁。
「啊……」他倏忽清醒過來,俊俏的臉蛋兒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錢……他忘記了。
「先生,無論現金,還是電子貨幣我們都接受的。」侍者邊說著客套話,邊用懷疑的眼光向如來上下打量,心忖:他穿著得這麼光鮮,該不會想吃霸王餐吧?
侍者的心思有如潮水流入如來的腦海內,令他更加羞愧。
「抱歉……我……我……」濃密的眼睫上下眨東,羞澀地試圖解釋的同時,雙手無措地在身上摸了幾下,忽然,如來摸到口袋裡有一件堅硬的物體。
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個正方形的金屬錢包,如來不由得錯愕起來。
侍者看見他手拿錢包,卻不付款,不由得更加疑惑。「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如來搖搖頭,壓下心中的臆測,打開錢包,隨手拿出一張鈔票放到寺者手上。
未等侍者找零,如來便悄悄離開餐廳。事情本應告一段落,但是,剛才的憂攘已警引起餐廳內不少人的注意,其中,包括坐在不遠處的李昕昕。
「昕昕,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隨便看看而已。」李昕昕敷衍地回答朋友的提問,目送戴著帽子,穿著藍色外套的如來走遠,心想:那個人的背影很眼熟,在哪裡看過?在腦海中努力地思索著,終於,她想起來了。
雖然衣服不同了,雖然臉看不清楚,但是,那頂帽子不就是昨天那個俊俏青年頭上那頂?
「我有急事要先走,晚上再找你。」急急說完後,她拿起背包,頭也不回地跑出餐廳。
一邊跑,一邊在心中興奮地想:我的香奈兒皮包,我的香奈兒牛仔褲,等我!我來了!
離開西餐廳,如來茫然若失地在街上走著。剛才少女的話令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似乎脫節了,完全不明白人們心中的價值觀為何。
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後巷的盡頭,如來正要轉身,忽然,一股異樣的感覺在腦海中飛掠而過。
「打劫!別東!不准回頭!」
隨著刻意壓低的女聲響起,不知名的硬物抵在腰後,瞭然於心的如來微微失笑。
昨天被拾,今天被劫,真是難得的經驗!
悅耳輕細的笑聲在靜寂的後巷顯得份外響亮,亦為身後的劫匪帶來莫名的緊張。
「笑什麼?將錢都拿出來,要不然就殺死你。」
抵在腰間的硬物更加用力了,如來以手背掩唇,乾咳兩聲,勉強壓下笑意,以免再損及她的弱小心靈。
「快將錢都拿出來!」
在喝令聲中,如來慢條斯理地將手伸進口袋裡,拿出金屬錢包,心裡想:這應該也算是師兄所說的可遇不可求的事吧?只可惜師兄不在,否則他一定會非常高輿。
不著邊際地想著的同時,如來將拿著錢包的手向後伸。
「錢在裡面,你拿去吧。」
錢包被飛快地拿走。之後,響起了金屬的打開聲與女性雀躍的輕呼聲。
垂首,如來看著在灰色的石地上拉得長長的影子,用平和的聲音同:「帽子也要嗎?上面有三顆水鑽,應該很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