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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金萱

  「你這麼晚回來,去哪裡了?」

  「和朋友出去吃飯。」

  「和朋友出去吃飯?你和朋友出去吃飯卻讓我們全家在這裡等你一個人回來吃飯,等你到七點半,還得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你……我平常是這樣教你的嗎?你說!」母親生氣的瞪著她吼道。

  「媽,我有請惠告訴你我晚上有事,不能回家吃晚飯,她,惠……,你沒告訴媽媽嗎?」淺倉熏倏然轉頭看向妹妹。

  「我不知道,你並沒有告訴我……」淺倉惠一臉莫名其妙的搖頭回答。

  「我留了紙條請由美幫我拿給你,你沒看到嗎?由美不可能會忘記的。」淺倉薰激動的打斷她說。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淺倉惠滿臉無辜的表情小聲回答,「倒數最後一節下課時,我還到你教室去找過你,可是你同學跟我說你從前一堂課就蹺課了,根本不知道跑到哪裡……」

  「惠!」淺倉薰急聲阻止她,卻已來不及。「蹺課?!」母親尖銳的抽了一口氣,「惠,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誰蹺課了?」

  「我……」淺倉惠一臉完蛋了、闖禍了的表情,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看看母親又看看淺倉薰,最後終於決定三緘其口的低下頭去,可惜這對淺倉熏並無任何益處,相反的只有將她害得更慘,因為——「是熏蹺課對不對?你每次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又想袒護薰了,可是這一次你最好老實告訴媽媽一切事實,還是你—一薰,你老實告訴我你今天是不是蹺課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給我學壞了是不是?」母親慈愛的目光在轉向淺倉薰時變得嚴厲,怒不可遏的向她質詢。

  淺倉熏非常不願意將這場不愉快的意外歸咎於淺倉惠身上,包括不回家吃晚飯和蹺課被知道的事,可是惠在低下頭前,在眼中所閃爍的不懷好意與幸災樂禍卻讓她不得不懷疑這一切……

  惠是故意的,淺倉熏不得不接受這個傷人的事實,惠之所以會謊稱沒收到她的留言,又故意在媽媽面前說出她蹺課的事完全是為了報復,惠在報復她搶了「矢成」校花的寶座,惠是在報復她!

  想過惠會生氣,卻沒想過惠會為了一個「無路用」  的稱號而這樣害她,她們是好姊妹不是嗎?她們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好姊妹花不?好……別再自欺欺人了,惠根本不曾把她當姊姊看,她在惠心目中是個仇人,一個專門奪取惠所想要的一切的仇人,她好難過。

  「蕙,回答我!」母親生氣的大吼。

  「媽,對不起。」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以後我再  也不會蹺課了。」

  第四章

  「煙好抽嗎?」

  習慣了來自遠處四面八方的嘈雜聲音,突然聽到一個近在咫尺的悅耳聲音,讓閉著眼睛仰躺在草地上享受日光浴,嘴巴上還叼了根香煙的野間崎南瞬間睜開雙眼。

  他看到淺倉薰正背著陽光站在他前方,他沒有開口,而她則在他目光下曲身往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並突如其來的開口問:「可不可借我抽一口?」她指著他嘴巴上的香煙說。

  「女孩子抽煙不好。」野間崎南看了她一眼,然後斷然的拒絕她,並在坐  起身來將手上的煙熄掉後,好整以暇的皺著眉毛看她,「心情不好?」

  「不好。」她撇嘴輕聲的說道,然後便靜默的直盯著她眼前的草地看,活似那頭出現了黃金似的。

  「為什麼?」看著她,野間崎南有些意外自己竟會沉不住氣的開口問她。

  淺倉薰沒有回答他,卻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你有沒有兄弟姊妹?」她看著他問。

  「一個弟弟。」他的眼睛被一抹險霾罩住。

  「你們感情好嗎?」她沒看他依然盯著草地上的一點問。

  「我一個人住在外面,和他接觸的時間不多。」他聲音冷淡,輕描淡寫的  對她說。

  「中國有一首古詩:」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第一次讀到這首詩時,我一直在想作者曹植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完成這一首詩,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傷心、是難過,更是一種苦不堪言的痛苦。「  她輕聲的說著,眼眶中的淚水竟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為什麼同胞手足會走到想仇害對方的地步呢?我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野間崎南沒有說話。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為什麼?「爭」一個字罷了。爭名、爭利、爭情、爭愛、爭世上一切值得爭的一切,這是身為有智慧的人類的一種悲哀。

  「我和惠是雙胞胎,從有生命跡象開始,我們倆便密不可分的接連在一起,直到出生、成長、懂事、到現在,我們身上一樣的血依然將我們倆緊緊的接連在一起,可是現在卻不同了。」淺倉薰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說話般的說著。

  「惠一出生,體質就比我弱了許多,有一陣子醫生甚至於擔心她會夭折。從小我這個早她五分鐘出來的姊姊便一直被父母告知要照顧妹妹,也習慣父母對她的偏愛與關心,一直以來我都盡力去做一個懂事的好姊姊,可是卻沒有人同情我的處境,反而將它視之為理所當然……」她頓了一下、突然沉默了起來,一會兒又突然抬頭問,「如果我突然變得刁蠻任性不懂事的話,我是否好過些?」

  「如果你不是含著眼淚說這話的話,也許。」野間崎南伸手輕輕替她拭去眼眶中的淚水,以不曾有過的溫柔對她說。

  「為什麼惠要說謊陷害我?為什麼媽媽對她的話始終深信不疑,卻不肯  相信我?為什麼?」她抓住他的手將臉埋進他手裡哭泣道。

  野間崎南講不出安慰話,只能靜默在一旁聽她哭泣,直到忍不住時才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輕輕拍撫著她。他從來不曾想過她活潑開朗的面容下,隱藏的竟全是強顏歡笑與淚水,這麼活潑無畏的她竟然是這麼的柔弱,一碰就碎。

  「我載你去散心。」他突然開口說。

  她由他胸前抬起頭來看他。

  「來,走吧。」他扶她起身。

  「現在?」淺倉薰含淚的眼訝然的看著他問道。

  野間崎南揚眉看她,一臉你有問題嗎的表情。

  「下午的課……你不會又想叫我蹺課吧?」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他就是這個意思。

  「不行。」她立刻搖頭說,「昨天蹺課被我媽知道已經被訓了一頓了,今天千萬不能再蹺課,不,是以後我再也不蹺課了,這是我昨晚親口答應我媽媽的。」

  「你剛剛不是才說想要刁蠻任性不懂事嗎?怎麼現在馬上又變成乖寶寶了?」

  淺倉熏愣了一下,看著他,她突如其來的垂下頭歎了一口氣,「我這個人很沒用,很多事都只敢想卻不敢做……」

  「對我來說,做一件事從來沒有敢不敢,只有願不願意做而已。」他抬起她的下巴,筆直的看著她的眼睛說。

  淺倉薰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我沒有你這麼有勇氣。」

  「我的勇氣借給你。」

  「我……」

  「跟我走或者不?」野間崎南看著她問。不是在逼她,而是想幫她理清她掙扎不休的雜亂思緒,開出兩條明路讓她走。

  看著他,淺倉醺拋開心中所有煩雜的思緒,索性的點頭,「我跟你走。」她說。

  反正她做得再好再對,惠的一句話就能否決她在父母心中辛苦營造的一切,那她又何必……算了,豁出去了,反正有做沒做都一樣會被指責、會被罵,那她何不乾脆就讓一切事實名副其實?反正結果對她來說也差不到哪裡去嘛!

  野間崎南為她的回答而露齒,他喜歡她所說的話——我跟你走。

  此時,午間休息時間結束的鐘聲正好響起,噹噹噹的響遍整個校園。

  「野間……我們要走了嗎?」淺倉薰不安的動了動身體,上課的鐘聲催促著她盡本分,當個好學生回教室準備上課,可是她……

  野間崎南將她臉上的不安盡收眼底,他先是看了蔚藍的天空一眼,然後  才低頭看她,沉聲的對她說:「去上課吧!下課後我在左後門等你。」

  「你……我……你不是要帶我去散心,我……」她愣了一下,不瞭解他的意思。

  「快去上課吧,別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下課之後我再帶你去散心,我等你。」

  「薰,最近校園內都在傳說你和那太保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認識那個太保,還和他在中庭的草地上約會嗎?」真村由美在課堂下課時,突然將淺倉薰拉到教室外無人的角落裡,皺著眉頭以一臉的關心表情看著她問。

  不久前,她就隱約聽到有人謠傳著淺倉熏和野間崎南在學校中庭暖昧不明的言語,那時候的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依她與薰同學三年多的老朋友立場上來看,品學兼優的薰說什麼也不可能會和一個被留級的不良少年扯在一塊,然而謠言如雪球般在校內愈滾愈大,甚至於還有別校的學生跟到校門口  來尋問誰是淺倉熏?她長得什麼樣子?聽說她和那個飆車族老大野間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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