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蟲,起床了!」他朝她示意。
「好舒服的被窩。」她更偎向他,撒嬌似的倚進他的臂彎,「好舒服的枕頭。」
「需不需要我提供舒服的床墊啊?」他把她整個翻轉,延攬至自己身上,讓兩副身軀緊密相貼。
他迅速的亢奮令她雙頰頓時嫣紅,她輕拍一下他的臀部,飛快翻身坐起並跳下床遠離他正想勾回她的臂膀,在安全距離外後,她朝他做做鬼臉比著:「整張床唯一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就是床墊,硬邦邦的。」
煙如的一比雙關逗得揚之露齒大笑,他朝她眨眨眼,很曖昧的答:「可是昨晚,有人不但沒有抱怨,還表現出相當喜歡『硬邦邦』床墊的樣子,那個人不知道是誰啊?」
回想昨夜揚之的熱情,煙如的臉更紅,她帶點假裝的嗔意,開始抽起被他壓在身下的被褥,不客氣的驅趕他離開床鋪。
下床後,揚之邊著衣邊靜靜的打量著一起床就猶如忙碌小鳥的煙如。一如往常,她正仔仔細細的把床鋪整理折疊得十分平整,不露『痕跡』。
女人的確是需要愛情潤澤。就外表看來,煙如的變化似乎不多,但和三年前一比,她真的是個截然不同的女人了。全心全意付出後所收穫的愛情,讓她像朵雨露均沾的花朵般,寧靜、徐緩、美麗、自信又幽雅的綻放。
她那星星般的眼眸愈燃愈亮,有著淺淺梨窩的笑容愈來愈盈盈可人。揚之尤其不能也不想掙脫她那專為他編織、纏繞的柔情之網。
三年夫妻做下來,她對他的態度已由曾經受傷的忸怩謹慎轉變成獲得真情之後的百無禁忌。愛真是需要相處的,他們由相處中更篤定了對彼此的愛。
而眼前,唯一讓夫妻倆困擾的,只有他們的孩子念衡還不能開口說話這個問題。
彷彿人生之中都必須時常存在著缺陷!
暗歎著,揚之拉開那簾年未變的桃底鑲透明葉片的窗簾,窗外,又是另一番人生景致。側對著窗的庭園裡,裴懷石和倪秀庸這對沒有正式名分卻已儼然是老來伴的老人家,正像兩個標準農人,辛勤積極的在庭園一隅為他們新辟的小菜圃施肥澆水。念茵、念衡再加上『奶油巧克力』及它的幾隻寶貝小狗們,則繞著菜園團團轉,忙得兩位老人家又要看顧菜苗免於被孩子們無心的小腳踐踏,又得提防小狗兒們調皮隨口叨走一株已采收的青菜,真是不亦樂乎又不亦『熱』乎!
然後,窗外活潑的畫面突然靜止了,揚之看見兩位老人家突兀的停止挖掘與除草的動作,呆若木雞的瞪著蹲在他們腳邊專心拔著小草的小念衡。連念茵和幾隻小狗兒們也像意識到什麼事發生似的愣在一旁。
出了什麼事?揚之不安的念頭一轉,抓過晨褸幫煙如被上並拉著一臉莫名的她迅速往庭園方向衝去。
抵達小菜園邊時,景象又與剛才截然不同。揚之看見岳父和母親雙手交握,滿臉欣悅,小念茵則拉著小念衡跌跌撞撞的上前迎接他們。仰著興奮的小臉,念茵口齒清晰的嚷道:「爸爸,媽媽,弟弟會說話了耶,弟弟剛剛把『爺爺』念成『芽芽』喔,弟弟好棒哦!」
果然,念衡怕被姊姊搶了鋒頭似的,比手畫腳、口齒不清的從嘴裡吐出一串:「芽芽,芽芽,爬爬……馬馬……芽芽……」
換揚之呆若木雞了,回過神後第一件事便是和煙如分享這個喜悅。
祈禱應驗了,煙如渾身一陣虛軟的跪坐地上,她雙手合十,內心默念著--感謝上蒼!
於是,我們就把這個故事簡單的結束於這個風和日麗,充滿感恩情緒的裴家。
聽!裴家的樹隙、風間,似乎都到處在迴盪著一首動人的交響詩,一首--『愛的交響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