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累,真的好累。
「我救你什麼?救了你那誰來救我的門環?」月下老人才不管這個死賴在這邊的莽夫,他撿起了門環打量了好久,但老花眼太嚴重,還真不曉得這個鐵釘要釘哪一個洞才對。
「你不要再弄那個了,你這個糊塗老人,你看看我……一定是因為你牽錯了巧兒的姻緣線,巧兒才不理我。你快去看看,巧兒的紅線上你一定多繫了一條,作人不可以這樣的……系過了又系,你是太閒了嗎?」閻允書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的話。
月老才蹲下來要接近他,就聞到一股好濃的酒味。
「小伙子,你喝醉了。」月老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膀,雖然不知道這小伙子想做什麼,也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但有一點能肯定,就是他喝醉了!
「我沒有,我哪有喝醉?我很清醒的告訴你,你肯定有事情弄錯了!」閻允書的臉靠得月老極近,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在控訴什麼似的,指著月老的鼻子大罵。
「當我沒喝過酒嗎?我老頭這一輩子喝過的酒比你這小毛頭喝的水還多,輪得到你來教訓我嗎?我說你醉了,你就是醉了。我懶得跟你說!」月老說完,扶著牆站起來就想回月芽小廟裡。
現在的年輕人真沒禮貌,說他醉了還硬要狡辯。
「不要走,拜託你不要走。」閻允書緊抓著月老的大腿,搞得月老眼看家門在望卻進不得。
「唉唷,我老頭兒這一輩子沒被人抱過大腿,第一次就被你給奪走了。」月老伸腳甩了半天,就是甩不掉這傢伙。
「我的巧兒,把我的巧兒還給我。」閻允書滿臉通紅,看來顯得有些難受,喝醉的人是這樣的。
「巧兒?」月老這才恍然大悟,早說松巧兒他不就知道了嗎?逃婚那個嘛!
可是這年輕人也奇怪了,巧兒本來就不屬於他,他跑到這裡來喳呼個什麼勁啊?人家雙雙私奔,那才是一對佳偶,要不是這個小子,人家用得著私奔嗎?
「孩子,你是閻允書對吧?」月老用他瘦骨嶙峋的手扶起了閻允書。
「對,我是閻允書,跟松巧兒注定是一對的那個閻允書。你快點幫我把巧兒找回來……」閻允書失魂落魄的樣子,連月老都替他歎了口氣。
「你真傻,如果真的是屬於你的,又何需我這個老頭去幫你找回來呢?真正的姻緣,是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都會走回到一起的。」月老把他帶回了月芽小廟,才轉身想給他倒杯參茶解解酒,誰知那閻允書從後頭給了他一棒,他頓時覺得有些暈。
「我不管!什麼真正的姻緣,姻緣是自己爭取來的!」閻允書對著要昏不昏的月老大吼。
月老摸著腫了一個包的頭,這下糟了,好多個閻允書啊……
過沒多久,他就暈過去了。
閻允書翻箱倒櫃的想找出月老的紅線,誰知道怎樣都遍尋不著,他慌亂的走進了一間密室,房間裡佈滿了腳上綁著紅線的娃娃,一對一對的飄在那邊。
閻允書好不容易看到了松巧兒的名字,他抓住了那個娃娃,沿著她腳上的紅線找到了另一個娃娃。
「言斯齊!」閻允書看清楚了娃娃的名字。
不會是他,怎麼可能是他?他想把言斯齊腳上的紅線給扯下來,可是不管怎麼拉就是解不開,他氣得找來一把剪刀,喀嚓一聲便剪斷了那條拗脾氣的紅線。
「會斷的……你們會斷的……」得意的笑容從閻允書的嘴角揚起,這紅線不過爾爾,誰說注定了就改變不了?他偏要讓他們改變!
閻允書找到自己的娃娃,他腳上什麼紅線也沒有,急得他到處去找月老的備用紅線。
「這月老不濟事,我的姻緣我自己來。」他快速的把這條紅線綁在自己和松巧兒的兩個娃娃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了,巧兒就會找到路回我身邊來了。」閻允書喃喃自語的走出月芽小廟,經過月老身邊時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讓老人家一個人反省一下吧,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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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像閻允書想的那樣,巧兒隔天就徘徊在閻羅殿前,怎麼回來的她並不清楚,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回來一趟,冥冥之中像有什麼在牽引著她似的。雖然她很想抗拒這股力量,可是腳還是不聽使喚,過沒多久,她就回到這裡了。
巧兒一個人蹲在閻羅殿旁的小台階上。閻羅殿的晨會剛剛結束,殿前也沒什麼人走過,閻羅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晨會過後就把士兵撤掉,只留下閻允書一人。
父子倆怪模怪樣的,好像在商量什麼。
大家不敢也不想多問,紛紛走出了閻羅殿,直到現在,閻羅殿還是處於無人把守的狀態,巧兒蹲在那邊,看起來像是小了一號的守衛士兵。
不,是小了一號的眼神呆滯版守衛士兵。
閻允書剛跟閻羅結束談話,閻羅表明不忍看見兒子這等處境,想為他介紹別的女孩子以代替巧兒的位置。
但怎麼可能?他是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巧兒是他的,他為什麼要放棄?該放棄的人是那該死的言斯齊,沒有辦法正大光明的把巧兒贏回去,就使這種手段把巧兒騙走,真的是太可惡了!
閻允書氣呼呼的走出閻羅殿,才出了門口,就看到那張他想念已久的臉龐。
「巧兒,是妳……真的是妳!妳是來找我的嗎?」閻允書急急的步下台階,一把將巧兒攬入懷裡,深怕一個不小心,巧兒又從他手裡溜走了。
「你抱得我好痛。」巧兒皺了皺眉,看似有些不悅。
「對不起,我弄痛妳了嗎?那是因為我太想念妳了、太喜歡妳了。」閻允書稍稍放鬆了一點,但還是摟著她。
閻允書看了看巧兒,她美麗依舊,只是臉上沒有快樂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少了靈魂的洋娃娃。
「妳想我了對吧?妳是來找我的嗎?是嗎?」閻允書真不敢相信,一直到現在巧兒都沒有推開他,就這麼柔順的待在他懷裡。
「對,我是來找你的。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是想你。」巧兒揉了揉腦袋,什麼是想念?這個人為什麼會說她想念他呢?
「妳是想我的,妳會來找我就代表妳想我,這樣妳知道了嗎?」閻允書想在巧兒的額頭上印上一吻,可是巧兒卻反射性的推開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應該是想你的,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裡。」巧兒呆呆的說,原來這就是想念。
可是為什麼她說的時候,心裡會有一股酸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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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斯齊才剛做完事準備回家,今天一整天他都覺得心神不寧,所以他早早就結束了工作,想回家去陪伴巧兒。沒想到一到家就發現巧兒不見了,他急得到處找,弄得附近的鄰居都知道他老婆丟了。
「唉唷,夫妻吵吵架,她一會兒就回來了啦!我家那口子也常來這招,還不都是虛張聲勢。」隔壁老王拍了拍言斯齊,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安慰他。
「問題是我們沒吵架啊!」言斯其一向覺得隔壁老王很寶,可是他今天真的笑不出來,一顆心亂七八糟的。
「那就糟了,不明原因失蹤,肯定是……你快去看看你的私房錢還在不在,大概是不在了,通常都不會在的……」老王一個人碎碎念,過沒多久他也不念了。
王大嫂凶狠的盯著他,「原來你還在給我藏私房錢!」
看吧,果然是多說多錯啊,安慰人還是要量力而為的。
言斯齊看著他們離開,他一整天眼皮都跳個不停,巧兒到底上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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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允書歡天喜地的帶著巧兒沿著地府街道去報喜。
他要結婚了!他的新娘子回來了,他要跟松巧兒結婚了!
鍾馗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跌跌撞撞的衝出斬妖伏魔署,才發現這條走道的每個人都是這樣從門內「彈」出來的,尤其是鐵不語,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妳瞧,巧兒回來了,她還是在乎我的,她是想要這個婚姻的。」閻允書把巧兒推到鐵不語身邊,正當鐵不語想伸手抱抱女兒,人卻又被閻允書給帶走了。
「我實在太高興了,還有好多人沒說呢,晚點我再帶巧兒去跟您說說,現在巧兒先借給我啦。」閻允書也不問鐵不語肯不肯,就興匆匆的帶著巧兒離開。鐵不語看著女兒的背影,擔憂的望向鍾馗那邊。
沒辦法,現在也沒別人可以討論,至少言斯齊是鍾馗的弟子,而錢不多那傢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