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睡了。」他微微的揚起嘴角,那勾勒在他臉上的淺淺笑意像撒旦一樣的蠱惑著她的靈魂,他在她來不及逃開的當下騰空將她一把抱起走進自己的房間,隨後用腳把門踢上。
「你不可以!」她緊緊勾著他的脖子,發出的抗議聲微弱得連她自己都聽得不是很清楚。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的陷落,卻天真的希望他能非常君子的救她一命。
「什麼不可以?」他輕聲問著,唇卻已吻上了她的耳畔、頸項,接著吻上了她的呢喃。
她說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身體根本違背了她,情不自禁的朝他貼近,感覺彼此火熱滾燙的身軀,感覺彼此狂亂致命的心跳,也感覺彼此愈來愈急促的呼吸與探索。
「啟傑——」
「什麼?」他沒有停止愛撫,晶亮的眼眸像天神般俯視著她的嬌艷。
「你愛我嗎?」
「傻瓜。」官啟傑吻上了她的唇、吻上了她的眉眼之間,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是他的,而他也早已是她的,他會慢慢讓她知道的。
然而,她卻執意要在這個時候聽到答案。「愛我嗎?」
他聽到她又問了一聲。望著她期盼的眼神,望著她眼中的堅持,官啟傑突然知道應該讓她放心,雖然,他希望她能自己去感受他對她的愛。「我愛你。」
「真的?」
「千真萬確。」他溫柔的說道。
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傻,但她還是問了,雖然明白這個答案也承諾不了永遠。黎丹主動勾下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瓣,她是愛他的,深深的愛他,她不想再欺騙自己,也不想再壓抑自己對他的愛。
或許,她會因此而失去什麼,但屬於她的愛情還是得靠自己的把握與努力,她不能讓他在她的生命中悄悄的溜走而沒有留下一些什麼值得她回憶一輩子的東西。
愛他,她想用全部的生命去愛。玉石俱焚她是在乎的,卻不甘因為自己的害怕而錯過,錯過他,這一輩子也找不到第二個他了,不是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個心境她到此方能真正明白。
感應到黎丹的熱情與熾烈探觸,官啟傑也由平日的從容轉為猛烈,她像團火,也像牡丹,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深深的明白這一點。
「我愛你,啟傑。」
「我知道。」
他知道?!「為什麼?」
「因為你的眼中早已經刻上我的名字。」官啟傑吻上了她胸口的那片白皙與柔軟馨香,也吻上了她的迷惘與驚慌,柔情似水的引導她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
** ** **
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卻沒有見到昨日的枕邊人,她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有一種被辜負、被遺棄的赧然,她摸了摸身邊的位子,似乎早已經沒有他的體溫,溜下了他的床,黎丹穿上衣服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的耳際頰邊彷彿還存有他的味道與體溫,而這個男人卻在一大早離開她的身邊!
此時響起了幾聲敲門聲,黎丹衝過去打開門,對上的卻是黎國盛那若有所思的臉龐。
「怎麼了?看見我好像很失望?」黎國盛開玩笑的糗道。
「老爹,你少胡說八道!找我?」
「有人交代我不要吵醒你,所以我來看看你什麼時候要起床?」他故意調侃她。
「老爹,誰有這個膽子交代你事情啊?不要亂栽贓給不在場的第三者,OK?」
黎國盛眉開眼笑的道:「怎麼?還沒嫁出去,胳臂就往外彎啦?」
黎丹的眼睛瞇了起來,對他那笑得有點誇張的臉細細的打量著,「你究竟想要說什麼,老爹?」
「沒有,什麼都沒有,只要你好,我什麼都無所謂的,真的。」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好,而且好得不得了,不過,我還想多睡一會,你不會介意沒有人用你做的餐點吧?」
「沒關係,啟傑一早就用過了,你的那一份我替你留著,待會起來還是可以吃的。」黎國盛還是一瞼的微笑。
「他出去了?」
「是啊!一大早就出去了。」
「有沒有說什麼?」
「什麼都沒說。」
聞言,黎丹的一顆心又掉到谷底。「我睡了,沒事不要叫我。」說著,她關起房門,也不管老爹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的心情糟透了!將自己丟在床上,埋進深深的無助裡。
敲門聲再度響起,黎丹竹軒墨坊從被窩裡探出頭來。「什麼事?老爹?」
「你的電話,要接嗎?」
黎丹抓起了床頭櫃上的電話筒,對外頭的黎國盛喊了一聲:「老爹,我接了,你掛了吧!」交代完才回到電話筒上,「是我,黎丹,哪位?」
「黎丹小姐,請問你認識石仲恩這個人嗎?」話筒的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石仲恩?我認識,請問有什麼事嗎?」
「他出事了,我在他的記事本裡找到你的電話,所以才打電話通知你。」
「出事?!在哪裡?」
「在北投的工地,他傷得很重……」
「傷得很重?快叫救護車啊!」黎丹忙不迭的道。
「石先生不要我們報警。」
這件事想必與他牽扯的那件縱火案有關,黎丹不由得聯想。「我馬上到,你幫我看著他,好嗎?」
「你……大概要多久的時間?」
「很快,不用一個小時。」掛上電話,黎丹隨便套了一件毛衣、長褲,抓起皮包便往外衝了出去。
「黎丹,你要上哪去?」
「我去北投工地,仲恩出事了!回來再跟你說,我先走了。」
「要不要找啟傑陪你去?」黎國盛追廠出去。
「不要了,你別告訴他。」她交代著,飛奔出去招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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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投工地十分的廣大,黎丹到了好久卻遍尋不著石仲恩的人影,問了好些人也全都說不認識,她只好慢慢的走著、找著,心上的焦慮更深、不安更切,都怪自己當時不問清楚正確的地點,現在只能像只無頭蒼蠅胡亂找著。
只剩下一個地區沒找了,那裡是塊未開發好的地,大火燒燬的痕跡處處,令人怵目驚心,她愈往裡頭走一步,她的心就愈加的慌亂不安,她好怕,真的好怕,當她找到石仲恩時,他會已成焦炭……
「黎小姐?」
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半邊臉略微扭曲變形的男人,她聽得出他就是打電話給自己的男人。
「是的。」黎丹遲疑的點點頭,突然覺得自己單身一人來到這地處偏僻的工地有點不智,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還是必須找到石仲恩,縱使眼前的那張臉令她覺得有點可怕,但她還是得鼓起勇氣問清實際情況。「石仲恩呢?他還好吧?」
「他在這裡,昏過去了。」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道。
「昏過去了?他不會……」
「放心,還有氣,你要不要把他送到醫院?我幫你。」
「嗯,我先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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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啟傑開完會,才剛從龍業集團大廈的大門走出來就被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給吸引住視線,一樣飄逸的長髮、一樣溫婉的笑容、一樣精緻的臉,卻多了一份滄桑與疲倦。是她——秦蘭翠!
「嗨!好久不見。」秦蘭翠淡淡的笑著,見到他,或許是她過去這麼多年來不曾有也不敢有的夢。
「是啊。」官啟傑也淡淡的笑著,「好嗎?」
她苦苦一笑,「人生,不就是這個樣子。」
「一起喝杯咖啡?」他主動邀請道。知道她在這裡絕不是因為偶然,而是因為他。
她笑著點點頭,「你還是一樣體貼。」
「應該的。」
這句「應該的」畫清了他與她的界線,她知道他的體貼是因為她是女人,而他是男人。
坐在咖啡廳裡的兩人因久別而顯得有些生疏,這些年官啟傑將自己放逐在異鄉,由原先的為療傷止痛而轉為後來的安然自在,以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般,已經沒有悲沒有痛,而這些對秦蘭翠畢竟是有些不同的,她經歷了一個不如己意的婚姻,對前塵往事儘是戀戀不捨的情懷。
「這些年來你過得應該挺不錯的吧!你一年又一年的得獎,這些我都聽說了。」
「那是努力再加上一點運氣得來的,對我而言,是一份興趣也是工作,說來也沒什麼。」官啟傑十分謙虛。
「我相信你一定很努力,在國外要生存已經不易,而你還能揚眉吐氣,更是不容易的。」
宮啟傑瞅著她,突然感慨萬千,「或許,這該感謝你吧?」當年要不是她毅然決然離開他,選擇投入何方的懷抱,或許自己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秦蘭翠的淚滴了下來,落在那骨瓷做的咖啡杯裡。「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或許是來得太遲,但這些年在她的心中反反覆覆想的就是欠他的這句對不起,是她對不起他,是她背叛了他們的盟約選擇了得意於商場的何方,而放棄了當時才華洋溢卻有點落寞的官啟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